女兵方隊無彈窗 姑娘和她們的學生官（二）3
第二天，陽光燦爛，溫暖怡人。向前、林玲提前來了，爲了一年一度的聚餐忙得不亦樂乎。
“向前把菜撿出來、洗出來，阿玲幫我殺雞。”小芳快樂地指揮着。
張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望着那淡綠色的窗簾。那些窗簾多沒美感啊千篇一律不過晚上一拉倒是很管用外面和裡面徹底隔絕一千瓦電爐都嫌小不是不讓燒電爐嗎管它呢小芳拿出白天在供應站買的東西悄悄地幹了起來孫軍出去放哨別讓巴頓撞上了好了沒有好了可得叫我一聲別他媽的全吃光了拿酒來爲了我們的友誼乾杯爲了我們的愉快乾杯爲了早日入黨乾杯爲找到一個漂亮的朋友幹懷快快巴頓來了你們幹什麼看滿屋子的酒氣你們膽子越來越大了簡直是無法無天你的父母親是怎樣教育你們的你們的祖父母外祖父母是怎樣教育你們父母的你們馬上跟我到連部去連你們父母的錯誤跟我一塊檢查出來你們簡直……你們簡直……你們還哭我給你們一人一個處分不給你們再來一個處分你們就不知道我的厲害你們知道巴頓嗎你們不是叫我巴頓嗎那就讓你們知道我巴頓的厲害我要叫你們把吃進去的東西全吐出來那渾圓的筋結淡青淡青美麗異常大聲說着眼睛暴瞪知道嗎要刻苦練習四功腦功手功耳功口功勤學苦練懂嗎你們整天只知道稀拉稀稀拉拉你的分排掛線很差勁這樣能參加海軍比賽嗎你還要參加比賽明天還要訓練別再哭了早點回去休息這樣多讓人擔心呀真的你們一百多個女兵我必須時時刻刻掛在心裡連睡覺都不安穩真的要相信生活相信未來只要你相信我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爭取在海軍比賽獲好名次終於又得第一名多好我有多高興啊這更證明了你的價值你更應該鼓起生活的勇氣我馬上給你們報三等功要積極靠攏組織樹立遠大理想噢理想我從小理想就是考上大學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在全區中學生數學競賽中獲得第三在全市競賽中得第二我是我們中學數理化三軍總司令那封該死的巴黎來信喲爲什麼要在我高考前寄到你爲什麼不早點來爲什麼不在我十六歲的時候來到我身邊那我一定會毫不愧疚地愛你心甘情願獻出十六歲少女純真的心我這是怎麼啦作了什麼孽呀上帝爲什麼這麼懲罰我噢mygod你現在來還有什麼意思你真是太殘酷了比亞力斯還殘酷的魔鬼你爲什麼要讓我愛你爲什麼要那麼才華橫溢爲什麼那麼英俊那麼具有gentleman的風度我真恨你呀你們爲什麼要生出我你們當年少衝動點少騷點不就沒我了你們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讓我受盡磨難受盡痛苦我真恨你們呀你們你們你們你們全是魔鬼
“張英，你過來，看我做蘇州腐乳肉的水平。”向前說。
“你悶頭想什麼呢？”林玲問。
“張英出去看看指導員應該來了。”李小芳說。
她茫然地擡起頭，集中精力地看着她們。一會兒站起來，走向門外。正是三點，她剛跨出門發現他已站在那裡。她和他對視良久。她面色發青，表情平靜。他笑笑，眼神熱情。
“我會來，沒想到吧，怎麼啦？這麼瞧着我？不認識了？”
她沒說話，眼裡流出悲哀。
“快進去吧。”他笑了。極帥，極瀟灑。
她沒動，盯住他：“你結婚了？”
“沒有，”他平靜地說，“她跟人去美國了。”
“噢，真對不起。”
“沒什麼。”
“你不難過嗎？”
“當然，當時我真受不了。可後來就好了，我覺得對得起她。她說她覺得很幸福。”
“你那麼輕鬆，這說明你愛得不深。”
“不對。”他打住，臉色變得陰暗，“我不能對不起生命。”
“對不起。”她低聲說。
他沒在意。一會兒問：
“這幾年好嗎？”
“不好。”她擡頭望他：“就在連裡那幾年好點兒。”
“一直那麼……”
“人生就是含辛茹苦。”
“喲，你肯定活不到六十歲。”他笑了滿臉生輝。
“現在就夠了。”
他停住笑，冷峻嚴肅。良久說：
“那幾年我的心血白花了嗎？”
“我謝謝你。”
“不，你應該對得起我。”
她心裡一陣涌動，鼻子發酸，“謝謝你，指導員……”
“吔，怎麼回事？我說怎麼回事半天不見人呢！避着我們在說悄悄話？”小芳蹦出門來說：“快進去，快進去。”
“歡迎，熱烈歡迎指導員光臨。”
“指導員先嚐一個我做的荷包蛋。”
“別搗亂向前。”他大叫。
“不，一定要吃掉。”向前拿着碗，“不，你不能動手，讓我來喂。”
“噢……”
他一口吞進向前喂的蛋，嘴裡鼓鼓的，嗚嗚地發出聲音，臉上堆笑。她們捧腹笑得肚子疼，然後魚貫而入。
“你們先坐，我把番茄雞丁炒好就行了。”小芳叫。
廚房裡嘩地一聲炸響，雞丁撥入油鍋。香味慢慢飄來，腸胃蠕動，兩腮發酸。她坐在單人沙發上，看着他拿出手絹擦去嘴邊的油漬，很紳士。她想，他的任何動作都充滿着智慧和優雅，就象雞丁香味一樣令人喜愛。你悲哀嗎人生就是含辛茹苦噢可愛的勃朗特你肯定愛羅切斯特可我多沒意義用手抓自己的頭髮把自己提起來自己把自己裡外翻個遍。
“你怎麼回事？”向前捅了她，把她嚇了一跳。“那麼多年沒碰到指導員，也不好好談談？”
她笑笑含着苦澀。“我有點不舒服。”她說。
“指導員，她不舒服，你給她看看。”向前說。
張英臉紅脖子也變色。他看她嚴肅而冷峻。
“你們幫着收拾一下桌子，過來端菜。”小芳叫道。
衆人一同站起，即刻擺滿一桌菜。向前拿出酒杯。
“喝什麼酒？”
“葡萄酒。”
“有沒有啤酒？”
“啤酒在冰箱裡。”
小芳走進客廳，雙手解着圍裙，滿臉喜色。
“來，都上座，指導員你坐這個位子，你現在是長老，哎，怎麼不帶夫人？”
“噢，忘帶了。”他揮了一下手大聲說。
“不，不，我喝桔子水。”向前捂住酒杯。
“不行，第一杯必須來刺激的。”小芳說。
“對，對”。
他在一旁笑。
“指導員，我喝不掉你代了。”
五個酒杯，杯杯見滿。深紅色的葡萄酒靜靜地瞧着他們，輕輕地笑，個個臉上泛光，充滿紅暈。噴香的菜滌盪他們的腦顱。小芳舉起酒杯：“來，爲我們的再次聚會乾杯。”
“爲姑娘們的進步乾杯。”他說。
“爲紀念那四年乾杯。”林玲說。
“爲了成熟。”
她沒說話，大家看着她。她瞟了一眼他，臉紅，她說，輕輕的：
“爲了愛情。”
怦，五杯撞在一起。“幹！”大家一飲而盡。向前咳了幾聲，臉紅充血。
“吃菜，先嚐嘗我的手藝香酥雞。”小芳撕着雞肉。“指導員，你來條腿，張英你也一條。來，向前、林玲吃雞翅。”
衆人分別用碗來接。雞肉先後塞進嘴裡，咀嚼得有滋有味。
“唔，不錯，”他說，“什麼時候學會的？”
“那四年吃得太苦了。一回來我就下狠心學做菜，非得把那四年的損失補回來。”小芳狠狠地說。
“哎，說說，怎麼做的？”
“我還得申請專利。”
“噯，你就說說吧。”
小芳看着衆人，慢慢道來：“買一隻三斤左右的雞開膛洗淨，用鹽把雞周圍搓遍。醃2小時，然後用清水衝一下，注意別使勁衝，再加上酒、花椒、醬油、白糖、鹽、丁香、桂皮、姜蔥絲，調料要搓勻。然後蒸四十分鐘，再放入油鍋，油要足量，雞皮呈棗紅色時翻個面，再炸會兒撈出就行——”
最後一句，她得意地拖個長音，滿臉生輝。
“你跟誰學的？”
“當然是老孃了。來吃菜，這是向前燒的蘇州腐乳肉。這是番茄雞丁，紅燒鯉魚，鱔絲。”
“指導員，我敬你一杯，爲你對我的幫助。”林玲說。
“謝謝，我喝完，你也得喝完”。
“行啊！”
碰杯，兩人脖子伸直，酒直澆肚裡。
“好，好樣的不過這樣不公平，指導員再要加一杯”
對對指導員再加一杯對指導員不能賴不行不行還有十幾桌呢我每桌都這樣不醉成稀泥醉了不行得再喝一杯否則你得叫一聲大姐或者學聲貓叫家裡那隻小花貓每天都要跳到牀上不是好得很嗎那發黃的眼珠象肝炎病人一樣喝下去你抓住他頭我來灌他看他喝不喝不喝眼淚噴出來哭聲在牆壁來回震盪不喝你病會更嚴重的乖聽媽媽話聽話喝完媽媽讓你吃巧克力聽話媽媽親一下真不行了姑娘們你們不心疼嗎噢噢我們心疼指導員我們心疼指導員我心疼你你知道嗎我真心疼你指導員真是海量一圈下來也沒事似的只是臉紅了點但更英俊了帥極了我站起來端着滿滿一碗酒盯住他很多情也很痛苦我敬你一杯你說你實在喝不了不行不行好樣的我喝掉你量力而行我仰脖子酒全下肚一陣**快感滿身指導員喝了一口還想喝我拉住你沒讓你喝我知道你不行了第一次我發現你的眼光有點異樣噢噢不行不行我接過你的碗把剩下的大半喝了下去噢噢今天是向前的生日我們爲她乾一杯祝她生日快樂噢噢以後任何人的生日我們都要慶祝一下指導員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