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援沈寒蒔

馳援沈寒蒔

我在夜色中飛快地疾馳着,風吹起了被汗沁溼的衣衫,貼在身上涼涼的。

比衣衫更涼的,是心。

我拿到的羊皮捲上標註着八個隱踞點,而這八個點就以沈寒蒔剿匪的地方爲中心,環繞着。

耳邊,是沈寒蒔離去時的話,“一千輕騎,我去!”

一千,才一千人馬,僅僅“落霞觀”中隱藏的人馬,也不止這麼多了,一旦實現合圍之勢,幾乎是十倍的懸殊,以有心算無心,沈寒蒔根本沒有任何逃生的機會。

以他的性格,又會逃嗎?

想到這,我已經想不下去了,也不敢再想了。

丟給雲麒雲麟兩封匆匆寫就的信,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分兩路調集周圍兵力,趕去沈寒蒔所在地,再飛鴿傳書給容成鳳衣告知此地的情況。而我獨身一人,直撲戰場。

追擊盜匪通常都是遊擊,走到哪打到哪,營紮在哪,沒有固定的軍營,也自然沒有讓我尋找的確切地點。

有的,只是根據兵力分佈的可能,猜測他許是往南追擊去了。

我在西邊,他在南邊,原本的三百里差距,變成了五百里,縱然我打馬疾馳,抽斷了鞭子,也不可能讓馬再快。

忽然,馬兒一聲哀鳴,前蹄跪倒,我縱身前飄,落在路旁。

馬兒口中吐着白沫,呼哧呼哧地喘着氣,這一夜的奔襲,顯然已經力竭,不能再奔跑了。

前方,一望無際,沒有人煙沒有人家,有的不過是山石黃土,荒涼已極。

輕輕拍了拍馬兒的背,我握緊手中的“獨活”劍,想也不想地掠入空中,朝着南方埋頭跑了下去。

一夜三百里,馬兒已是極限,可距離我要去的地方,還要遙遙的兩百里地。此刻的我,甚至無暇去想,耗盡功力去奔襲這兩百里地,即便到了也是脫力,哪還有能力救沈寒蒔。

越往我判定的方向走,逐漸能看到一些戰鬥過的痕跡,有煙火燒灼過的印記,也有兵刃劃過山石留下的刻印,還有枝椏散亂倒落的形狀,手指摸過,焦土還很新。

這個認知讓我心中浮現小小的喜悅,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爭,就證明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對沈寒蒔動手,圍剿千餘人的戰鬥,絕不止留下這麼點痕跡。

長長的地吐出一口氣,內力支撐着的身體在百里奔跑後的鬆懈下開始感覺到疲倦,我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慢慢調整着內息。

內力流轉着,身體的疲累在逐漸恢復,很快。

自從內力恢復之後,筋脈中的力道從最初的虛弱到逐漸強大,我的內心是竊喜的,只是在短暫的竊喜之後,我開始有了擔憂。

它就像有生命力的成長一般,比當年一點點練武凝聚沉澱要快的多,對於武者來說這自然是驚喜無比,而憂慮就是……它開始衝擊我的筋脈,這讓我開始爲曾經受過重創的筋脈感到擔憂。

我害怕,害怕再一次筋脈寸斷,在我好不容易燃氣希望準備重戰天下的時候。

真正的武者,是不屑什麼天地至寶增加功力的東西,因爲那樣突增的功力會讓自己難以駕馭,最後說不定就是筋脈盡損爆體而亡。

這套功法,幾乎是偷自青籬,而且並不完全,我不知道它會帶來什麼樣的反噬,也不知道會給身體什麼樣的損傷,我只知道幾次我試圖全力發動內力的時候,我的筋脈就隱隱的疼,讓心有忌憚的我不敢再試。

如果要給這樣的內力下一個定義,那就是霸道,帶着吞噬氣息的霸道,就像我揮掌中內力勃發的紅色一樣,如火焰侵襲一切,滅絕所有。

耳微動,我皺眉起身,看向南方。

十幾人村民打扮,腳步虛浮散亂,朝着我的方向奔跑而來,男女老少皆有,身上揹着小小的包袱,臉上灰塵滿面,驚懼深藏在眼底。

不等我開口,最前方的女子朝着揮着手,遠遠高叫着,“跑啊,快跑,匪寇來了。”

我快步而上,在她即將與我擦身而過的瞬間扯住了她的衣服,“你說什麼?”

“別、別再往前去了。”她喘着粗氣,反拽着我的手往後拖,“昨日,不知道從哪來了好多好多人,支援了被打散的匪寇,和、和我們軍隊打、打起來了。”

什麼!?

她的話猶如一盆冰水從頭澆下,在冷風中將我冰封。

那女子猶自拽着我的手,“快走吧,我們跑了一天才跑到這,匪寇人那麼多,軍隊的人馬肯定支撐不了多久,到時候他們騎馬的追我們腳跑的,只怕連命都沒有了。”

我恍若未聞,腦海中一片雪白。

“天冬”的人馬昨天就行動了嗎,前面這些零散的交戰,就是爲了將沈寒蒔引入他們的圈套裡。

“他們有多少人馬?”我的眼中爆發出殺氣,從心頭升起按捺不住的殺意。

“好多呢。”幾個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着。

年輕的男子扳着手指頭,“兩千、三千,不,最少有四千人,一眨眼我們的村子就沒了,漫天都是煙塵,好嚇人!”

“要不是我們跑的快,只怕……”有人一臉哭喪着,“和村子一樣,沒了。”

“可惜了那位將軍。”有女子的聲音低低的,“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少年郎,猶如天神般,只是那麼少的人馬,被那些滅絕人性的匪寇圍上,這一夜,說不定已經沒了。”

“你說的那位將軍,是不是銀盔長槍?”即便心中已有了答案,依然想問清楚。

那女子默默點點頭,“我們本來剛跑出村就被匪寇追上了,若不是那將軍的人馬來的及時,我們也無法逃離。”

她的話,換來幾人的唏噓嘆息,低頭不語。

我擡起眼,“方向。”

女子滿臉不解,“什麼?”

“你們村子的方向!”

在我滿面寒霜中,女子木然地擡起手,指了指身後某個方向。

揚起身形,入空中,身後還有他們焦急的吶喊,“姑娘,去不得,那是送死……”

下面的話,已然聽不見了。

死,我何懼過死。

但是,若不救沈寒蒔,我死不瞑目。

眼前山石的飛快地掠過,風在耳邊,呼呼地響,我已不在乎內力對筋脈的衝擊,全力釋放到極致,卻依然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昨日的戰鬥,到現在已經近十個時辰,而我依然在百里之外,“沈家軍”再是驍勇善戰,又怎奈何的了敵衆我寡。

在功力的支撐下,我逐漸靠近着,地上戰鬥的痕跡越來越明顯,直到我看到一座毀損的村落,還有……滿地了無生氣的屍體。

有盜匪的,有百姓的,有穿着我“澤蘭”盔甲的士兵,風中硝煙未散,血腥漫空。

沒有人聲,甚至雞犬之聲也不聞,只有呼呼的風,從臉頰上掠過。

死寂,只有死寂。

紅色的血染在黃土中,沉積着,將那土黃染成深褐,柴扉木門上也是點點片片,在硝煙中格外刺眼。

我腳下飛快,眼神也飛快,在人羣中尋找着那抹銀亮色。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看不到他,不代表我此刻能放下懸着的心,一刻不見活着的他,一刻無法吐出那口心中憋着的氣。

不知他的去向,沒有追蹤的路途,我只能呆在這個村莊中,浪費着時間。

終於,我忍不住,丹田頂出一口氣,大吼出聲,“沈寒蒔,你在哪?!!!”

聲音飄蕩在村莊的上空,久久不散。

你在哪……

在哪……

哪……

明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喊了,此刻的我全身瀰漫着無力感,有內力耗盡後的枯竭,更多的是無能爲力。

戰場廝殺不同於武林行刺,我能從蛛絲馬跡中判斷,能從一點點的線索中找出追蹤的方向,這裡太亂,範圍也太大,根本無從判別。

所以,我只能用這最蠢笨的方法,即便吸引不了沈寒蒔,哪怕引來的是敵人,我都有把握逼問出自己想要的結果,總比此刻呆愣在這裡好。

半晌的沉默後,我再度丹田聚力,“沈寒蒔,你在哪?!!!”

聲音至尾聲,已不似剛纔的清亮,未等全部喊出,已消失了。

我手撐着“獨活”,半跪在地,捂着胸口,艱難地喘息着。

全身血液彷彿都被凍住了,筋脈一陣陣地發麻,從腿腳下蔓延向上爬升,直至手指尖,彷彿都不是我的了,僵硬的難以控制。

力竭的徵兆竟然來的如此猛烈,我看着自己握着“獨活”卻顫抖的指尖,咬牙撐住身體。

一會,只需要一會,我就能恢復。

就在此刻,一聲低到幾不可聞的呻吟傳到我的耳內,仿若錯覺。

顧不得太多,我跳起身,快速地朝着聲音的方向而去。

水井旁,一名女子滿身鮮血仰面躺着,幾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那身盔甲,是我“澤蘭”的士兵。

手指探上她的頸項邊,艱難地摸到淺淺的跳動,掌心貼上她的前胸,輸入真氣。

她眼皮艱難地半睜,我急切地開口,“你們將軍呢?”

她囁嚅着嘴脣,我附耳過去,在斷斷續續中辨別出幾個字,“東邊……突圍……救……將軍……”

伸手封住她胸口幾個穴道,我低聲說道,“放心吧,一會朝廷的援兵就到,你會沒事的,我去救他。”

即便我清楚的知道,她體內生機已斷,可我依然平靜地說着謊言,做着徒勞的事。

她的手指勾着我的衣帶,想要抓住,已是無力。

我看着她的手,沒有起身,“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她蒼白的脣顫抖着,聲音哆嗦幾乎到無法聽清,“皇、上……我……見過……您,在、在‘百草堂’……”

我握上她的手,點點頭。

“善、待……將軍……”

我怔愣。

我以爲她會爲自己家人討一個封賞,也以爲她不捨這繁華紅塵,卻怎麼也想不到,會聽到這句話。

我不記得她,只記得那日“百草堂”裡胡鬧笑罵任意隨性的兵將有很多,這一戰之後,又還有多少能活着一起追憶那放浪形骸的過往?她們與我一樣,真正心疼和憐惜那個少年。

掌心中她的手仍殘留餘溫,卻已慢慢滑下。

面對着那已經沒有血色的臉,我輕輕開口,“我會的。”

放下她的手,站起身,朝着她指的方向飛也般地奔去。

馬蹄凌亂,踏碎了所有的痕跡,看不出是誰留下的,辨別不出哪方的人馬更多,我除了悶聲的追,別無他法。

道旁,失了戰將的馬兒胡亂地走着,我想也不想地躍上,打馬而去。

越走,心越寒。

先是“澤蘭”將士的屍體越來越多,再後來,卻越來越少了。

少了,不代表剩下的都是驍勇善戰的精英,而是代表沈寒蒔身邊的人都壯烈殉國了。

再然後,只有“天冬”那些人倒落的身體了,從少而多。

我的臉色,卻沒有半分驚喜,而是冷寒。

人少,證明他們還在忌憚沈寒蒔而不敢上,人多,證明已經發動了合圍之勢。

只一眼瞄過,心就開始沉落,彷彿置身於懸崖邊。

那些人身上的傷口,從開始的一槍斃命,到後來的兩槍、三槍,沈寒蒔也進入了力竭的狀態。

心底有個聲音在小小的呼喊着。

不要,不要讓我在人羣中看到銀白色,我不想看到。

陽光下,一絲銀亮反射,打上我的眼睛。

刺眼,更刺心!

那彷彿立於懸崖邊的我,此刻墜入無底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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