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共工皺眉道,“此言何意?”
章繼孝道:“我想父王還不知道,昨晚肖敏帶着山中全部精銳趕往青丘鎮,甚至還帶了炎羽之矛。”
“炎羽之矛真的在她手上?”
“孩兒之前只聽到了一些風聞,但這次有很多將士都看見了那件神器。”
共工點了點頭,似乎也並不覺得吃驚。
“她帶着炎羽之矛想要做什麼?”共工道,“難道只是爲了殺郭勳麼?”
“恐怕不只是爲了郭勳,”章繼孝道,“孩兒認爲她是想除掉馮雨秋,甚至想向祝融挑釁。”
共工笑一聲道:“這不可能,她沒有這麼愚蠢,也不會這麼自大。”
“孩兒起初也是這麼認爲的,可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孩兒發現肖敏的思維模式十分特別。”
“特別?”共工笑道,“有什麼特別?”
“她貪功、好戰而且性如烈火,”章繼孝道,“這與我族的天性格格不入。”
“她本來就是水火兩族的混血,這也算不上什麼特別之處。”
“爲了一點私怨,她得罪了青龍,險些造成山崩,爲了搶奪炎羽之矛,她與女帝和朱雀大打出手,甚至爲此得罪了武栩,險些遭到了滅頂之災,爲了旱魃,她又和軒轅家族拼到你死我活,難道父王不覺得她的思維比火族還要極端麼?”
“因爲她是混血,受過很多歧視和侮辱,她的性格異常敏感,以至睚眥必報,”共工道,“這些事情我都掌握的很清楚,還是先說說昨晚的事吧。”
“孩兒正要說昨晚的事,”章繼孝道,“昨晚在市中心,肖敏當着畢程和奎浪的面把炎羽之矛給拿出來了,雖然隔着兵器匣子,可連普通士兵都能看出來是什麼東西,難道還能瞞得過這二位的眼睛麼?可他們不聞不問,讓這事就這麼過去了,父王,您難道還覺得這合乎情理麼?”
共工沉思良久道:“你的意思是,肖敏和武栩之間……”
“孩兒以爲,肖敏和武栩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甚至可以說肖敏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武栩的支持,所以她纔敢這麼自大,這麼狂妄。也正是她如此狂妄,才讓火族對她加強了戒備,以至於牽連到了和她一起行動的柳太師。”
共工點了一支菸,默然良久道:“以你的想法,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置?”
“肖敏的野心太大,行事又過於極端,父王應當機立斷,儘早剷除此人。”
“不妥,”共工搖搖頭道,“我若真殺了她,卻等於在向武栩挑釁。”
“那也不能聽之任之,必須對她的行爲嚴加限制。”
“限制?怎麼限制?”共工笑道,“難道死了一個李源還嫌不夠麼?”
章繼孝沒再說話,兩個人又喝了幾杯,共工道:“你早些回山去吧,肖敏不肯帶你出征,想必已經對你起了疑心,今後你要多加謹慎。”
……
章繼孝回到山中,將和共工的對話向肖敏複述了一遍,黃媛在旁怒道:“天殺的狗賊,你怎敢害我姐姐!”
肖敏笑道:“夯貨,卻還沒看出二公子的良苦用心?”
“用心?誰知道他用的什麼心?”
章繼孝道:“黃統領區煞我也,若是在下用心叵測,哪敢回山再和將軍說起此事。”
黃媛冷笑道:“你那麼狡詐,想必又編出什麼瞎話來誆騙我們姐妹。”
章繼孝道:“共工從不相信任何人,他懷疑將軍和武栩之間有來往,無論我怎麼隱瞞,都不會改變他的看法,可我現在把話直接挑明,他反倒拿將軍沒辦法。畏首畏尾,投鼠忌器,是共工最大的弱點。”
“也就是說……”黃媛思忖片刻道,“這傢伙以後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
“那倒未必,”章繼孝道,“共工的心思誰也捉摸不透,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但將軍仍不可掉以輕心。”
……
走出肖敏的府邸,章繼孝沒有回自己的營房,而是去了藍瑛的營房。
見了章繼孝,藍瑛立刻屏退了侍女和侍衛,對章繼孝道:“哥,我查過了,楊紅和呂玉她們屁股上都有一樣的印子,很多士卒和侍女身上也有。”
章繼孝點點頭道:“我也去查了,這個東西叫做蝴蝶記,是在肖家傳了幾千年的秘術。”
“蝴蝶?”藍瑛道,“什麼蝴蝶?”
“我也說不清,”章繼孝道,“許是屁股上那兩瓣肉看起來像蝴蝶吧。”
章繼孝從懷裡取出來一根銀針,對藍瑛道:“認識這個東西麼?”
藍瑛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道:“這就是普通的銀針。”
“這不是純銀,裡面有一些放射性物質,”章繼孝道,“這枚銀針是從軍法處的刑杖裡找到的,它們按照一定順序在刑杖之中排列着,行刑過程中,放射性物質將詛咒帶進了受刑者破損的皮膚中,形成了形狀獨特的疤痕。”
“不可能,”藍瑛搖頭道,“我營裡就有不少刑杖,也曾打斷過不少,就是普通的木頭,沒你說的什麼銀針。”
“你營中都是普通的刑杖,軍法處的刑具卻大不相同,我不知道你注意過沒有,軍法處對刑具管理的十分嚴格,行刑前要清點,行刑後還要清點,每個月都會檢查一次,稍微有一點破損都要立即修補,而製造刑具的工匠都是受過重傷落下殘疾的軍士,他們享受優渥的待遇,卻不能離開軍法處一步,刑具的用料和工藝都無從查證。”
藍瑛驚訝的看着章繼孝,低聲道:“你纔來山中幾天,竟然知道了這麼多事情?”
章繼孝摸了摸藍瑛的臉頰,笑道:“還不是爲了你這傻丫頭。”
藍瑛抱緊了章繼孝,把頭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胸口裡,咬着嘴脣道:“那,那我真的……”
“你真的中了詛咒,我找了好幾個軍士做了對比,從疤痕的情況來看,你受的詛咒很深。”
藍瑛神色悽然,點點頭道:“畢竟我跟了她那麼久……”
“別怕,既然找到了詛咒的來源,就能找到破解的方法,”章繼孝拍了拍藍瑛的脊背道,“幾千年來,肖氏家族一直用這種方法控制手下的將士,一些典籍裡有類似的記載,我也大致弄清楚了詛咒的原理,現在需要找幾個受過詛咒的人作些試驗。”
“這好辦,交給我。”
“這些人得絕對可靠,”章繼孝道,“恐怕要吃點苦頭,還不能走漏風聲。”
“放心吧!”藍瑛擊了擊掌,一名侍女從門外走了進來。
“大人,有何吩咐?”
“你過來。”藍瑛衝侍女招了招手,“脫了褲子,趴牀上。”
侍女咬了咬嘴脣道:“大人,奴婢知錯了,大人饒了我吧……”
“別廢話!趕緊過來!”
侍女含着眼淚趴在了牀上,藍瑛指着她的屁股道:“她和綠營的軍士有染,前幾天被肖敏發現了,叫軍法處打了十棍子,傷還沒好呢。”
章繼孝點點頭道:“詛咒入肉未深,正好可以看個仔細。”
章繼孝剛一動手,侍女便發出了一聲痛呼,藍瑛上前取過手絹堵住了侍女的嘴,惡狠狠道:“再敢出一聲,我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