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麼真是瘋了,不怪肖敏罵我!”黃思玲怒道,“我他麼就該一頓棍子把你打醒,我他麼還讓你領兵!我他麼就是個瘋子!”
可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的白冉倒顯得十分平靜,他指着武栩道:“你看他的樣子,你害不害怕?”
黃思玲本來想痛打白冉一頓,可看到他難得嚴肅起來,便循着他的手指,看向了武栩。
武栩滿身是血,在萬人叢中奮力廝殺,每一次出手都伴隨着飛舞的血肉,每一聲咆哮都震徹着衆人的靈魂,黃思玲吞了吞口水,笑一聲道;“有,有什麼好怕的?”
“我怕,我真的怕,”白冉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幾乎當場嚇死,那個時候我還是個武人,我有着不錯的武藝和滿身的法術。可等我看到了他,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我在想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存在?我在想集合這個世界全部的力量,是否有戰勝他的可能?後來我自以爲找到了戰勝他的方法,我認爲智慧終究可以戰勝武力,我認爲無上的智慧可以戰勝一切!”
“容我打斷你一下,”黃思玲道,“我很認可你的智慧,也很欣賞你追逐夢想的毅力和決心,可你確定要現在這種情況下,發表這些無聊的演說麼?”
“就讓我說完吧,”白冉笑答,“我真的快要死了。”他拉起了衣袖,在他的手臂上,黃思玲看到了一圈一圈可怕的斑點。
“這,這是什麼?”黃思玲緊張的問道。
“這是毒疹,這種神經毒素特有的症狀,”白冉道,“這種毒藥很可怕,它會讓我的情緒失控,並且在十幾個小時後奪走我的生命。”
“你說的是……真的?”黃思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幹嘛要騙你呢?”白冉很認真的看着黃思玲,轉而笑道,“我很在乎你,你知道麼?”
黃思玲搖搖頭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趕緊,趕緊找醫官過來!”
“別去了,”白冉道,“來不及了,這種毒素無藥可解,我一直活的那麼小心,沒想到竟然栽在了這麼愚蠢的手段上。”
“行了,別他麼廢話了,趕緊去找醫官。”
“大王,你真美,我真慶幸自己能跟着你,”白冉笑道,“要是能跟你睡一晚就更完美了,呵呵呵呵……”
“行,行,都好說,這有什麼難的,”黃思玲道,“醫官馬上就到了,等你好了以後,我天天陪你睡,讓你睡到飽爲止。”
白冉道:“大王,你最輝煌的時刻是哪一天?”
“我現在沒興趣回答你的蠢問題。”
“也許是明天吧,當你登上衆神之主的王位,”白冉道,“我想我看不到那一刻了,但我最輝煌的一刻,就在現在。”
“醫官呢!”黃思玲衝着周圍人,“死哪去了!趕緊他麼給我過來!”
白冉看着武栩,低聲道:“我一直以爲我用我的智慧可以戰勝他,可沒想到,作爲武神,他的智慧一樣是不可戰勝的,在城南的時候,如果不是僥倖,我們已經死在他的刀下了,我們佔了那麼大的優勢,我們制定了那麼完美的計劃,可還是差一點被他翻盤。”
醫官來了,黃思玲命令白冉下馬,可白冉不聽,繼續說道:“他敢一個人出戰,證明他有掌控正面戰場的能力,沒有敵軍過來支援,證明他爲後續的戰鬥保存了大量的實力,兩翼的防禦依舊穩固,證明他還有其他可以指揮戰鬥的優秀將領,在這場戰鬥中,他的表現完美無瑕!”
黃思玲道:“是,是,他很完美,你先下馬好麼?”
“我很驕傲,我在和他戰鬥,”白冉看着黃思玲道,“沒有偷襲,沒有陰招,沒有那些不入流的小聰明和小手段!”
“別他麼聽他廢話了!”黃思玲下了戰馬,上去撕扯白冉的手臂,“把他給我拉下來!”
一名醫官拉住了白冉的手,看到了手臂上的斑點。
“陛下,這個……無藥可解……”
醫官的話,和白冉所說的一致,黃思玲帶着一臉絕望看着白冉。
“要不……我們退兵吧……”黃思玲低語道。
“不能退兵,”白冉道,“你之前的所有判斷都是正的,嬀家正在失勢,青龍意圖不明,這個時候如果選擇退縮,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如果沒有你,一樣沒有機會。”黃思玲看着白冉,眼神裡帶着期待,信任和罕有的柔情。
白冉感到很欣慰,很驕傲,也很得意。
“至少現在還有我,”白冉笑道,“我們一起見證,一起打敗他,好麼?”
……
戰鬥進入了白熱化,肖敏和何樹青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到了中午,陳思琪把守的東方被何樹青攻破了,眼看敵軍攻到了樓下,被韓參率領的援軍擊退了。等到了下午,曲柔把守的西方被攻破了兩次,許觜的援兵也折損了大半。
等到了黃昏,曲柔的陣地再次失守,奎浪道:“讓北方的人去支援吧。”
李伏搖搖頭道:“這恐怕不行。”
奎浪道;“再這樣,敵軍就要攻到大樓裡來了。”
“那也沒辦法,”李伏咬牙道,“只要武神還活着,北方的兵馬就不能動,這是武神給我的命令。”
既然是武栩的命令,奎浪也不能多說,他帶着人馬和肖敏展開了殊死搏鬥,他很擔心黃媛會出戰,那樣的話戰鬥會立刻失去懸念,幸運的是他沒有看到黃媛,而且最終幫助曲柔奪回了陣地。
戰鬥一直持續到深夜,軒轅家族的一萬大軍幾乎都被武栩殺光了,滿身的血污讓人無法分辨的他的模樣,可沉重的呼吸帶來的一聲聲虎嘯,卻讓所有人爲之膽寒。
“陛下!”嬀琪跪在黃思玲面前,“屬下無能,屬下已經派人回去再添援兵。”
說實話,黃思玲不止一次在夢裡看到過這讓人興奮的一幕,不可一世的嬀琪竟然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她現在興奮不起來,第一階段的戰術失敗了,而白冉坐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
“你們再想想辦法,至少讓他別這麼痛苦!”黃思玲對醫官咆哮道。
白冉搖搖頭道:“沒關係的,其實也沒有那麼痛苦,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武栩殺光了最後幾個殘兵,提着大刀跳回了盤古大廈的樓頂。黃思玲對白冉道:“就這麼讓他走了,爲什麼不再添一些兵馬?”
“北邊的敵軍還是沒有動作麼?”白冉問道。
黃思玲道:“沒有,他們跟紮了根一樣,死死盯着耿立武!”
“可惡!真他麼的可惡!主菜都上了三道了,他還沒吃飽麼?”
“怎麼辦?”黃思玲道,“上第四道菜麼?”
白冉搖搖頭道:“還不行,先上甜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