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是誰呀,就是他的惡霸兒子打傷了她爹爹。他可有好幾個姨太太呀,父子倆都是村子裡出了名的惡霸,是她的仇人。
當初爹爹送了性命,讓他們姐弟三人孤苦無依,就是這個王員外的蠻橫兒子給害的。如今,她舅舅竟然同意讓她嫁給仇家,她死也不嫁!
別說是仇人,就是王家那情況,她也不能嫁呀,好幾個姨太太呢。姐姐和弟弟要是跟過去,是肯定要受欺負的。
那天方小芹在河邊洗衣服,正好被坐在轎子裡的王員外看見,他一眼相中了她,便遣趙媒婆來說媒。他並不知當年自己的兒子打傷了這個女子的爹爹致死。
他不知,可是宋大宏深知呀!
方小芹猜想,定是趙媒婆許給他好多禮錢了,他這是要賣自己的親外甥女嗎!好用賣外甥女的錢來給自己的兒子娶媳婦!
五年前,她爹爹被打傷,他也不曾過來幫襯一下,直到爹爹快死了,他纔過來。原本他也是不願意收留她們姐弟三人的,是她爹爹和外祖母苦苦哀求,把她們死去的娘也搬出來了,他才答應照顧她們。
方小芹緊緊地端着手中的碗,不讓它們從發酸發抖的手中摔下來。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後退着,緊咬着下脣,緊瞪着那扇屋門。本以爲要是嫁人了,就可以帶着姐姐和弟弟脫離宋家,脫離苦海了,卻沒想到,等待着她的,是另一個火坑!比宋家厲害百倍的火坑!
她要如宋家所願的往下跳嗎?不,她不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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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芹又把手中的早飯端回了廚房,發現方小松側趴在柴禾上睡的正香。小嘴巴微張,一絲垂涎從口角流下,他吧唧了兩下嘴,又把垂涎給吸進了嘴裡。
看着弟弟熟睡的可愛模樣,方小芹的心境平復了一些,沒有剛剛那麼激憤了。
竈膛前很暖和,方小松是不會睡着涼的。方小芹便沒有再管他。她放下手中的碗就心事重重的出了廚房。
可怎麼辦呢,她要是說不想嫁給王員外,舅舅和舅母是肯定不會同意的。但她是絕對不會嫁去仇家的。
她若是拼死拒絕,他們也不會過於爲難她。就怕他們會拿姐姐和弟弟相脅,那她可就沒有辦法了。
她也想過逃走,可是帶着姐姐和弟弟能逃到哪裡去呢?且不說他們身無分文,要是讓有錢有勢的王員外知道,他們根本就逃不出這個村子,他定會把他們給抓回來的。
信步走出院子,她深吸了一口氣,清晨的空氣很清新,還有一股淡淡的菊花的香味。
正值秋季,外祖母家的菊花開的正好。想到獨自一人住在小屋的外祖母,看着從不遠處的小屋屋頂飄起的裊裊炊煙時,方小芹的心頓時又變的柔軟了一些。
說媒的事或許可以找外祖母商量一下,眼下也只有她可以幫自己了。
劉文翠嫁到宋家沒多久,方小芹的外祖母李巧菊就被她趕出了宋家,當然是嫌棄她年紀大幹不了什麼活還吃白飯。
宋大宏還算有點良心,給李巧菊蓋了一個小屋,給了她幾分薄地。她就靠着這幾分薄地過着自給自足的日子。她偏愛菊花,便在自己的小屋前種了一些。
方小芹又回到廚房,盛了一碗粥,倒進一個小陶罐裡,蓋上蓋子,拎着去看李巧菊了。
經過宋家的牛棚時,方小芹朝裡面的那頭老黃牛看了一眼,見它正站在棚前,嘴裡在慢悠悠地咀嚼着枯草,樣子很安閒。
她衝黃牛苦澀地笑了笑,正要走,腳腕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嚇的她驚叫一聲,一下子跳開了,差點沒摔了手中的陶罐。
跳開兩步低頭一瞧,方小芹的一張小臉更是嚇的煞白。剛剛抓住她腳腕的,是一隻人手!那隻手還在那裡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