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一邊切着牛排一邊說着屍體解剖,還“好心”的要幫曲寞切。
別看他們刑警一天到晚跟兇案打交道,可接觸屍體的時間沒有法醫多,而且不是哪個刑警都看見過屍體解剖。遇到高度腐敗或是被肢解的屍體,就連一些法醫都承受不住,何況是其他人!
以柔記得在自己解剖完第一具屍體之後,有半年多的時間不敢吃牛排。用刀子切割的感覺讓她想起屍體,尤其是半生不熟帶着血絲的牛排,更讓她噁心嘔吐。
可眼前的曲寞聽見她的話卻面不改色,還把自己的盤子推到她面前。
他靠在椅背上,一隻胳膊搭在上面,看着以柔熟練的切牛排竟然有種欣賞的表情。
“我這手經常解剖屍體,你介意可以說出來。免得一會兒吃到肚子裡翻江倒海,自己難受。”以柔把切好的牛排放回到他面前。
他叉起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地嚼起來,“曾醫生,你試過吃人肉嗎?”他擡起頭,臉上一副回味無窮的表情。
以柔看了一皺眉頭,這丫是在回味入口的牛排,還是在回味——人肉?想到這裡,她不由得一陣噁心,連面前的牛排都吃不下去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聽見自己故意噁心他,就反過來噁心自己。
“其實吃人肉並不可怕,據史料記載,介子推見晉文公重耳餓得半死,割下自己大腿上的一塊肉做湯,這才救了重耳一命。慈禧爲了得到東宮皇后慈安的信任,把自己胳膊上的肉割下來做‘人蔘臂肉湯’,餵給病中的慈安。人肉裡面的高蛋白更多,微量元素含量豐富,肉質纖維細軟,結締組織少,口感比其他肉類更綿密鬆軟。”他邊吃邊說,一臉享受的樣子,看得以柔越發胃裡泛酸。
“作爲一名警務人員,總有能挑戰你底線的案件發生。”他瞥了一眼以柔放下的刀叉,“不過這個時候說恐怕不合適,你還是先吃飯吧。”
以柔再次拿起刀叉,把一塊帶着血絲的牛排放進嘴裡,“我想我能挺住,你說吧!”
“你確定?”
“嗯。”以柔外表看着柔弱,骨子裡卻倔強,不然當年也不會選擇法醫這個職業,還堅持做下來,“人其實就是一種雜食的高級動物,而且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高層,不然也會淪爲其他物種餐桌上的美食!吃人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同類相殘。重耳和慈安都吃了人肉,可聽起來卻不那麼讓人反感噁心。說到底,其實讓人恐懼的是人心的險惡和變態。”
曲寞眼底多了一分讚賞,他看得出以柔方纔的抗拒和恐懼,可以柔能在短時間內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具有專業心理醫師應該有的職業素養,不簡單!
她是一名出色的法醫,同時也是一個出色的——女人。
曲寞嘴邊噙着微笑,“看來我低估了你的自我催眠能力。”
“彼此彼此,我也低估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反擊能力。”她也笑着回道。
兩個人相視一眼,氣場相撞,這次交鋒打了個平手。
曲寞竟然滿意地點點頭,要是她被嚇得花容失色,反而會太倒胃口。
“我還沒有成爲刑警的時候,曾以犯罪心理學家的身份幫助警察調查一宗案件。”他眼神變得幽深,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我記得特別清楚,接到電話聽了大致情況,我拿着電話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顫抖?能讓他害怕的案子可不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在以柔的記憶中,不記得近幾年發生過轟動地大案啊!
“好久沒那麼興奮了!”他的雙眼放光。
呃,果然不能以常理推之,他就不是正常人!
“有人在鬧市區撿到一個品牌地行李箱,打開看到裡面竟然整整齊齊的碼着切好的肉片。這人見了拎回家去,放在盆中清洗準備吃掉,卻在裡面發現一縷長髮。他這才感覺出不對勁,趕忙報了警。
經過警方檢驗,那些都是人肉!而且在行李箱的內側兜裡還裝着一包芥末,裡面參雜着肉渣,這隻能說明一種情況——有人吃過了!”
以柔突然覺得他的心眼還不算太壞,沒點生魚片吃,不然現在自己一定會吐得一塌糊塗。
“吃人?”這事只在影視劇和小說裡才見過,想不到身邊還真有這樣的案子。
“不用太驚訝。”曲寞瞧着她說,“爲了避免不良影響,不少案件被列爲機密。我曾經就寫過一篇論文,關於焚屍、分屍和食人方面的研究。後來因爲涉及不少秘密檔案,不得不放棄出版。”
“那個案子後來怎麼樣了?”以柔非常感興趣。
可還不等他再說話,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響起來。
兩個人拿出手機互看了一眼,同時按下接聽鍵。
“好,馬上到!”
“好,馬上到!”
他們異口同聲的說着,放下電話趕忙起身結賬。
不一會兒,兩個人就一同出現在某個小區裡。
“曲隊,哦,曾醫生也來了。”孟哲看見兩個人一起下車,趕忙招手示意,“死者叫蔡勇,住在這棟樓二單元202。死者的妹妹打電話沒有人接,覺得不對勁就過來瞧,發現屍體報了警。”
兩個人跟着孟哲上樓,一進屋就瞧見一個梳着長頭髮的女生在痛哭,屋子裡隱約有股腐敗的味道。
陸離正帶着人蒐集證物,“曲隊,發現一把匕首,上面有血液,懷疑是兇手留下的兇器。另外屋子裡沒有被翻過的痕跡,門鎖沒有破壞過。”
死者在臥室的地板上,頭朝下趴着,赤裸着上身,後背有明顯的傷口,地板上有一大灘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