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卿沒有留太久，沒等江文慧回來就匆匆離開了。
此去涼川他不能隨行，好在姜令曦願意帶上虎子和長寧，他也能放心一些。
既然只能留下，那他就把落在自己手頭的事都辦好。
當天下午，姜令曦他們吃殺青宴的那個酒店，就來了兩個應聘的年輕人。
一個應聘服務員，一個應聘監控室保安。
因爲表現良好，很快被錄用。
調查有條不紊進行。
江文慧下班回到家，就見客廳裡多出來一個行李箱。
“你姐回來啦？”
“嗯，上午回來的，姐夫後腳也來了，不過吃完午飯就走了。”
江文慧一聽，直接伸手往兒子後腦勺來了一下。
“怎麼不跟我打個電話？”
姜令旭揉了揉已經被揍得皮實的後腦勺，“您老上班不是不讓帶手機嗎，我打電話您也得接到啊！”
江文慧一想也是，“那你們中午怎麼吃的飯？”
兒子只會煮麪條，女兒更是不指望，難不成是女婿做的？
女婿那樣也不像是會做飯的人啊！
“姐夫來的時候帶了午飯，我姐特意交代的。”
江文慧：“……”
難得過來吃個飯還要帶飯，她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姐呢，在臥室？”
“嗯，吃完飯就回臥室休息去了。估計前陣子累着了吧，明天還要去涼川接着拍戲呢，就今天這一天假。”
江文慧本來打算去女兒房間看看的腳步頓了頓。
“走，跟我一塊去趟超市買點食材，晚上我多做幾個菜。”
“還不如下館子。”
江文慧：“……”
這拆臺兒子真不能要了！
等姜令曦醒過來的時候，江文慧帶着兒子剛買菜回來。
“媽。”
“醒啦，”幾個月沒見，江文慧對女兒可比對兒子要稀罕太多，伸手就從購物袋裡掏出來不少零食放茶几上，“先吃點東西。”
又一把拉住想開溜的兒子，“你去幫我洗菜剝蒜。”
“這區別待遇……”姜令旭嘴裡嘟囔着，腳還是乖乖跟着進了廚房。
姜令曦挑了一盒酸奶用配的小勺子挖着吃，溜達到廚房門口，“小旭說我爸在跟人一塊搞投資，媽您知道嗎？”
“知道，”江文慧手上沒停，邊幹活邊回女兒的話，“你爸他啊，這心氣還沒消呢，還想着再把事業給折騰起來。這段時間跟老劉一塊混得可積極了，早出晚歸的。我也不懂他們那些門道，不過看他現在也不酗酒了，用的還是他自個攢的錢，索性就由他去了。”
說曹操曹操到。
姜令曦聽見門響，正把手裡的酸奶盒瞄準扔進垃圾桶，扭頭一看，就看到一張紅光滿面的臉。
姜潤成纔是實實在在愣了下，“小曦回來了。”
“爸。”姜令曦喊了一聲，又看向跟在後面走進來的中年男人。
姜潤成注意到女兒的視線，“忘啦，這是你劉叔，過來吃頓便飯。”
“劉叔好。”
劉承運端着一張微胖慈和的臉，“小曦可真是女大十八變，聽你爸說現在都當大明星了，這要走在街上，我都不敢認。” 姜潤成頓時面上驕傲嘴上謙虛，“什麼明星不明星的，在家就是晚輩。”
姜令曦笑了笑，“混口飯吃。”
人到客廳落座，姜令曦身爲晚輩，泡了壺茶送過去。
隨後狀似無意地問道：“爸，聽媽說，你在和劉叔一塊做投資？”
“嗯，”姜潤成點了點頭，本想說這不關你們小孩的事，但在對上女兒看過來的眼睛，頓時恍覺女兒已經大了，“最近你劉叔看上了一個新賽道，我聽他分析了下，也覺得裡頭大有可爲。”
“什麼賽道？”
劉承運看着小姑娘好奇的模樣，手指忍不住在茶杯上摩挲了下，“是高端藝術品。前些年這方面還不溫不火，但現在大家不是越來越富裕了嘛，就開始追求更高品質的追求了。吃和穿已經不滿足了，再往上就是藝術了，畢竟格調更高雅。”
見姜令曦聽得認真，他也就跟着繼續暢談下去，“不過藝術這玩意，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到底，名氣和價值成正比。越出名他價值就越高，這其中可操作的空間也越高。”
又想到面前這丫頭的職業，“這就跟你們當明星的也差不多，現在純看演技的是越來越少了，演技好不如名氣高，名氣就代表市場價值。我這麼說，侄女可明白？”
姜令曦笑了笑，點頭，“所以，劉叔所說的投資，就是放大一件藝術品的名氣，提升它的價值，前期投資，後期謀利？”
劉承運哈哈一笑，“看來侄女也是個做生意的料啊，一點就透。”
當然這裡面肯定有很多彎彎繞繞，甚至還有一定風險，不過這些就沒必要跟這麼個小姑娘說了。
姜令曦也不覺得新鮮。
這種事自古皆有。
好的藝術造物，一價難求。
但前提是這件東西是真的好東西，而不是被強行擡起來的僞藝術。
至於今天來做客的這位劉叔，姜令曦對此人持保留態度。
對藝術品的看法是好的，現在確實有越來越多人去追求這份高雅了。
但你要是爲了牟利強行去堆砌出一個所謂的藝術品，那就有點昧良心了。
“劉叔應該已經有看好前景很不錯的東西了吧？”
老薑雖然一直想賺上一大筆翻身，但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就被人牽着鼻子走。
除非這個劉叔讓他覺得這個賽道絕對可行。
“是書畫，”眼看着老劉跟自家女兒侃侃而談，自己這個正牌父親反而插不進話，姜潤成好不容易趕在老劉前面開口，還掏出手機點開相冊，“小曦你看看，就是這些書畫，古代當代的都有，現在可能不怎麼值錢，但等名氣上來了，價值就能翻十倍百倍。”
劉承運下意識就想制止，那些照片只不過是給姜潤成的鉤子，怎麼能讓外人知道。
不過轉念一想，姜令曦這丫頭也就是個小明星，聽說當初姜家破產之後連大學都沒上，見識估計也就一般般，應該也不瞭解什麼書畫。
那看看也無妨。
想到這，老神在在喝了口茶。
這茶泡得倒是很不錯。
姜令曦接過姜潤成那個已經老舊屏幕裂了條縫還有些模糊的手機，點開，看了幾眼又放大，再次認真看了看。
最後確定自己欣賞不來。
“這些都是你們收購來的嗎？”
姜潤成擺手，“那哪有這麼多錢，我們是跟藝術品公司以及那些收藏家藝術家合作，後期再分賬。就我現在那點錢，也就拿點小頭。”語氣很是遺憾。
投資麼，投的越多，賺的也就越多。不過要是賠了，自然賠得也多。
但就老劉給他介紹的這個，這不是妥妥能賺錢麼！
劉承運抿了口茶，後仰往沙發背上一靠，端的是意氣風發信心十足，“侄女聽說過安峰文化藝術公司不，咱們帝都有個納川私人書畫博物館總該知道吧，那位張納川老先生可是當代最知名的書畫藝術家，那公司就是他親兒子開的，在藝術品界是這個，絕對的領頭羊。你劉叔我和你爸就算跟在後頭喝口湯，那都是肥得流油的湯！”
姜令曦：“……”
她想知道張老爺子知不知道自己好大兒做的這些生意。
雖說生意人哪管是不是真的藝術，只要能從中取得利益就行了。
但就張老爺子那種眼裡不容沙子的，要知道自己的好大兒背地裡在幹這種有褻瀆藝術嫌疑的生意，也會不會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