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緋劍山莊附近,我先支開了塞巴斯醬,自己也沒有直接去莊子裡。我站在熟悉的山洞裡,看着地上曾經被火堆燒黑的岩石。被褥也被風蝕了,有些髒和破舊。被褥上的小布包倒是唆引了我的注意力。打開一看,我怒了。
我這才發現,我自己最近帶着的這個血玉扳指確實不像以前的那種溫玉潤脂的質感了。我把扳指換了下來,又把血玉鐲子揣入自己懷中。
“誰?”我在看見血玉扳指之後,才靜下心來感受周圍的動靜,卻聽見了附近有一個強有力的心跳聲。我又說道:“出來吧!我聽見你的心跳了!”
我往心跳的方向挪去,一個一米八三的大男孩跳了出來,他帶着面具,讓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僅從眸子也能認出來他不是我的染珂。
“聖手神偷軒轅林楠吧?”我覆手而站,定睛看着他面具下烏亮的眸子。
男子並不打算理我,只是嗤鼻一聲,便準備走。
我本想攔住他,但是一想自己武學造詣的斤兩,還是不要在聖手神偷面前造次了吧。誰知,軒轅林楠走到門口忽然扭頭問道:“你不問我爲何在此?”
我心下彈幕道:這尼瑪智商缺到姥姥家的人是靠什麼做神偷的?還特麼聖手?
我深深呼了口氣,說道:“你……認識染珂吧。染珂他……他現在可好?”
軒轅林楠狠狠地用眼角剜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道:“哼!我纔不會告訴你這種負心人呢!”
看見軒轅林楠的背影消失在洞口,我才把懷裡用金色方巾包好的釵取出來,放在脣前。我放下釵,從洞口出來後,手扶在山洞洞口的岩石壁上,看着眼前慢慢冰封的洞口,心下嘆了口氣。
我堅持不在緋劍山莊住,祖奶奶也沒有多說什麼。她教了我一些護住心脈的口訣,我去看了看我那兩位將死的姑姑,什麼話也沒有,便匆匆離開了。
“怎麼了?你臉色不是很好。”塞巴斯醬回到客棧的時候已是暮色降至。
我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說道:“我若是走了,所有的六福店就交給你了,六福麻將館你可以着手開始辦了,從榮都開始吧。”
塞巴斯醬的表情一下僵住了,他急急得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淡淡的笑了,說道:“馬上要變成百萬富翁了,不是應該高興一點麼?”
塞巴斯醬抓住我的手腕,說道:“冰魄神功的反噬嗎?”
我一臉無所謂的撇撇嘴,說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祖奶奶說了一堆,我理解的就是我最多還有一年的活頭了。”
塞巴斯醬喃喃的說道:“不會的,一定有救的。”
“應該是沒有,我去看了我兩個快死的姑姑,祖奶奶說她們的症狀先是能使用簡單的冰魄神功三五年之後,開始覺得手臂偶爾麻痹,慢慢的她們就嗜睡,接着會開始胸口疼……因爲我不小心把冰魄整個吞了,所以比她們的反應要快一些,我……最近已經開始感覺到右手經常麻痹了。之前沒想那麼多,現在看來,餘下的時日是不多了。”
塞巴斯醬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我淡淡的說道:“我乏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起身便要回自己的房間,卻被塞巴斯醬從側面抱住。
“留下吧……”
我輕輕的掰開塞巴斯醬的胳膊,說道:“我要是不會死,我現在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要了你……”
塞巴斯醬捧着我的臉,笨拙的口勿着我,然後流着淚淡淡的說道:“你不嫌棄的話,就要了我吧……”
我把塞巴斯醬的手放在他的身側,摟着他,面頰貼在他的胸前,嘆了口氣,說道:“你當初拒絕我,可是因爲你並非處子?”
我感受到塞巴斯醬的身軀抗拒的震了一下,我便說道:“我從來不在意這個。不過還好,一切都沒有開始,還好……”
塞巴斯醬抱起我,把我放在創上,看着我漸漸闔上的眼簾,神色複雜的盯着我。
“塞巴斯醬,你身上的淡淡的蘭花香和一絲絲藥香,真的很好聞。”我靠在塞巴斯醬的懷裡,感受着馬車的晃悠。
“塞巴斯醬,你真的不喜歡如郡嬅嗎?你真的越來越像她了,不是愈喜歡一個人纔會愈像那個人嗎?”我躺在塞巴斯醬的臂彎裡,把玩着他的青絲。
“從未喜歡過。”
我用塞巴斯醬的髮尾戳着他自己的臉,說道:“那爲何拿郡嬅來騙我?真的沒喜歡過?”
塞巴斯醬俯身口勿着我,直到我需要空氣,他在放開我,不說話。
“我要是死了……”
塞巴斯醬又俯身來封住了我的嘴,我就樂此不疲的逗着塞巴斯醬口勿我。我樂呵呵地說道:“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口水都是甜的。”
塞巴斯醬羞紅了臉,側過臉去不再理我。
等我再度醒來,已經回到了金府。我給孃親說了一下我的狀況,沒敢讓爹爹知道,因爲我怕爹爹會哭暈過去。
回到我的小院時,意外的發現塞巴斯醬並沒走。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的表情顯然是塞巴斯醬給他們說過了。正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南宮紫晨一臉焦慮的看着我,而南宮虹夕則是忍俊不襟的哭了起來。
我把懷裡的血玉鐲子還給了南宮紫晨,南宮紫晨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贗品一臉的不解。我又把我爲南宮虹夕挑的壽山石黃玉鐲子套在虹夕的手上。說道:“到時候我要是死了,你們可別爲我守節。我不稀罕。我希望你們後半生能很性福。”
在我暈倒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獨孤染珂,他心疼的看着我,擁着我,抱着我,然後我笑了。
我的甚體狀況愈發的像我看見的兩位還沒過世的姑姑。我每天沒事兒還調戲一下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雖然甚體沒辦法得到滿組了,過過嘴癮也是好的嘛!
塞巴斯醬頻頻來金府探望我,我不免覺得這樣有礙他的名節。但是他像是隻能聽見他願意聽見的話一般,除了他願意迴應我的話,其他一概當作沒聽見。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眼瞅着孃親早應該帶着金繡她們去榮都過年了,卻遲遲不見她有什麼動靜。
“玲兒,下午鬼醫唐洋會來幫你診脈。南宮紫晨,你來我書房一趟。”孃親一臉肅靜的樣子,讓我不由得有些納悶。
鬼醫唐洋真的是……長得像鬼一樣。我看了她的長相,再看着南宮紫晨,只見他眼觀鼻,鼻觀心的不看我。金汋叫南宮紫晨去書房,原來是給南宮紫晨說那鬼醫提出的診金就是:如果把我治好了,就把她年已二十五的兒子給我做側夫。同意就救,不同意拉倒。
南宮虹夕原本還擔憂又要多個人與他們兄弟兩個瓜分我,但是見了鬼醫之後,卻對我露出了無比同情的目光。
塞巴斯醬不知爲何也來了。許是知道若是鬼醫都救不了我,我就真的是死翹翹了吧。因爲緋劍山莊曾把醫仙、醫聖和神醫都找遍了,我的奶奶,姑奶奶,姑姑們還是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可見她們是沒有什麼辦法治這病的。
鬼醫不僅給我把了脈,還讓我平躺着渾身紮了無數鍼灸,但是我發現我身上的針像是蓋在沸水鍋上的鍋蓋,不停地上下撲騰。
鬼醫老神在在的用她那比孫尚香難看萬倍的臉對我說道:“小丫頭你之前可是吃過四株火焰靈芝?”
我點點頭應承了一下。鬼醫露出不明是哭還是笑的表情,說道:“好,好,有的救,也沒得救。”
我滿腦子奔騰過數以萬計的草泥馬之後,聽見金汋還是老套又上道的問道:“鬼醫此話怎講?”
“救這小娃只需要三樣:千血丸,火焰靈芝四株,雪山血玉芙。還有一個藥引子。”鬼醫說罷,便搓搓手道:“千血丸老婦這裡有,火焰靈芝麼,以金府的財力應該也不是難題,雪山血玉芙過兩日我那孩兒自會帶來,只這藥引子,多年來無人知其下落。”
我感受到塞巴斯醬自從聽見千血丸之後,就拼命隱忍着身上不斷冒出來的殺氣。接着我聽見孃親問道:“聽聞這千血丸是用雍信山莊上百條人命煉製的?世間只得三顆……原來其中一顆竟在鬼醫您這裡!不知這藥引子是何物?”
“是雍信山莊最後一個流有極強自愈血脈的男子。”鬼醫說道。
“若是我的生命要拿別人的命來換,那不要也罷。”我半睜着眼瞥了一眼正在盤算的金汋。身爲孃親,她爲子女做到這個份上,我很感動。但我畢竟與她們的思維方式和觀念有極大的差別。
“不,只消與這男子每逢十五月圓之夜交合即可。十二次之後,便再無大礙了。”鬼醫說道。
“那幸虧練這冰魄神功的是女子,如若不然豈不是……”我忍不住的嗤笑這無稽之談。
“玲兒!”金汋,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當下可是急了,鬼醫不是那麼好請的。她行蹤神出鬼沒不說,脾氣也不好,若是病人事兒多,她會先把人治了,拿了診金再把病人滅了。當然這也是後來我才知道的。
“冰魄神功當然只有女子才能練了,至陽的月火神拳纔是男子練得,當然她們家曾經囚襟過那藥引子,後來不知道怎麼搞丟了那藥引子,不然借來你用一下也是可以得。”鬼醫說的好像那人的存在價值並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東西一樣,聽得我很是不爽。
“那就是沒得救了唄?”我躺在創上淡然的說道。
“也不是,就是每逢十五月圓之夜,與你交合的普通男子比較容易承受不住極寒的冰魄之氣暴斃身亡罷了。”
“那我要是在月圓之夜不與人苟合呢?”
鬼醫那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卻浮現了一抹不明的輕蔑笑意:“陽壽減半。”
金汋又問了鬼醫一些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治我,需要注意什麼之類的話。南宮紫晨則是出去回稟一直在大廳等候的慕容狄老前輩。我看着正愈離開的塞巴斯醬,示意南宮虹夕出去告訴孫尚香和如郡嬅我的狀況,便留住了臉色青紫的塞巴斯醬。
“她應該也是你仇人之一吧?我幫你殺了她吧。”我握着塞巴斯醬的手雲淡風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