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冉打斷了他們的話,說道,“你們先聊,我去見見季太太的主治醫生,問問季太太情況。”
她脾氣不好,能夠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畢竟是自己的長輩,季雲冉真的不願意和他們撕破了臉。
“季太太,季太太,你還叫季太太,我剛纔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失陪!”季雲冉微微頷首,轉身離開,身後又傳來了,謝老太太氣急敗壞的聲音,季雲冉理都沒有理。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權赫臨走之前,說了一句話,“你們如果覺得冉冉照顧不好季太太,不放心讓季太太留在季家,爲什麼不把季太太接回謝家去?”
“你是什麼人?我們謝家和季家的事情,有你插嘴的份嗎?”
大舅是知道權赫的身份的,但是想到他是個入贅的,根本就不把他當回事兒。
權赫長身玉立,站在那裡,高高在上的睨着謝家人,
“權赫,季雲冉是我女人!”
“……”
“我和冉冉對你們一退再退,並不是怕你們,只是因爲你們是長輩而已,但是如果你爲老不尊,那別怪我們不客氣!”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太太對面前的男人,刮目相看,沒想到也是一個牙尖嘴利,不服管教的。
“你這是拐着彎罵我呢!爲老不尊,你罵誰呢?”
權赫此刻終於能夠明白季雲冉的心情,這些人根本和他們沒有辦法講理,因爲他們根本就不和你講理。
權赫覺得和他們說一個字也是浪費時間,便轉身離開了病房,去追季雲冉了。
醫院走廊,季雲冉就在前面疾走,裙襬隨着她走動的動作,而輕輕揚起,落下,露出白皙的腳踝……
權赫見季雲冉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敢追的太緊,怕她走的更快,不小心摔跤了。
醫院門口,人很多,還有很多停靠着拉客的出租車,權赫擔心她心不在焉的走路被車或者人撞到,便大步疾走幾步,追上了她。
“你想去哪裡?我送你去!”
“我想一個人走走!”說完,她甩開了權赫,在人行道上急步走着。
“居然被氣成這個樣子?”權赫看着她的背影,低聲說道。
最後,季雲冉拐進了一家茶樓,要了一桌子菜,就在那裡狂吃特吃,化悲憤爲食慾,看的權赫一愣一愣的,他真怕她這麼吃下去,會撐到自己。
“看我做什麼,你想吃就吃啊!”季雲冉擡眸,正好對上權赫的眼睛,她被權赫盯的,渾身不自在。
“還生氣呢?”
季雲冉陰陽怪氣地說,“生氣,我哪敢生他們的氣?他們是誰啊?我的長輩?他們打我一頓,我還得跪謝呢!”
“以後還是我來應付他們吧!你別出面了。”
季雲冉冷靜了下來,她放下了筷子,看着被自己風捲殘雲吃了一多半的食物,不由苦笑,她剛纔被氣的都失去理智了。
“她畢竟是我母親,她現在這樣我怎麼能夠不管?我要是真的不出面,謝家人還不得吃了我。”
“謝家人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們說的話,有些是對的。季太太,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母親,而且我父親去世之前,我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季太太。
所以,就算是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我也不可能不管她。”
隔着桌子,他拉過她的手,安慰道,“你知道你現在臉色多難看嗎?”
“我沒事!”她一臉的倔強。
“你在我面前沒必要僞裝自己的情緒,你不累我還嫌累。”
季雲冉擡眸看着面前的男人,紅了眼眶,漂亮的大眼睛裡浸滿了水漬,霧濛濛的一片。
“權赫,我很難過……”心中的委屈像是決堤的潮水一樣涌上來,“季太太到底要做什麼?我到底哪裡做錯了,她要去死!”她將自己心中的委屈都傾訴了出來,
“……”
“我難道做的還不夠好嗎?能給她的,不能給她的,我統統都給她了。她還想我怎麼樣?難道想讓我和她的關係,就像是她和季云溪一樣?”
“……”
“可是,我不是季云溪!我是季雲冉!我13歲之前的人生中沒有謝韻漪這個母親!我13歲之後的人生中,我的親生母親把母愛給了一個欺負、****、差死害死了我的女人!”
“……”
“他們謝家人口口聲聲說我不孝順,季太太呢?他們怎麼不想想季太太曾經做過的事情?
一個不合格的母親,還想養出多麼合格的女兒來?”
“……”
“是,季太太現在是看清楚了季云溪的真面目,和季云溪劃清界限了,但是,我和季太太的根本就沒有培養出母女之情,我們要如何母女情深?”
權赫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因爲生氣,她的手在微微發抖,一張白皙的臉,也因爲生氣,而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
“我知道,我都明白。”
這個女人記得別人的好,更記得別人的不好。謝韻漪曾經辜負過她的情感,她對待季太太已經夠好了。
“你不明白!權赫,你怎麼能夠明白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多麼討厭我是謝韻漪的女兒!
爲什麼,我的親生母親不是蘇合香?”
“……”
“爲什麼別人的母親可以保護孩子,爲自己的孩子撐起一片天空,我的母親不但不能夠爲我撐起一片天空,還要給我拖後腿?”
“……”
“在季家,最讓我不安的不是卷卷,不是小雪,而是這個季太太!
她性子軟,分不清楚好人壞人,偏偏又自以爲是,闖出了禍來,只會哭,還要我來給她收拾爛攤子!”
謝家人對她有怨言,季雲冉的怨言一點都不比他們少。
權赫也沒有阻止季雲冉,任由她哭訴,她需要發泄積壓在心頭的情緒……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是二舅的電話,季雲冉知道這個二舅還講點道理,便接了起來。
“二舅,我是冉冉。”
“冉冉,你媽醒了,你過來吧。”
“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二舅回憶着剛纔季雲冉的口氣,她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哀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