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維維一路坐在車裡,似乎有些忐忑不定,臉上的表情一直處於狐疑的狀態,直看得司機師傅忍不住搭訕道:“大姐,沒事兒吧?”
洪維維忍不住黑線:丫的誰是你大姐?
低頭正在鬱悶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換工作服就出來了,一襲藍色棉布男女不分款式的工作服襯衣,難怪人司機大哥要叫她大姐了,可不就是一村大姐的打扮麼?
不過瞧着人司機大哥爲人挺熱心的,洪維維鬱悶了一會兒便答道:“沒事兒,謝謝。”
直到下車,走進那家裝潢得十分考究的餐館,直到坐到餐桌前,直到對面的人及其認真的以黨的名義發誓道:“我們交往吧!”她才確定,之前的電話她沒有聽錯,她聽到的的確是“我們交往吧!”
而說這句話的人竟是陽光男張亮!
洪維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沒錯,她是和張亮相親過,不過那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誤會吧?況且那次吃飯過後都已經打電話說清楚了,怎麼事隔那麼多天後整出這麼一個讓人十分……額……驚悚的事情呢?
沒錯,就是驚悚!
在洪維維這個女流氓的概念裡,她可以搞曖昧,她可以玩挑逗,她可以主動出擊,但被人表白,這事兒就跟和尚出入尼姑庵一樣讓人覺得驚悚。
洪維維瞅着認真到以“黨”的名義發誓說要和她交往的陽光男,思緒忍不住飛到了longlongago……
算起來,張亮的告白不是洪維維的第一次,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小學六年級,曾有人經歷過向她告白的“刻骨銘心”的經歷。
許是性格使然,又許是印證了洪媽的話,她是投錯了胎,應該是個男娃纔對,於是一語成讖,無論小學中學還是大學工作,她都是孩子王,是一羣男孩的領頭人物,她說東沒人敢說西。
正是這樣霸氣的地位和性格,導致很多男生都沒有把她當做女人來看待。
洪維維至今還清楚的記得,她初中的時候第一次來大姨媽(女性生理例假),中午放學吃午飯的時候跑去超市買衛生棉被班裡幾個男生看到,當時他們那個驚訝的表情,就跟看見男的穿裙子一般。
其中有個叫王澤的男孩更是誇張的大叫:“洪維維,你買女人用的玩意兒幹嘛?”
洪維維是直爽慣了,剛開始對例假也不是特別在意,覺得它跟吃飯上廁所這種事情沒什麼區別,更別說忸怩或者不好意思了!
見王澤這樣吃驚,就像看見了UFO入侵地球一般,當即不爽隨口罵道:“老孃不是女人啊?”然後不再理會那幾個男生,徑直去結了帳。
而那幾個男生則被她這句話震得愣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清晰的畫了幾個大問號:她是女人???
最後王澤最先回過神來,豎起拳頭威脅其他幾人道:“誰要是把這事兒說出去老子滅了他!”
這之後,他看向洪維維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她是女人,她是女人,她是女人……他的中樞神經忍不住這樣一次一次提醒着他,然後,他就開始有異樣的感覺了,再然後,他就成爲了洪維維的第一次——第一次被表白。
誠如所有青澀的初戀一樣,王澤買了一個大娃娃,然後約在校園小樹林的某棵大樹下,當他面紅耳赤向洪維維磕磕巴巴說出:“我喜歡你。”這四個字的時候,小心臟跳的差點罷工。
只是……他預演了每一個美好初戀的開頭,卻沒有料到結局……
洪維維聽他說完後,突然一個拳頭揮過去,然後以一種十分驚悚的眼神看着他,沒說一句話就跳着離開了。
之後,同學中間突然傳起了一個風聲:王澤是同性戀!
再然後,他就轉學了……
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結局呢?那是因爲他表白的對象十分之不幸的是洪維維,腦細胞構造絕對異於普通女人的她一聽到王澤說喜歡她,第一反應就是:丫的,他喜歡我這樣man的人?靠!不是同性戀吧?於是乎……謠言不脛而走……愈演愈烈……
也是那個時候起,一向游泳頭超級短髮的她十分執着的留起了長髮,即便每次修頭髮的時候理髮師都會建議她不要留長髮,即便每次理髮師給她剪頭髮要換兩把剪刀,即便她的長髮很沒有美感,她也沒有動搖過留長髮的決心。
長髮代表她是女人,這樣就不會有人跟她瞎告白,一個正常人被同性戀相中,這實在是一件十分驚悚的事情。
張亮見自己表白後洪維維呆了半天沒有任何反應,以爲她沒聽清楚,便提高了聲音再次說道:“洪維維,我覺得咱倆挺適合的,不如交往看看吧,如果順利的話,咱們能夠趕上十一結婚。”
洪維維一口唾沫嗆在嗓子眼,啥?結婚?現在七月底,很快就到八月了,交往兩個月就結婚?額,呸呸!
洪維維忍不住瞥了眼桌角的水杯,想要拿起來喝一口,手剛拿上去突然想起張亮這孩子不會又說什麼驚悚的話吧?於是往外推了推。
“咳咳,張亮啊,呵呵,今天不是愚人節哦?”言下之意就是你別開玩笑了……
張亮聞言,突然激動的舉起右手以起誓的姿勢瞪眼道:“我很認真的!”
“可是……我比你大……”
“沒關係,我媽說了,女大三,抱金磚,挺好!”
“可是……”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愣是沒看出來咱倆哪裡合適了啊?“那你爲什麼要和我交往啊?”洪維維邊問邊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確定自己是長頭髮後稍稍穩了穩情緒。
“第一,咱倆是相過親,在向陽村又見過,說明有緣分;第二,你性格挺好,直爽真誠;第三,你是黨員,我也是黨員,咱們有一致的思想抱負;第四,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結婚了,我覺得我挺好的,咱倆也挺談得來的,以結婚爲目的的交往是必須的,毛*主席不都說了麼?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那是耍流氓,而十一是國慶節,咱們在那一天結婚多有意義啊!”
洪維維忍不住黑線,想挫他吧,又覺得不太忍心,只好難得的委婉道:“那個,張亮同志,我把你當弟弟看待的,所以……你明白的吧?”
張亮顯然一愣,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喝了一大口水後,張着無辜的眼問道:“可是我沒把你當姐姐看啊?沒關係的,你喜歡我直說就好了,姐弟戀也挺流行的,不是麼?”
一句話把洪維維雷的外焦裡嫩香飄千里,心裡頭六月飄雪,一個白衣女子脖掛“竇娥”兩字,慘慼戚的大喊:“冤枉啊!”
她啥時候說喜歡他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