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悅衆人?
四個字,聽的寧夏目光一寒。
瞧她這模樣,周宇鶴似十分愉悅,手裡頭拿着一個瓶子,那瓶子通體漆黑,也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瞧三人目光都落在瓶子上時,周宇鶴輕笑間走到寧夏跟前,將那瓶塞拔開,放到寧夏鼻下輕輕一掃。
一股奇異的香味躥入鼻息,有點像酒,又有點像花,清清透透的,聞一下卻是醉人的很。
“此藥,可比染九昨日給你的幻.情霸道的多;若是你見不得他兄妹二人亂.倫,不如你與她那兄長爽快一番,如何?”
說到這,周宇鶴‘哦’了一聲:“對了,昨日見着謝雅容時,她可被染九那些小東西給折騰的慘了,見着我時,便是什麼都說了;你也知道,‘暢所欲言’對付絕望的人,是極好的。她可是恨你入骨,看在她與我說了那般多的份上,我便答應了她,讓你享受享受這人間的極事。”
暢所欲言,能讓人說出一切;比如說,田曼雲和她的合作,比如說,謝雅容所知道的一切。
這其中,包換謝雅容的重生之事。
重生,那簡直是一個笑話;直到此時,他都在懷疑,是謝雅容被染九給折騰的慘了,受到強大的刺激,故此神識混亂,胡言亂語。
只是,在知曉謝雅容與謝含苟且始末之後,他也就明白了,這一切,根本就是寧夏一手設計的。
什麼鬼?什麼夢?分明就是寧夏在裝神弄鬼!
北宮榮軒無緣無故派人來阻止刺殺,本就說不通;再加上昨日之事,他便明白了,寧夏算計他的,何止是一樁兩樁?
他只恨自己當初爲何要出手救她?若她當初血崩而死,便不會與北宮逸軒暗生情愫,也不會與他這般多的糾葛。
越想,周宇鶴那心中便是越恨,那看着寧夏的目光,邪笑中帶着濃濃的殺意。
聽他這般說,寧夏倒是笑了。
暢所欲言麼?那東西,果真是個好東西!若是謝雅容將一切都說了,那對她,可真是有利的很的!
她笑,他雙眼一眯,捏着她下巴,陰寒的問道:“怎麼着?你不信我?”
“信與不信,重要麼?”
目光一轉,瞧着田曼雲和李纔在雙雙站起,謹慎的瞧過來時,笑了兩聲,與周宇鶴說道:“既然你讓謝雅容說出了一切,想必也知道了她那不爲人知的秘密,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知曉的嗎?”
不爲人知的秘密,指那重生之事?
周宇鶴盯着她,想要從她面上瞧出驚慌失措的神情,只可惜,她面上一片平靜,眸中帶着冷笑;見此,周宇鶴那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不由的加深:“今日你們都要死,就算是你胡說八道扯出一個天來,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有些事,我倒是真想與你說,你不是想讓我看看逍遙王是如何敗的嗎?不如我們邊看邊聊?”
有些話不適合在這裡說,其一,那死去的雪狼母子在這裡,對她十分不利,若是狼王追來,受此刺激,指不定將她撕成幾塊。
其二,有些話,不能讓田曼雲兄妹二人聽了去;不是擔心那二人有性命之憂,而是因爲有些話若是讓外人聽了,只怕他惱羞成怒之間會忍不住的將她掐死。
她心裡頭那些道道,他自是看穿;本就是要好生折磨她的,如何能如了她的意?且田曼雲那兄妹二人,他是沒打算放過,就算是將談話內容聽了去,那又如何?
他不如她的意,她也不急,嘴角一勾,輕聲說道:“你對苟且之事這般有興趣,不過就是因爲你對此勾當駕輕就熟。”
一句話,聽的他面色微變,那捏着她下巴的手瞬間鬆開,退開兩步,視線掃了掃一旁的二人,又轉頭看了看立在那裡無聲而笑的寧夏。
她這神情,似洞悉了一切。她這似明白一切的眼神,讓他心中微沉。
他的反應,將她心中想法證實了一半,此時,也越加有把握能拖延時間!
“周宇鶴,你要折磨我,有他們,沒他們,有什麼區別?以你那本事,有的是法子來折磨我,又何必讓他二人在此妨礙你我說話?既然今日我要死,有些話,還是想說出來,不然帶到地下去告知了閻王,只怕他聽後氣憤,便將你壽命給減了。”
閻王減壽,這般荒謬的話,她說的異常認真;可偏偏,這話讓他有所動容。
“看住他二人,別讓狼王將他二人吃了。”該玩的,一樣不少,要說的話,說了又何妨?
他倒要看看,她這是危言聳聽?還是真個知曉那些不爲人知的事!
周宇鶴吩咐着暗衛的同時,解了寧夏的穴,一擡手,將她一推:“走吧,一併去瞧瞧外頭的情況。”
這話說的,就似在說着‘我們去哪兒吃個點心’似的。
出了山洞,雪風一吹,將她給冷的身子一顫,瞧着空中不知何時飄起的雪花,寧夏那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老天爺,你爲什麼要在這時候下雪?
炮灰,你還好嗎?你要撐住,一定要撐到方曉將事辦成……
不知是被風雪迷了眼,還是被寒風颳着了?眼睛酸酸澀澀的,心裡頭閃過一抹無助。
她是想拖延時間,可是,拖延時間之後呢?方曉計劃成功,少說也要兩個時辰,她能拖延到那時候嗎?炮灰他們能撐到那時候嗎?
如果真要死在這裡,她想和炮灰死在一起,她要告訴他,她的家在哪裡,她不知道自已死了是不是會穿回去?如果可以,她想帶着他一起回去……
心中無助,沉沉一個呼吸,將那冷咧的寒風吸入肺中,頓時嗆的直咳嗽。
眼着她悟嘴而咳時,周宇鶴想了想,一聲輕笑:“瞧你穿的這般多,不如再脫一件?”
裡子,襖子她穿的一件不少,哪裡像他,一件單衣一件袍子便是玉樹臨風的立於那裡。
她不回話,他卻也不逼她,擡步朝前頭走去時,輕笑着問道道:“你聽到了嗎?你說那些慘叫聲中,有沒有你的逍遙王?”
慘叫麼?
她沒有內力,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其他聲響是半分都聽不到的。
聽他這般說,此處離那交手之地當是不遠的。
着急着想要瞧瞧那處的情況,寧夏費力的行走於雪中。
擡眼瞧着他跟個幽靈似的踏雪無痕時,寧夏下定決心,若是這次不死,她一定要努力學功夫!
別的不說,單是禦寒這一點,就是絕妙的!
這麼冷的天兒,他穿兩件衣裳顯擺,她穿着襖子卻還是冷的哆嗦。
“你太慢了。”
她還在浪費體力,他卻是等不下去,一轉身,便是擰着她領子往前而去。
他的速度很快,當他停下之時,她只覺得手腳都成冰了,睫毛上更是被雪給鋪的發疼。
哆嗦着抖下睫毛上的雪時,他雙手伸來將她的手合住,忽而轉柔的神情,就跟京劇變臉似的,快到讓她一時沒了動作。
“蟬兒,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你要相信我。”
這一句話,說的極輕極柔,可這話說出來,寧夏卻是在心中啐了一口。
尼瑪的,套話就直說,別以爲你風華絕代就能迷住了我!老孃眼中只有炮灰,你再好看頂個屁用!
她那目光表達着這份情緒,周宇鶴顯然是對她這反應不滿意。
“你心裡應該明白,我有許多辦法逼你開口;可我沒有那麼做,我甚至沒有對你用‘暢所欲言’;你是聰明人,當明白我對有才能之人,是相當看重的。”
“這地方,‘暢所欲言’好像不太好使吧?那東西雖說不錯,可是,得把人逼到絕望之時纔有用;生活這麼美好,我還等着瞧你敗北,如何談的上絕望?”
想在這地方用薰香,那就真是可笑了;說起來,這也是作者給‘暢所欲言’這外掛的一點瑕疵。
想來也是,要是那東西真是想用就用,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
所以,‘暢所欲言’對她沒有用,他又明知用死威脅她,是不可取的,所以,只剩下最後一樣,利用赤煉來控制她。
瞧着那赤煉當真從袖口冒出來時,寧夏呵呵一笑,將手從他掌中抽回,一把扯着那小東西,死死捏着它的頭,與他說道:“早就想把它做了蛇羹,擇日不如撞日,雖說是沒有鍋爐來煮了它,但偶偶吃吃生的,嚐嚐鮮也是不錯的。”
它這般說,那小東西就在她手裡頭可勁兒的掙扎着。
之前說過要埋它,就當真把它給埋了;昨日更是將它給纏成了團,丟進那壺裡頭被悶着。
赤煉相信,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必然就做的出來這事兒!
赤煉相信,周宇鶴也相信,所以,當她擡手之時,目光一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莊映寒,你夠本事!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能撐到幾時?”
平生第一次,他決定放下其他的手段,心中忽然強烈的生出一種想法,要讓她在清醒的狀態下,看着所有的信仰崩塌,要讓她在充滿希望的情況下慢慢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