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去找你舅舅吧,你確定你這幅弱小的如螻蟻般的模樣,離開家人的庇護會走得出這條街。”江春暖不屑地俯視着那張不知天高地厚的蠻橫臉龐。
小惡女微微一怔,然後刁蠻的對她吼,“要你管,土包子,快滾——”
“小惡女,”江春暖冷笑着反脣相譏,“你以爲我願意管你,不是看在錢和權的份上,你這種脾性的孩子就是磕人八個頭,都沒人懶得看一眼,你信不信?”
她的這句話成功的激怒了那女孩,女孩想也未想,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菸灰缸就向她擲了過來,“你去死吧,醜八怪!”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江春暖不由得在心裡暗笑一聲,然後玉腕一翻,就用兩隻手指輕輕巧巧的將那菸灰缸夾在了手中。
“嘖嘖……真沒用!”江春暖搖着頭譏諷道,“本來就是個跛子,又人小體弱,也就只會扔東西和耍刁蠻吧,要不是家人護着,大概早被人教訓死了……”
“醜八怪,你找死!”江春暖的話未說完,那暴虐又囂張的小惡女就一把抓起一邊的水果刀撲了過來。
真是個小惡魔,江春暖一邊在心裡暗暗搖頭,一邊快速的一翻手臂,就已經再次將那具小小的身子制住了。
“醜八怪,惡婆娘,快放開我……不然我吃不了讓你兜着走……”女孩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大聲的叫囂。
“瞧——”江春暖繼續輕蔑的笑,“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出去找什麼舅舅,估計剛一出門就遭人綁架了,到時讓你舅舅拿着錢來贖你,呵……這麼不懂事的小孩子,我覺得不僅你叔叔不喜歡你,你舅舅也不會喜歡你……”
她的話音未落,女孩就聲嘶力竭的大叫起來,“你胡說……胡說,舅舅他喜歡我,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胡說,胡說……”叫到最後,女孩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女孩一片哭着,一邊拼命地左突右衝的掙扎着,吸取剛纔她赤腳去踩碎玻璃的經驗,江春暖自然不敢鬆一點勁,於是在這陽光明媚的屋子裡,在那光滑的原木地板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僵持着、對峙着、撕扯着……進行着一場馴服與反抗馴服的角逐……
“惡女人,我咬死你……”女孩的四肢無法動彈,忽然一口狠咬在江春暖的手背上,有淡淡的血絲頓時從她那一口潔白的細小牙齒間滲了出來,而她卻還勾起那染了血的脣角,無限得意地笑着。
“呃……”江春暖禁不住疼的悶哼一聲,但是看着女孩那極端瘋狂的樣子,她卻硬忍下那份痛楚,面色自若的詭笑道,“小惡女,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模樣讓我想起醫學上一種叫吸血鬼病的患者,那種人也是這麼瘋狂嗜血,五官扭曲的變形,慢慢地他們的整個的身體也會變得畸形醜陋,牙也會變得尖利如狼,他們還不敢去陽光下,每天躲在黑屋子裡……”
“呸——閉嘴,閉嘴……”到底還是一個幾歲的孩子,她一番聳聽的話讓女孩嚇得臉色大變,立刻鬆了口作嘔般的吐了幾口。
“呵呵……噁心嗎,噁心就對了,那才證明你不是個徹底的瘋子。”江春暖滿臉嘲謔的冷笑。
“你……惡女人……”女孩氣得幾欲抓狂,頭一偏,就向着江春暖腹部撞去。
江春暖眼疾身快的一閃,女孩撞空了,但是她立刻倔強的掉頭再次向她撞來,江春暖一邊快速的側身避過,一邊伸手去抓那小小的身子,於是新一輪的角逐又開始了……
與此同時,在政府大樓另一處的一間嚴整華麗的會議室裡,一名清俊而高貴的男子正擡眸逐一掃過在座的衆人,左手的食指優雅的在光潔如洗的大理石桌面上輕輕叩着。
“我希望章家鎮能拿出一點特色的東西,最好是有些價值的副業,不然我不知道你們發展的潛力在哪兒,很難有說服力。”
男子語氣淡然,目光平靜,但是在場的衆人都似乎是感到了萬鈞的壓力板,都紛紛的垂下頭去,做蹙眉思考狀。
“嚓嚓——”
這是一名男秘書走了進來,儘管他極力的放輕腳步,可是那皮鞋踏在地面上發出的輕微響聲在這寂靜的室內依然顯得真切而且清晰。
男子的兩道劍眉頓時輕輕一挑,那名男秘書的立刻滿臉惶恐的站在了原地,緊張的縮着手,不知是進好還是退好。
男子靜靜地凝視了他片刻,然後略一點頭,那名男秘書才如蒙大赦般的快步上前去,伏下身子恭敬的對他耳語兩句。
“哦……”男子輕應了聲,眉頭不由微微一蹙,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也慢慢地眯了起來,沉默了良久,男子纔對着那名男秘書輕輕地一擺手低語,“隨她去!”
那男秘書聞言驚異的怔了片刻,才恭敬地對着男子點了點頭,然後從一邊的側門退出去了。
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間靜靜地傾瀉而入,照在房間的地板上躺着的一大一小兩個蓬頭散發的身影上,兩人都喘息如牛,但是兩雙眸子卻恨恨的對視着。
“惡……惡女人,我討厭……討厭你……我要去向鄭明溪告你,說……說你欺負我……”半響鄭菲菲終於氣喘吁吁地開口了。
“你去呀,”江春暖畢竟是大人,身手又不錯,情況自然好了很多,至少她還不至於喘的說不上話來,“看剛纔那一幕也知道你的那個叔叔不喜歡你,我不覺得他會信你呦,呵呵……”
“你……”女孩氣得說不出話來。
但偏偏江春暖卻還半支起身子,笑着清唱起了韓雪的那首《布娃娃》——
“天上的雪悄悄地下,路邊有個布娃娃,布娃娃呀布娃娃,你爲什麼不回家,是不是你也沒有家,沒有爸爸媽媽?啊……布娃娃,不要傷心不要害怕……”
但是唱到後來,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聲音也微顫起來,因爲她發現面前那小小的人兒正雙肩劇烈的抖動着,無聲而兇猛的落淚。
江春暖只覺得口鼻一陣生嗆,那淚也不禁簌簌的落了下來。
“惡女人……你哭什麼,你也死了爸爸媽媽嗎?”滿是惡毒的帶着哭腔的聲音。
“是,我爸爸媽媽在我七歲剛讀小學時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