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給我狠狠的打,白癡,傻子,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不聽話……”暮春的黃昏,一陣野蠻的叫囂聲從章家鎮小學的一隅傳來。
有學生在打架?!
江春暖正沿着甬路向辦公室走着,聞聲轉身、舉目,然後就看見在大門西側的車棚前,一幫六年級的小學生正圍着羣毆一個縮在牆角的男生。
不!
確確的說應該是個男人,身材高大的男人,估計年齡至少在二十四歲以上、但應該是心理年齡和生理年齡不成正比的智障男生。
“不要打……不要,疼……不了,不敢了……”智障男生竟然雙手捂住頭,低低的哭了起來。
在那幫兇蠻的小少年面前,他那瑟縮的高大身子顯得有幾分滑稽,但更多的是一種悲愴的可憐。
“不打你可以,來,從我這裡鑽過去——”一個頭頂留着茶壺蓋、身材肥壯的小男生把雙腿一叉,一指自己胯下道。
“呵呵……快鑽,鑽啊……”別的小男生笑着起鬨。
“不鑽嗎,那我們接着打你……”看智障男躊躇着,這幫小男生又作勢上前。
“住手——你們幹什麼?”
江春暖再也看不下去了,這是她被髮配到這裡支教、成爲這所小城鎮的小學教員的第三天,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責任心和正義感,她迅速的衝過去喝斥那幫孩子
“幹什麼,你管得着嗎?”但是這幫小男生卻病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特別是那個肥壯的茶壺蓋更是囂張。
“如果我偏偏要管呢?”她看着茶壺蓋笑容自若。
“偏偏要管……你想怎樣,去告訴校長還是班主任,我都不怕,識相的最好快走!”茶壺蓋猖狂至極。
“是嗎?那些辦法不值得用,殺雞又何必用宰牛刀。”江春暖忽然淺笑着走近了他。
“嘎巴——”
“啊——”
伴隨着一聲慘叫,茶壺蓋那肉嘟嘟的胳膊瞬間就已被捏的脫臼。
“老師打學生,我要去告你……”茶壺蓋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卻依然叫囂着。
“你可不許誣賴我,我哪裡打你了?”
江春暖臉上的笑容不變,手迅速的一擡,“嘎巴——”的聲音再次輕輕響起,茶壺蓋的胳膊卻又已經恢復了原樣。
“啊……”衆男生頓時一驚,臉上紛紛露出恐懼的神情。
“我有沒有打你?”蔣穆純一邊比劃着茶壺蓋的另一隻肥嘟嘟的手臂,一邊淺笑着問。
這麼好的身手,她該感謝外婆,是外婆怕孤苦無依的她會被人欺負,所以讓她學了一些防身的功夫,當時她還曾經嫌浪費時間懶得學,但後來大量的事實證明她老人家的抉擇的確明智。
“沒……沒……”茶壺蓋一邊向後退着,一邊囁嚅道。
“那——還不快走!”江春暖忽然臉一板喝道。
“啊……好……”衆男生聞言瞬間一鬨而散。
看着那幫男生瞬間沒了蹤影,她轉過頭來,看向那依然縮在牆角里的智障男。
“他們走了,起來回家吧!”她溫言道,對於這些學生,不管賢愚美醜,無論窮富高低,她都是滿心愛的,這也是她當初選擇做老師這一行的原因之一。
智障男生聞言慢慢的擡頭來,怯怯的看向江春暖。
江春暖不由微微一怔,驚異眼前這個超大齡男生的俊美——
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高挺的鼻樑,厚薄適中的性感紅脣,皮膚雖然微黑,但是卻細膩光滑。
唯一令人嗟嘆的是那雙細長如黑曜石的眼睛裡閃爍的眼神,是那般的清澈明淨,帶着無辜無助,更多的卻是那不諳世事的無邪。
看來這男子的智力確實有問題,江春暖想。
“你叫什麼名字?”江春暖的語氣依然輕柔溫和。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終於弱弱的開口了,“我……我叫章小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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