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熱的時候,二人穿的睡衣雖然保守,卻也會挑選寬鬆的穿。可如今眼看着氣溫漸漸下降,阿正哥重新拾起了許久不見的緊身秋褲,一是保暖,二是怕露出比較羞恥的腿毛,被渾身光溜如玉的林畫音鄙夷。
他這麼穿,林畫音自然不可能穿那種寬鬆的睡衣,而一旦束縛能力提升,二人在被子裡偶爾發生的摩擦,就會愈發的敏感、激烈。
當然,林畫音不是沒提過一人蓋一牀被子的建議。但被蕭正以被子太大,容易掉下牀引發感冒爲由拒絕了。林畫音對此也沒強求,但卻明確表示了一定要穿睡衣,而不能貪暖只穿內衣。
明珠作爲沿海城市,又是典型的江濱城市,氣候可謂朝令夕改,變幻無常。也許中午還是驕陽高照,到了晚上,卻有可能溼冷凍骨。所以明珠的秋季一直是流感的高發期,也令身體素質不強的市民防不勝防,猛不丁一個大意,就有可能病倒在牀。
有蕭正暖被窩,懼冷的林畫音自然能舒服的睡一覺。但二人裹在一牀被子裡,也同樣具有一定的風險。尤其是蕭正睡覺不老實,喜歡亂動亂蹭…
二人安靜的躺在牀上,窗外卻涌現呼呼的風聲。光是聽,就令人發寒。一晚上經歷了太多意外的蕭正卻一點也不困,雙手枕頭望向天花板發呆,表情並不輕鬆。
林畫音鑽進被窩之後,也習慣性的側身而睡,從不主動與蕭正搭茬。
輾轉難眠的蕭正偏頭瞥了眼側臉被烏黑秀髮所掩蓋的林畫音,心中感慨不已,也愧疚萬分。
若非爲了自己,林畫音何以接二連三被韓家惡意刁難?上市失敗也就算了,如今連骨幹團隊也被挖走了將近一般。到了週一,她如何處理這個難題,湊足一百個精英奔赴燕京?
一旦此次計劃擱淺,新奧內部必定軍心動搖,質疑新奧的執行力與內部問題。甚至會懷疑到林畫音的身上,認爲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沒有足夠的能力,無法掌舵。
安靜凝視了一會林畫音纖細而柔弱的背影。其實某些時候,她並沒表現得那麼冷傲孤僻,起碼蕭正能在長期的相處中察覺到林畫音心中的疲憊。
她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啊。
還是一個孤立了自己,不與任何人談心,甚至不與家人往來的女人。她能走到今天,已經讓無數人爲之仰望崇拜了。可接下來的路,對林畫音而言又會有多難走呢?
蕭正心疼的喚了一聲:“睡着了嗎?”
她不說,也許是單純的不想告訴蕭正,也覺得沒必要告訴蕭正。可誰有知道,她不說,也許還有不想蕭正爲她擔憂的想法?
“沒。”背對蕭正的林畫音淡淡說道。口吻清晰,有疲憊,卻毫無睡意。
“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蕭正沒敢直說自己看了她的電腦。作爲一個極注重隱私的女人,蕭正可以想象被林畫音知道自己偷看她的電腦,會帶來怎麼樣的惡劣後果。
“沒有。”林畫音依舊平淡如水的說道。
“我猜你有。”蕭正玩味道。“不然你現在應該睡着了。”
“晚上喝了咖啡。失眠。”林畫音隨口解釋道。
“我剛纔看了一下咖啡的數量,你今晚應該沒喝咖啡。”蕭正說道。
“——”
這傢伙,居然還有看咖啡數量的習慣?
林畫音難以爲繼,淡淡道:“睡吧。”
“我睡不着。”蕭正說道。
“那別打擾我。”林畫音輕輕換了個更舒服的睡姿,聲線微弱道。“我困了。”
“騙人。”蕭正引誘道。“你剛纔一直看電腦,明顯發生了大事兒。我想你就算躺一晚上,也未必睡得着。”
林畫音動作微微僵硬,不悅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幫你分擔。”蕭正說道。“而且我相信我有能力幫你分擔。”
“不必。”林畫音口吻冷淡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哪怕是你的丈夫?”蕭正直白的問道。
林畫音沉默了。
雖然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和蕭正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甚至不再受法律的約束。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她和蕭正,的確存在着特殊的關係。否則,他們如何至今還能同牀共枕?
有些事兒不點明,不代表不存在。所以林畫音無法違心的針對這句話來反駁蕭正,反而,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動和暖意。
是的。
她沒有任何朋友,也從不向任何親人傾述她的艱難和煩惱。甚至於,從她離開林家開始,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尋求過任何人的幫助。不論是金錢上的,還是工作上的。她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全是她自己的努力和奮鬥。沒有向任何人低過頭,也沒有向任何人索取過幫助。
但此刻,蕭正卻說,難道連丈夫,也不能幫你?
一個女人,可以拒絕丈夫的幫助麼?如果拒絕,這個女人還算什麼好女人,好妻子?
“我知道,我們的夫妻關係已經結束了。”蕭正眼神凝重的說道。“但我們不是因爲任何不愉快的原因結束這段關係。所以我仍然可以以你的前夫的身份關心你,幫助你。而你,也不應該拒絕。也不能拒絕。”
說到最後,蕭正的語氣略帶一絲霸道。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只是小問題。我自己能解決。”林畫音口吻有些複雜的說道。
“就算不需要我幫忙。”蕭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讓我幫你一起承擔,也不行?”
“一個人頭疼就可以了。你又何必參合進來?”林畫音淡淡道。
“我的你的枕邊人。”蕭正正直的說道。“我覺得我有這個義務和職責。”
“你剛纔說過,你已經不是我丈夫了。”林畫音意味深長的說道。
“那我也比別的男人更有優勢。”蕭正大膽說道。“就算我重新追求你,也只需要一張結婚證,而不用從牽手錶白開始。”
說罷,他用力握住林畫音略微冰冷的手心,一字一頓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