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蕭正雖然一直拿黑熊當好兄弟看待,拿他當過命的兄弟對待。但在黑熊的智商評估上,他卻也沒幫親不幫理,覺得黑熊有多聰明。
甚至於,在蕭正與黑熊的常年接觸中來看,他覺得黑熊是個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可蕭正萬萬沒想到,黑熊居然說得出這樣一番大道理。這讓蕭正意外的同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接下來的事兒更好處理了。
“你知道葉世官爲什麼要和趙老四鬥嗎。而且不惜一切代價的鬥,一定要贏。”蕭正問道。
黑熊撓撓頭,說道:“我聽說是爲了拿到一個名額。”
“什麼名額。”蕭正繼續問道。
“爲了洗白。”黑熊試探性的問道。
“對。就是爲了洗白。”蕭正微笑道。“那你又覺得,在道上混的最大目的是什麼。”
頓了頓,蕭正又補充道:“別把你十七八歲甚至更小的時候的觀念說出來。我要的是最終的目的。”
“賺錢。”黑熊微笑道。“這年頭,不管各行各業,甚至包括當官,都逃不過兩個字,權利。”
“對的。道上混的,你手下有無數的小弟,可以教唆他們去幹任何你想幹的事兒。那就是錢。而收保護費,甚至是開酒吧夜總會,賺到了錢就是利。”蕭正慢慢說道。“葉世官和趙老四在黑這條道上走到頭了。所以他們面臨了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轉型。”
黑熊點頭道:“我基本上能懂。”
“你手下現在有一批人跟着你混飯吃。你說你不想當老大。但這隻能是你的想法。或者你的態度。”蕭正問道。“你能告訴他們,大家別跟着我混了。一人拿點錢去做生意吧。”
黑熊苦笑道:“那羣人打打殺殺還行,誰有這個本事去做生意。”
“這就是問題所在。”蕭正笑道。“小孩爲什麼要讀書。爲什麼不從三歲學會走路開始就去做生意,去賺錢。當然,體能和智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沒有健全的三觀和頭腦。他必須先學會讀書,學會做人。等年紀到了,得到了一定的人際培養和社會培養,纔有能力去做生意。當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大部分人還是會虧本。”
“你那幫兄弟從小就跟着你混。就像還在讀書的孩子一樣,你忽然讓他們做生意,自然是不行的。給他們多少錢都能虧出去。所以你得領着他們往前走。等走上正軌了,是否散夥就全看大家的態度了。”蕭正微笑道。
“正哥你的意思是,,”黑熊好奇的問道。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你要走完葉世官沒走完的路。而他的路,並不是當一個黑老大。而是轉型成爲成功的商人。做一個優秀而成功的商人。”蕭正一臉微笑道。
“做商人。”黑熊撓了撓頭,無奈道。“正哥,你就別說讓我做生意了。就算讓我算三位數的加減乘除,我都不一定算得清。”
“正因爲有人算不清。所以發明了計算器,計算機。”蕭正微笑道。“你擔心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做什麼。”
“可是,,”黑熊撓撓頭,還是不敢相信的說道。“坦白說。我之前也在葉哥的支持下開了一家夜總會。可賬務卻一直沒有搞清楚。到後來沒辦法了,只有虧本甩賣。”
“有他看着,你都沒有做成功。”蕭正意外的問道。
“葉哥不幫我看啊。最後我虧本了,虧得實在經營不下去了。他才幫我打包甩賣。從頭到尾都沒有幫我出過一個辦法。”說到這件事兒,黑熊還有些鬱悶的說道。“我當時還抱怨葉哥簡直是錢多燒得慌。”
蕭正聞言臉上卻微微流露出一抹苦笑,感慨道:“他根本不是錢多燒得慌,而是想給你練練手,讓你慢慢適應做生意,而不是打打殺殺。”
“啊。”黑熊好奇道。“葉哥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他想把我調-教成一個成功的商人。”
“他以後要當商人,自然希望你也能成爲一個優秀的商人。否則,你以後還怎麼跟着他混。當打手。給他收保護費。”蕭正搖搖頭,感慨道。“他是黑老大的時候,你的確可以幫他打江山。可等他成了成功的商人,進入了上流社會,你這種打手還有什麼價值。”
黑熊聞言,不由默默點頭道:“這麼看來,葉哥早就在教我了。”
“那你願不願意把你葉哥的生意和家產洗白呢。”蕭正問道。
“當然。”黑熊一臉認真的說道。“葉哥打了十年的江山,我又怎麼忍心看着它一步步凋零。”
“那就好。”蕭正笑着點頭道。“現在,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收攏人手和資產,第二個任務,就是打響招牌,成爲明珠最大的老大。”
“這簡單。”黑熊笑道。“趙孟一死,明珠已經沒人是我的對手了。”
“一個月能搞定嗎。能成爲政府眼中最大的頭頭嗎。”蕭正問道。
“除了趙家。”黑熊遲疑的說道。“雖然趙老四死了,但他們的勢力,還是很大,,”
蕭正聽着黑熊的闡述,不由得拍了拍黑熊的肩膀,說道:“你就安心做你的事兒,別的方面我來想辦法。記得。以後做事要按照葉世官的路子。被太出位,走中庸之道。”
“明白。”黑熊點點頭。忽而又問道。“對了正哥,我是來請你喝酒的。你有時間嗎。”
“沒有。”蕭正一口回絕。
黑熊一臉遺憾道:“那就下次。我先去處理事兒了。”
“去吧。”蕭正點點頭,等黑熊走後,他掏出手機給陸大山打了一個電話。
“阿正啊。你這個電話打得可真巧。”電話那邊傳來陸大山爽朗的笑聲。
“怎麼了。”蕭正好奇問道。
“快來冠豪,我在這裡吃飯。”陸大山笑道。然後直接掛了電話,也不給蕭正詢問的機會。
蕭正搖搖頭,嘀咕道:“這老傢伙一把年紀了,說話都說不完整。”
但蕭正還是打車直奔冠豪酒店。來到了陸大山所說的包廂。
只是剛一進包廂,蕭正就被包廂裡坐着的幾個人給嚇壞了。
首當其衝坐着的,當然是陸大山。而緊鄰着他而坐的,卻是讓蕭正感到萬分的緊張和忐忑。不是別人,正是昨晚才見過的李部長。親手把趙四爺捧起來的副部級高官。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蕭正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問題。接下來的這個人,再次把蕭正嚇了一跳。明珠警局局長。統領數萬警員的警界一哥。
他怎麼也來了。
雖然蕭正沒跟其打過交道,卻也知道身爲警界一哥,此人手腕之強硬,辦事作風之凌厲,十分令人敬畏。此刻,他正端坐在椅子上喝酒,吃菜,面無表情,一絲不苟。
而除了三個大男人之外,靠角落的席位上,還有一個讓蕭正心臟抽搐,想轉身離開的女人。
不是別人,正是沈曼君。
此刻,她的臉色略微有些憔悴。眼神也微微低垂,看上去十分虛弱。尤其是面對這三個強勢的男人,愈發顯得沈曼君柔弱。
“阿正,你可算來了,”陸大山起身招呼蕭正入座,遂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舉杯笑道。“來,咱們走一個。”
李部長心情不太美妙,警界一哥更是臉色鐵青,除了陸大山之外,壓根沒一個好心情好臉色的。當然,此刻的蕭正也十分矛盾和複雜,不知道如何自處。
事實上,蕭正在殺掉趙四爺之後,一度是不太敢考慮沈曼君的。腦袋裡也強行把這個可憐的女人給逼了出去。就是不知道如何面對,如何解釋。
可誰也沒想到,僅僅是一個晚上之後,他就不得不與沈曼君打交道了,尤其是還要和警界一哥,以及李部長。
這兩個人若是知道趙老四是被自己殺的,他們會不會拍案而起,一槍把自己給斃了。
剛一落座,蕭正的餘光就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陸大山,強顏歡笑道:“陸叔,您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嗯。是有點事兒。”陸大山微微一笑,遂又介紹了在場的幾個人,最後向蕭正介紹道。“沈小姐。你應該早就認識了吧,”
“嗯。”蕭正點點頭,向沈曼君投去一個複雜的眼神,後者卻沒有理會,只是低眸抿脣,臉色淡漠。
陸大山在進行了簡單的介紹之後,臉色忽然一沉,看上去頗有些哀傷的說道:“諸位,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不應該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之中。哪怕這對我們每一個來說,都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兒。尤其是,趙老闆還是一個如此有愛心的慈善家,,”
說罷,陸大山話鋒又是一轉,一臉平靜的說道:“就像我剛纔所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已無力挽回。但接下來,我們應該做出更準確的決定。並努力把損失的臉面都找回來。”
陸大山掃視全場,一字一頓道:“這,纔是我們的當務之急,也是我把諸位請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