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打算打持久戰的四眼猛然見蕭正鬆口，不由朝他打了個眼色。卻見對方無動於衷，心中雖然微微感到好奇，但也不方便多說。
蕭正纔是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四眼只是來打打秋風，出謀劃策的。既然蕭正拍板，他自然也不方便過多幹擾。
“合作愉快。”
蕭正站起身來，向唐青山伸出手臂。
“蕭老闆不愧是商界新貴。”唐青山恭維了兩句，微笑道。“能和蕭老闆合作，是我們林氏的榮幸。”
得了便宜再賣個乖。唐青山在剛入行第二個年頭，就把這些場面話學了個門兒清。
“該我說一句名師出高徒纔對。”蕭正微微一笑，視線落在了林小築的臉上。“林小姐進退有方，頗有大將之才。”
林小築起身笑道：“蕭老闆過獎了。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向前輩們學習。”
蕭正含笑點頭，說道：“具體事宜等完整的合同書出來之後我們再詳談。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唐青山微笑道：“正巧我還有個約會。小林，你留下和蕭老闆再溝通一下後續問題。今天就不用回公司了。”
單憑唐青山這個態度，蕭正就能判斷林朝天只是把林小築丟進林氏。或許多少會提點一下，但大的方向，全由唐青山負責。林朝天並未過問。否則，唐青山絕不會利用雙方的親密關係，而擺出這樣一個鴻門宴。令蕭正左右爲難，無計可施。
好一個唐青山，真是隻機關算盡的老狐狸！
唐青山走後，四眼也以工作爲由先行離開。很快，會議室內便只剩蕭正林小築二人了。
閒雜人等一走，會議室內的氣氛驟然一變。蕭正微笑道：“小築，我幫你叫杯果汁吧？”
桌上只有茶和咖啡，都不是林小築愛喝的。這丫頭要麼喝不帶氣的果汁，要麼就喝酒。不喜歡居中的飲品。
“嗯。”林小築表情微妙，並未拒絕。
她知道，今天的談判之所以如此順利。並非自己有多大本事，而是被唐青山利用了。若非如此，以姐夫的手段和能耐，會完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甚至於，林氏連底牌都沒掏，這場本該無比艱難的談判就接近尾聲了。
她知道，蕭正之所以如此好說話。不是想抱林氏大腿。而是不願讓自己爲難。
一個不讓自己爲難，起碼讓出了過十億的利益…
林小築的心情頗爲沉重，並沒談判成功的喜悅之情。甚至於——她不敢去看蕭正的眼神。怕被蕭正看出她的矛盾。
一壺鮮榨果汁上來，蕭正親自爲林小築倒了一杯。面帶微笑道：“小築。這纔不到兩個月，你就已經有談判專家的架勢了。真是可喜可賀。”
林小築雙手捧起果汁，美眸微垂道：“是姐夫主動讓利。不然這場談判註定會成爲持久戰。”
蕭正莞爾一笑，喝了一口濃茶道：“我再爭取，能拿到的好處也有限。既然如此，何不賣你這個面子呢？”
蕭正弱化了自己在這場談判中的作用。其目的，也是不希望林小築受之有愧。做了好事再去炫耀、得瑟，往往會適得其反，令受恩惠的人難以自處，甚至惱羞成怒。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恩大成仇了。
林小築小口啜着果汁，神情複雜道：“我姐怎麼樣？”
“她很好。”蕭正微笑道。“其實這個項目，就是你姐讓我來負責的。”
“新奧在戰略佈局上，的確需要在互聯網這塊加強。不然你們光有過硬的產品，卻沒有足夠暢通的渠道。現在或許看不出利弊，等做大做強了，渠道方面的弊病就會越來越明顯。”林小築輕聲說道。
蕭正莞爾一笑，讚賞道：“小築，你現在真的越來越有商場精英的風采了。居然能看破新奧目前的佈局問題。”
“這不是我的意思——”林小築輕輕搖頭，略有些尷尬的說道。“是唐總給出的分析。”
“他給你這個底。就是要你在談判桌上足夠硬氣。”蕭正十分理解，微笑道。“不過唐青山忽略了一點。我們新奧的確在渠道方面缺乏主動權。但我們的產品，卻是獨一無二的。如果我們是賣一款普通的礦泉水，或許需要足夠強勢的渠道來進行推廣。但我們拿出的產品是魅影。產品和渠道的位置就得掉轉過來了。”
林小築聞言，也是深以爲然。旋即又好奇問道：“那新奧完全有討價還價的理由。只要不觸及林氏的根本利益，我相信唐總不會拒絕。”
算上華爾街實習，林小築的工作經驗還不到一年。而且也只是最近這不到兩個月，她才觸及到上層的資本運作。格局終究還是小了些。不可能得到蕭正的高度。起初，她只以爲魅影需要拉起自己的渠道網。卻並未想到魅影的核心競爭力，是其在全球的恐怖知名度和影響力。有這個品牌價值在，只要資金足夠，完全能在互聯網打下一片江山。
而就在剛纔，姐夫卻拱手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讓給了林氏——又或者說，送給了林小築。
可以想象，這次的談判能爲林小築帶來怎樣的榮耀。
一個數十億，甚至百億的巨大項目。就這麼花了不到半個鐘頭，就被林小築談妥了。而且賺到了足夠的利益。
也許明天回到公司，她就要展開全新的職業生涯了吧？
蕭正見林小築表情略顯着急，心中卻是苦笑不迭。暗忖：老林啊老林。你把這個項目交給我。就是做好讓利的準備，扶小築上位吧？
面對林氏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林畫音都捨得放血。可見她對林小築的愛護，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而反過來說，林畫音下血本送林小築上位。豈非也是表態：她絕不會和林小築爭林家繼承權？
否則，她豈會把這個項目交給蕭正？即便是由四眼單獨負責，也能從林氏身上啃下一塊肥肉！
輕輕搖頭，拋開這些繁複的念頭。蕭正微微擡眸，看了林小築一眼：“小築。剛纔唐青山說你今兒不用回公司了。我看時間還早。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吃個晚飯，陪姐夫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