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江小魚笑了。
來電話的是吳海。
“吳大仙啊,怎麼,給我請安的?”
吳海無心和江小魚調笑,道:“你現在有空沒?”
“有。”
“我想請你喝茶。”
“我剛喝完茶,不喝了。”
吳海一怔,尼瑪,我只是打着喝茶的名義找你呢,你怎麼不喝了。
“那……我請你喝咖啡。”
“喝咖啡?去哪裡呢?”
吳海想了想:“江濱中路的那家咖啡廳。”
“行。”江小魚痛快答應着。
“你多久到?”
“20分鐘。”
“那好,我先去等你。”吳海說完掛了電話。
江小魚收起手機,嗯,吳海主動要請自己喝咖啡,看來這小子有事。
“吳大仙是誰?”藍果問道。
“吳海。”
“白朝偉的保鏢,他約你幹嘛?”
“聊人生啊。”江小魚笑起來。
藍果笑了笑:“吳海是白朝偉的保鏢,我看他找你未必是好事,你要小心點。”
江小魚道:“你以爲他敢對我動手?”
“那倒不會,只是,我猜不透他的意圖。”
“猜不透就不用猜了,我和這小子聊聊人生倒也不錯。”江小魚滿不在乎道。
江小魚把藍果送回去,開車直接去了江濱中路的咖啡廳,上了二樓一個單間,,吳海早已在裡面等候。
“吳海,我級別不低嘛,享受單間待遇。”江小魚走進去,大大咧咧坐下。
吳海站起來關好門,回來坐在江小魚對面,指指剛上來的咖啡:“請——”
江小魚端起咖啡,喝了兩口。
“你就不怕我在咖啡裡下毒?”吳海道。
“廢話,怕我就不喝了。”
“爲什麼不擔心這個?”
“很簡單,這不是你吳海做事的風格。”
吳海有些感動點點頭:“謝謝。”
“謝我什麼?”
“第一,謝謝你今天對我的信任;第二,謝謝你澳門那次放了我一馬。”吳海不苟言笑道。
江小魚看着吳海:“我說,你天天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累不累?”
“習慣了,不累。”
“你不累我看着還累呢,來,給江爺笑一個。”
吳海有些不快:“你不要強人所難。”
“你不聽話?”
“我幹嘛要聽你的話。”
“不聽話我就走了,拜拜。”江小魚站起來。
吳海急了:“不要走。”
“那你笑一個。”
吳海被逼無奈,強笑了下。
江小魚坐下來,搖搖頭:“算了,你這笑比哭還難看。好了,不難爲你了,既然你今天約我來喝咖啡,那就一定是寂寞了,想找我聊人生的是不是?”
“不是,我想和你談點正事。”
“正事?談吧。”
吳海沉默片刻,道:“江小魚,我想和你做個朋友。”
“這不晌不夜的,怎麼突然想到和我交朋友了?”
“因爲你幾次都放了我一馬,我感激你。”
“哦,你想怎麼做朋友呢?”
“合作。”
“怎麼合作?”
“我知道你身手高強,但總還是需要幫手的,我的身手雖然和你沒法比,但在江城,好歹也是一流,如果你今後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願意爲你出一把力。當然,針對白氏集團和龍幫的除外。”
江小魚看着吳海,笑起來:“也就是說,你想報答我
幾次沒要你命的大恩大德,但又不想賣主求榮。”
“你可以這麼理解。”
“就憑這,能有資格和我做朋友?”
“這……”吳海一怔。
江小魚道:“做我的朋友,首先要交心,你能把我心交給我嗎?”
吳海眼神直勾勾看着江小魚。
“顯然,你做不到。”江小魚道,“因爲,你知道我和白朝偉是死對頭,而你又對白朝偉忠心耿耿。”
吳海喃喃道:“但我在其他方面可以幫你的。”
“就憑我江小魚的本事,你認爲我需要你的幫助嗎?”
“這……”吳海又無語了。
江小魚嘿嘿笑起來:“不過呢,好歹看你是條漢子,你既然有了這心思,我怎麼着也不能一點面子不給你不是?”
吳海稍微鬆了口氣,忙點頭。
“我這人呢,向來是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既然有心思想幫我,我需要不需要是一回事,但你的好意我還是要領的,可我也不能白領你這心意,總得給你回報點啥吧?”江小魚笑道。
吳海忙道:“我不需要任何回報的,只是誠心和你交往。”
“果真誠心?”
“對。”
“那好,我們可以開始嘗試做朋友,看看能走到哪一步。”
吳海心裡一喜,江小魚終於鬆口了。
江小魚接着道:“我們隨便聊聊吧。”
“好,隨便聊聊,彼此加深瞭解。”
“你想了解我什麼呢?”
“其實也沒啥,我就是覺得你很神秘,很莫測。”
“哪裡神秘哪裡莫測呢?”
吳海感覺自己正被江小魚一步步牽着鼻子走,雖然身不由己,但卻又正是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
吳海道:“作爲習武之人,我其實很好奇你的功夫爲何如此厲害?不知道你來自哪裡,師父是哪一位呢?”
都是練武的,吳海覺得自己提起這個話題很正常,合乎情理。
江小魚笑起來:“你果真好奇這個?”
“對,還望你不吝賜教。”
“真的只是你好奇嗎?”江小魚兩眼盯住吳海。
吳海心裡有些緊張起來,硬着頭皮道:“是。”
江小魚靜靜地看着吳海,吳海面對江小魚犀利的目光,不敢對視。
半天,江小魚一直沉默着。
房間裡很安靜,吳海心裡更加緊張了,額頭開始冒出細汗。
一會兒,江小魚輕輕擡了下手,吳海嚇了一跳,看着江小魚。
雖然吳海的身手在江城一流,但面對江小魚,他絲毫沒有信心,江小魚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心驚。
江小魚卻只是抽出紙巾,輕輕擦了擦吳海冒汗的額頭,動作很溫柔。
吳海看着江小魚,眼睛一眨不眨。
江小魚然後輕聲道:“吳海,我不知道你是該感到榮幸還是不幸?”
“你……這話是何意?”吳海的聲音微微顫抖。
江小魚緩緩道:“你的榮幸和不幸,都是因爲你是我到江城以來,第一個當面正式向我問起這個問題的人。榮幸的是,你在我面前實現了人生的第一次,不幸的是,一般來說,但凡問這個問題的人,可能都活不久了。”
江小魚這麼一說,吳海額頭的冷汗更多了。
江小魚接着道:“不過呢,你既然想和我做朋友,那就不是一般,是屬於二般了。”
吳海松口了氣,忙伸手擦擦額頭。
江小魚嘆了口氣:“吳海,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是什麼?”
“是你不會裝逼,或者說,
你是裝逼的伎倆太拙劣。你要知道,在我江小魚面前裝逼,是永遠都不會得逞的。你今天打着交朋友的名義和我套近乎,聊人生,貌似不經意提起這個問題,但實則,你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這個,這也是你和我交所謂朋友的真正目的。在我江小魚面前耍大刀,你實在太不知高下了,你應該知道,這簡直比在關公面前耍大刀還要可怕……”
吳海怔怔看着江小魚,心裡暗暗叫苦,江小魚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真實用意。
江小魚繼續道:“其實你問我這個問題,並不是你的本意,而是受人所使。”
吳海吃了一驚,江小魚竟然連這個都猜到了,實在厲害。
江小魚看着吳海,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沒猜錯,是你師父讓你這麼做的,那老傢伙自己無法打探到,所以就交給你這個任務。”
吳海更吃驚了,江小魚是神算啊,竟然猜到這麼準。
江小魚繼續道:“至於那老傢伙爲何如此好奇,我想你或許比我心裡更清楚。老傢伙上次還沒到江城,就遭遇了我,我想他現在一定在琢磨如何擊敗我,而要想擊敗我,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探到我的功夫路數和師出何門,這樣才能對症下藥,找到對付我的辦法。”
吳海沉默不語,心裡陣陣驚懼。
江小魚道:“你回覆你師父,不管我師父是誰,不管我的功夫爲何這麼厲害,我都等着他再次和我交手。上次我和他鬥,是因爲老傢伙不正經,調戲女孩子,如果他今後不改邪歸正,再遇到我,我可不會客氣。”
吳海繼續沉默,心裡卻嘆息一聲。
江小魚繼續道:“我知道你可能心裡不服氣,因爲你一定在想,你師父身手本就不弱,如果他這段時間繼續修行,再次見面,我未必是他對手。但我要告訴你,不管多強的高手,在我面前,都會是手下敗將,不服就來戰。”
吳海喃喃道:“你爲何這麼自信?”
“因爲自古以來,邪不壓正。”江小魚乾脆道。
吳海心中一凜,江小魚這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充滿着滿懷的正義和正氣。
江小魚道:“吳海,看來你今天是要失望而歸了,因爲我不會滿足你的好奇心。”
吳海垂頭喪氣。
江小魚道:“你今天說要和我做朋友,其實只是幌子,我早已看出。但有一點我相信,早晚你會真心真意和我合作的。”
“你爲何這麼肯定?”吳海看着江小魚。
江小魚輕笑一聲:“因爲我看得出,雖然你現在跟着白朝偉做事,對白朝偉忠心耿耿,但你和你的師父以及師弟顯然大不同。”
“不同在哪裡?”
“你有一顆狹義之心,是個俠義之人,只是,你現在身不由己心不由己而已。”
吳海心裡一動,江小魚果真厲害,把自己看得這麼透徹。
江小魚輕聲道:“如果我看不出你這一點,你早已命歸西天了,活不到現在的。”
吳海身體微微一抖,心裡充滿了糾結和矛盾。
江小魚站起來:“吳海,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老衲最善於做的就是普度衆生,今後你何去何從,自己想去吧。謝謝你的咖啡,老衲告辭了。”
江小魚說完,走出房間,下樓,上車準備離去。
坐在車裡,江小魚掃視了一眼周圍,馬路對面的音樂茶座,靠櫥窗的位置,一張老氣橫秋的驢臉正緊盯住這邊。
孔二。
江小魚哼笑一聲,想了想,開車離去。
一會兒,吳海也出了咖啡廳,仰臉看看天,鬱郁離開。
孔二看着江小魚和吳海先後離去,眉頭緊鎖,半天,嘴角露出一絲陰詐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