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送你回家。”
好不容易送走了蘇妍妍,江容嶼扶着溫檸也準備攔車送她回家。
遠處有車燈亮起,江容嶼剛伸手還來不及攔車。
溫檸就掙開了他的另一隻手,踉蹌了幾步,一把抱住路邊的電線杆,乾嘔了兩聲,搖頭悶聲道:“我不回家……不能……不能回家……”
以爲溫檸在耍酒瘋,江容嶼嘆了口氣:“三更半夜,你不回家你想去哪?”
“就是不能回家!”溫檸很倔強:“我要跟妍妍回家……我發短信……跟爸爸說了今晚……住妍妍家。”
“那你不早說?”江容嶼有些無奈。
早知道溫檸要住在蘇妍妍家,那他剛纔就跟安之陽一起送她們回去了。
現在蘇妍妍坐的車早就開遠了,江容嶼根本懶得追上去。
“你也沒問呀……”溫檸腦子不清醒,只憑下意識迴應江容嶼。
醉意上頭,溫檸有些沒力氣,軟綿綿的身體順着電線杆緩緩滑下,她整個人縮成一團蹲在地上。
明明平日裡看上去很高挑的女生,此時像只毛絨絨的小兔子縮成一團,小小的,彷彿一隻手就能握住,讓人憐生保護欲。
“蘇妍妍已經走了,我看你今天還是回自己家比較好。”
不想折騰安之陽折返回來接溫檸,江容嶼抓住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拉起來,決定還是送她回溫家。
可是溫檸鐵了心不回去,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了江容嶼,依舊死死抱着電線杆,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不耐煩道:“我說了我不回去!今天作弊的事聞知雅肯定告訴了爸爸,爸爸一定不會相信我……”
溫檸的語氣越說越委屈,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子。
聯想半山酒店那晚溫檸跟他說過的話,江容嶼的心一下就軟了。
小狐狸看似天之驕女,受盡萬般寵愛,卻也只是一個得不到糖的小可憐。
想到這裡,江容嶼也蹲了下去,伸手撫摸着溫檸的頭髮,放柔了語調哄着她道:“可是就算今天不回家,明天也是要回去的。”
逃避不是辦法,問題終究存在,需要人去面對解決。
感受到了江容嶼的溫柔,溫檸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她微微仰頭看向江容嶼,吸吸鼻子,打了個酒嗝認真道:“明天可以回去,今天我喝醉了,我說不過他們……”
以爲溫檸不肯回家是耍小孩子脾氣,結果搞半天居然是因爲覺得自己喝醉了吵不過她爸爸和聞知雅。
江容嶼被氣笑了。
都說喝醉酒了的人腦子不清楚,他倒覺得喝醉酒的溫檸腦子比平時靈光的多,心裡可別太清楚了自己的處境,竟然還能分出個利弊來。
作弊加上醉酒。
失足少女的形象可是百口莫辯。
覺得溫檸這樣子確實不適合回家,江容嶼猶豫了一下,只好捏了捏溫檸滿是膠原蛋滿的紅撲撲臉蛋,認輸道:“算我上輩子欠你的。”
隨後他轉過身,背對着溫檸,說道:“上來,我揹你。”
溫檸歪着頭看着江容嶼的背,迷濛的雙眼有些警惕,愣了一會才遲疑道:“你還是要送我回家嗎?我家很遠的。”說着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小身板,好心提醒:“雖然我很輕,但是這麼這麼遠……揹我你會累死的……”
江容嶼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該謝謝溫檸的好心,喝醉了還不忘擔心他累着。
但他其實清楚,溫檸不過是想靠嚇唬他讓他改變主意。
真是隻狡猾的小狐狸。
“你放心,不送你回家。”
“那你揹我去哪?”
“揹你去賣掉,你怕不怕?”
不想跟一個醉鬼蹲在馬路牙子上討論這種沒有營養的問題,江容嶼故意嚇唬溫檸。
他已經想好了,要是溫檸再問東問西,他就直接用衣服堵上她的嘴再揹她走。
似乎聽見了江容嶼心裡的聲音,溫檸這一次很配合,直接趴在江容嶼的背上,還乖乖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我纔不怕……”
少女柔軟細膩的觸感貼到了背上,一陣熟悉的馨香飄進江容嶼的鼻腔。
溫檸摟住江容嶼的脖頸,小小的腦袋靠在他的肩頭,溫熱的氣息彷彿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撫過他的皮膚。
脖子癢癢的,心裡有塊隱秘的地方,也覺得癢癢的……
蹲在地上的身體僵了三秒,江容嶼才站起來,揹着溫檸往前走。
“還真是隻稱職的狐狸精。”
江容嶼的聲音啞了幾分,小聲嘀咕。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可是溫檸卻聽到了,擡起腦袋生氣道:“你罵我!”
“我沒罵你。”江容嶼否認。
“你就是罵我了。”溫檸篤定,扭着身體要下來:“你罵我是狐狸精,我不跟你好了,我纔不是狐狸精。”
溫檸看着瘦,身材卻很有料,扭着身體的時候,整個人在江容嶼的背上動來動去,江容嶼只覺得體內有一團無名火直往上涌。
呼吸都粗重起來:“別動。”
他雙手用力,制止溫檸繼續亂動。
“我真沒罵你,我在誇你,只有漂亮的女人才能當狐狸精,我在誇你漂亮。”
“你騙人……”溫檸雖然不動了,但是語氣裡充滿了委屈:“學校裡的人都說我是狐狸精,我知道他們都在罵我。”
夜色漸濃,原本繁華的城市安靜了下來,喧囂遠離,隱秘的心事慢慢浮現了出來……
江容嶼揹着溫檸腳步不停,他雖然看不見溫檸的臉,可是可以從她的語氣裡想象她的樣子。
是滿臉委屈難過,眼神卻依舊乾淨明亮的樣子。
“我跟他們不一樣。”江容嶼收起了平日裡漫不經心的樣子,一本正經道:“我沒有罵你,我是真心覺得你很漂亮。”
像春花,像秋月,像皚皚的白雪,像無垠的星河……
像世間所有美好漂亮的事物,無關其他,只是因爲漂亮而真心想要誇讚而已。
“江孔雀,你真好……”
沒有聽出江容嶼話裡的深意,溫檸醉的暈乎乎,但是聽懂了他沒有罵她,於是開心的摟緊了江容嶼,像終於得到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