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七十六章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七十六章陷阱叢生,步步驚心

任雨澤一面聽一面點着頭,聽他講完,接過他遞給自己的完工項目名單一看,確實很多,還有好些都市省上重點工程,任雨澤就說:“嗯,很不錯啊,看來江老闆還是個行家,那好,我打個電話,你去找找財政局的招標辦,可能最近就要定了。(??。純文字)”

這江銘晟就笑笑,並不起來,又說:“謝謝任書記的照顧,對了,這是我帶的一點小禮品,請書記一定笑納。”

他就用手指了下那個袋子,任雨澤正要客氣推辭一下,這江銘晟又繼續說了:“這裡面有兩盒茶葉,到不是我的,是韓副省長託我給你帶來的,說上次你們喝酒,你說你喜歡喝鐵觀音,他就讓我帶了兩盒來。”

任雨澤恍然大悟了,這人原來就是上次自己到副省長韓均慈家中拜訪的時候,韓副省長提出的那個做仿古裝修工程的人,當時自己回來就把姓名記在了筆記本上,但時間一長,自己一忙,就給這事情給忘了。

任雨澤哈哈哈大笑着說:“江老闆客氣了,客氣了,上次在韓副省長家裡聽他說過你,我一直都記在心上的,還奇怪你怎麼一直沒來,現在好了,不過江老闆,我也有我的難處,希望你能給我們洋河縣多一些優惠,這樣我纔好說話,基層有時候也複雜。”

任雨澤就裝着還記得人家,同時也說了些難處,希望他不要因爲有韓副省長做後盾,就把價格定的老高,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也只好得罪他了。

這江銘晟倒是很理解的說:“你放心,裝修這工程我做過很多,賺錢的因數也很多,從進貨,到管理,再到工人的技術和對材料的節約,作爲我來講,我比起很多小公司,在這些方面都有優勢,價錢肯定要優惠,也不會比別人高的。”

任雨澤聽他這樣一說,也就放心不少,要是他既能便宜,又能做好,那自己何樂而不爲呢?

任雨澤馬上就拿起了電話,把郭副縣長叫了過來,很鄭重其事的給他們做了介紹,最後對郭副縣長說:“這江老闆是我一個朋友,郭縣長能幫他就幫幫他。”

郭副縣長從來沒見到任雨澤對招標介紹過人,今天見他如此,自然是非比尋常了,就連聲的答應說:“書記你放心,同等條件,一定給他。”

任雨澤又問:“你們這個項目招標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郭副縣長說:“本來也準備最近就開始了,已經有很多家前來報名,今天江老闆來了,那就這兩天開始發標吧,爭取一週時間定下來,早定早進場。”

任雨澤就同意了說:“行,現在各處的工程速度都很快的,你們這早點也合適。”

江老闆見任雨澤如此客氣,也感謝不盡,下午一定要約上吃個飯,任雨澤推辭不過,也就答應了,帶上郭副縣長,還有幾個招標辦的同志,美美的搓了一頓,這江銘晟人也大氣豪爽,和任雨澤很是合得來,兩人沒要多長時間,都是稱兄道弟了。

第二天的下午,齊副書記和他小舅子,還有過年給齊副書記送紅包的那個劉海老闆老闆來到了一個歌廳,舞廳還算豪華,裡面富麗堂皇,四壁裝修精工細作,燈光也是變化莫測,一片曖昧的氛圍,環繞大廳。

在樓上一個豪華的大包間裡,劉海老闆和齊良陽的小舅子,還有齊副書記坐了下來,包間輕柔的音樂把這烘托的更加曖昧,劉海老闆坐下以後就說了:“齊書記,我聽說你那面有了麻煩。”

齊副書記點點頭說:“今天來了一家,是任書記的朋友,你知道,在這個項目上,我有點權利,但任書記到底是主管,有些事情沒有他點頭,還真是難度很大。”

他小舅子就說:“那你想個辦法啊,這事情是我和劉老闆綁鍋搞的,你知道劉老闆還是很有實力的,要不,招標辦我們在先點功夫,每個人都打點一下。”

齊良陽嘆口氣說:“招標辦都是任雨澤的人,任雨澤不吐口,他們誰敢亂定,找了也白找,關鍵這來的人是任雨澤的朋友,麻煩在這個地方。”

幾個人沉默了一會,這劉老闆也不多說,就從沙發上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一張卡來,輕輕在手中拍了一下說:“這是10萬,本來說事情定了在感謝你,現在怕你還要在其他地方要花費,我們不能讓你爲我們的事情化你的錢,你先拿上。”

齊副書記看看卡,但還是很有些猶豫,要是任雨澤和自己擰上了,自己這錢也拿不穩當啊,劉老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笑着說:“齊書記放心吧,就算這事不成,我也不會怪你的,這個錢也不會要回來,我們以後合作的項目還多呢,至於這個項目,齊書記想想辦法,我們是相信齊書記的能耐。”

齊副書記就半信半疑的收下了這卡,他今天已經思考了一天了,對這件事情齊良陽也不是全無打算,他的手中也是有一張牌的,但這張牌管不管用,現在他不敢肯定。

沉默了一會,齊良陽說:“好,這事情我就盡力再試試,明天找任雨澤談談。”

他小舅子有點擔心的說:“你找他只怕不好說話吧,這人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齊良陽點下頭說:“是啊,但事在人爲,每一個人都是有他軟弱的地方,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他小舅子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說:“看來姐夫找到了。”

齊良陽點下頭,又搖下頭說:“還不敢肯定,只能等到明天才知道。”

劉老闆就不再提這話頭了,開門招招手,一會兩個早就準備好的小姐款款的走了進來。

齊副書記見有小姐來了,也就暫時不去想那煩心的問題,打眼一看這兩個小姐,晶瑩如玉的肌膚,水潤飽滿的紅脣,如天鵝絨般潔白的頸項,還有那雙忽閃着長而密的睫毛黑眼睛,兩人穿的也是很性感了,黑紗單薄的無袖上衣,讓人浮想連篇。

劉老闆就讓一個性感的小姐坐在了齊副書記的旁邊,自己就點了幾首歌,摟着旁邊的小姐唱了起來。

齊良陽的小舅子也很識趣的說自己還有事情,先離開了包間,他屁事沒有,出去就到另外一個包間去了,他不過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姐夫玩小姐,那樣兩人都很尷尬。

齊副書記就和那小姐慢慢的晃悠起來了,包間的燈光很是朦膿,齊副書記的心也是越來越溫柔了,小姐也在他的懷裡越來越貼近了.........。

這面開始發表書,準備招標事宜,任雨澤就沒再管了,今天任雨澤正在辦公室看東西,齊良陽卻找了過來,他也是爲招標的事情來找任雨澤的。

任雨澤早就對齊良陽心中憎惡了,但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就微笑着站起來,指了一下沙發,說:“老齊啊,最近聽說你也每天忙到晚,辛苦你了。”

齊良陽就客氣的說:“我們能有多辛苦啊?還是書記勞累的多,不過話說回來,書記還是要注意身體,不要認爲自己年輕就硬抗。”

任雨澤笑笑說:“是啊,最近我也感覺很多事情力不從心了,好在有你們幫忙盯着,我也輕鬆不少。”

兩人就說了幾句套話,齊良陽話頭一轉,就扭到了五指山仿古裝修的招標上去了:“書記客氣了,我最近在招標辦搞招標工作,縣委還是你勞累的多,呵呵,今天打擾書記也是爲招標的事情,我有個建議想說說。”

任雨澤就說:“好啊,說出來聽聽。”

齊良陽說:“本來招標是擇優錄取,這是個原則問題,但我又想,能不能儘可能的用我們本地的企業,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不是,本地企業掙錢了,將來還是用在洋河了。”

任雨澤眉毛一挑,知道齊良陽今天來的意思了,前兩天喝酒的時候,郭副縣長也說到了齊良陽小舅子和一個姓劉的老闆綁鍋要投標這個項目的。

任雨澤當時不以爲然的說:“擇優錄取,管他是誰的小舅子。”

當時說過也就忘了,今天齊良陽這話一出口,任雨澤就明白怎麼回事,任雨澤就說:“老齊你這個想法不錯,但是我還希望你們把住兩個原則,第一,要有過裝修經驗的,這才能保質保量,第二,一定要從價格上控制住,我們縣還窮,禁不起折騰。”

齊良陽心裡就狠狠的罵了一句娘希匹,這不是廢話嗎,要按這兩個原則,我來找你做什麼?

齊良陽看看任雨澤,呵呵呵的笑笑說:“書記還是沒聽清我的意思,我希望本地企業可以中標,就算本地企業條件差一點,但我們還是應該扶住一下,這不是地方保護主義,是我們對當地經濟的一種支持。”

任雨澤有了點爲難的樣子說:“這次招標,我們本着公開,透明的原則,我實在是不好干預,這樣吧,你可以把你的這個意思在招標辦和大家商議一下,你們自己定吧。”

這任雨澤也是在糊弄他,招標辦都是自己的人,他齊良陽去說也是沒用,齊良陽傻嗎?他一點都不傻,他靜靜的聽完了任雨澤的話,冷冷的一笑說:“我想請任書記給他們打個招呼。”

任雨澤嘴角就掛上了一縷嘲諷的笑意,你齊良陽有病啊,這樣荒唐的話你也說的出口,你不想下就我們兩人現在這關係,我能幫你說話,真是........但瞬間,任雨澤的心就開始往下沉了,他發現其中的問題了,以自己對齊良陽的瞭解,齊良陽一點都不傻,反倒在洋河縣來說,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但現在他像是笨蛋一樣的提出這個問題,這本來就說不過去,看來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這樣簡單了,齊良陽今天有恃無恐的到來,一定手中有牌。

任雨澤就沉默了,他需要對齊良陽做出一個分析,想一想他到底能用什麼來達成他的這個要求。

齊良陽看着任雨澤不說話的樣子,淡淡的笑了笑說:“任書記,你也不要太爲難了,我這也就是一個建議,主要是我小舅子他們很想參與這個項目,把我找的也煩了。”

任雨澤輕微的笑了一下,但他絲毫不敢大意,說:“奧,他也想做這個項目,他的價格和質量怎麼樣。”

齊良陽說:“價格這東西是活的,高一點有高一點的道理,低一點有低一點的原因,我到認爲很多東西是人不識貨錢識貨,不一定便宜的就好。”

任雨澤笑笑沒說什麼,看來齊良陽小舅子他們的報價一定很高了,沒什麼優勢,所以他急了,任雨澤提高警惕的等着齊良陽後面看他說什麼話。

結果讓任雨澤很是鬱悶,齊良陽不在提起這個事情,東拉西扯的說了一些其他問題,最後就準備告辭了。

任雨澤心中疑惑,但卻沒有辦法來判斷這件事情到底在那裡有問題,他客氣的站起來,準備松下齊良陽。

這個時候,齊良陽卻站住了,他想了想對任雨澤說:“差點忘了,昨天我收到了一份申述信,真是胡扯八道,我就扣下了,給書記送過來,這個小孟真不像話,我看有必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不行就讓檢察院上手,查一查她誣告的動機。”

任雨澤在聽到“小孟”這兩個字,和“申述信”這三個字的時候,立即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這纔是齊良陽手中的牌。

任雨澤不動聲色的接過這封信,看了起來。

他越看月心驚,越看越氣憤,這個孟莉芙在申述信中污衊自己,說自己是因爲對她動手動腳,想要玩弄和褻瀆她,在遭到了她強烈的抵抗和拒絕之後,自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利用了手中的權利,打擊報復,把人家調到了鄉下,自己還很囂張的威脅說,要是人家不從自己,以後永遠不讓回城。

任雨澤有點沮喪,他沒有想到一個那樣漂亮的美女,會用如此歹毒和卑劣的手段來對待自己,本來任雨澤也是準備好了,過幾個月,等自己結婚這事大家都知道了,她孟莉芙也明白沒有什麼希望了的時候,把她就找個藉口再調回來,當初也是借調的,工作關係都還在縣電視臺的。

這件事情,或者說這封信按理對任雨澤也不能起到太大的傷害,因爲自己是可以說的清這件事情,也可以用很多人證明自己對孟莉芙的厭惡,但問題是這封信在齊良陽的手上,他假如想要攪渾這潭水,齊良陽是有辦法的,他不同於孟莉芙,因爲齊良陽有着豐富的革命鬥爭經驗和手段,他是可以讓自己疲於應付的。

任雨澤拿着信,半天沒有說話,齊良陽也很悠閒自得的看着任雨澤臉上變幻不定的表情,他很愜意的在欣賞着,這個年輕人從來都是那樣的淡定和驕傲,能夠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他的心神不定真是難得,呵呵呵,你好好想,不急,我等你。

良久之後,任雨澤很頹廢的坐在了沙發上,齊良陽也沒有走的意思,他也坐了下來,給任雨澤遞上了一根香菸,很殷勤的幫任雨澤點上,說:“書記你不要擔心,這算什麼啊,你交給我處理就行了,還把她翻天了。”

任雨澤搖下頭說:“還是我來處理吧,你最近也忙,招標這兩天就要開始的了,你哪裡抽的出時間處理這事啊。”

齊良陽點點頭說:“書記說的也是,這招標也不能耽誤了,那你就自己看着處理。”

任雨澤似乎也很爲難的想了一會才和突兀的自言自語說:“容華裝飾公司那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的,你說要是不用,我怎麼給朋友交代?我們關係真的不錯。”

齊副書記笑了,他明白,自己這張牌算是打對了,任雨澤啊任雨澤,你也有認輸的時候,呵呵呵,呵呵呵,齊良陽已經聽出來了任雨澤態度有了轉變,他自己又提出了招標的事情,雖然齊良陽對任雨澤從骨子裡的憎恨,但如果他能夠幫自己促成這件事情,幫自己掙到一筆數額不小的好處,那還是可以暫時的攜手一次,齊良陽就嘿嘿的笑笑說:“這事情簡單,我來幫任書記分憂,你就推到我頭上的了。”

任雨澤也不覺的點頭說:“要是你可以幫我一下,那是最好,以後的項目乾脆你負責,免得我一天到晚不得清閒,這樣,可以定你小舅子的公司,這點我可以給相關人員打個招呼,但你記住,評標專家的工作你自己做,還有一個事情,在簽訂前後,你都要幫我演下戲,做個樣子給我朋友看看。”

齊副書記自然是不會推辭,自己得到了這麼大一個好處,演演戲那是正常的,他們兩人又商議了一下項目招標的細節,最後齊良陽提出事情成了感謝任雨澤的話來,任雨澤搖搖頭說:“算了,就這我已經良心不安了,我答應過江老闆的,唉,現在這事情搞的。”

齊良陽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好處你愛要不要,反正這事情你是不敢搗亂了,兩人談妥了,這才分手。

招標流程開始啓動了,參與投標的來了4家,根據招標公告向招標辦報名,購買了資格預審文件,各家單位都根據資格預審文件要求,製作資格預審文件,標書等交到工作組,,進行預審。

期間,任雨澤也給他們專門開了個會議,對此次工程招標的相關要求和精神做了闡述,由齊副書記和郭副縣長爲招標組的正副組長,爲公平,公正,還請了其他一個監理公司的兩名專家一起參與,當然了,這專家是由齊副書記親自聯繫的。

過了兩天,也就是招標正式開始的前一天下午,容華裝飾公司的江總給任雨澤打了電話,任雨澤就拍着胸口做了保證,給他說:“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的優惠政策到位,我已經交代了齊副書記,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江總也就陪着笑聲,連連的做了感謝,說招標以後,請任雨澤一起坐坐,任雨澤也就不推辭的答應了。

然而,第二天的招標,讓大家都吃了一驚,條件最好的容華裝飾公司飛標了,但內行是可以明顯看出,整個評標都是有幕後操作的痕跡,其他兩家本來也是沒抱太大希望,一宣佈招標結果,都是很輕蔑的笑了笑,搖搖頭離開了招標現場。

但做爲容華裝飾公司,他們是不願意就這樣輕易撤退的,因爲他們有強大的後臺,有副省長韓均慈的介紹,所以江總就帶這兩個他的手下,來到了任雨澤的辦公室。

任雨澤首先就站起來對他們進行了祝賀:“來來,江總坐,對你們的中標我表示祝賀。”但任雨澤說完這話,就似乎感到氣氛有點不對,因爲他看到了江總的苦笑。

任雨澤有點費解的問:“怎麼了,看你樣子還不高興,是不是讓的多,優惠的心疼了。”

江銘晟使勁的注視着任雨澤,看了好久,他想從任雨澤的臉上看出一些虛情假意來,但他到底還是沒有如願,任雨澤的表情是真誠,也是關懷的,他就只能嘆口氣說:“我們出局了,但我還是想請任書記一起坐坐,看還有沒有辦法可以挽回,我是爲你們不值,那樣一個臨時組建的公司,沒做過一個像樣的工程,價格還比我這多很多,唉,也不知道你們招標辦怎麼想的。”

這下真的讓任雨澤大吃一驚,他就詳細的問了情況,這還了得,任雨澤怒火中燒,一把掌就拍到了辦公桌上,連江銘晟也嚇了一跳,任雨澤就打電話叫過來齊副書記,見他進來就冷冷的問:“齊書記,今天這標怎麼招的,人家容華裝飾公司價格和條件都不錯,怎麼就給楊清公司了,招標前我給你說的話你怎麼忘了?”

齊副書記也不以爲然的笑笑說:“任書記,這標是按規定招的,專家也是你同意找的,現在到來怪我了,你是說過希望容華裝飾公司中標,但我既然負責這事情,我就要秉公辦理。”

任雨澤聲音大了很多:“你那叫秉公辦理嗎,好公司你不要,你到有理了。”

旁邊那個江銘晟也是心中有氣,就說道:“這裡面明顯的有貓膩。”

齊副書記一聽這話,就轉過頭來,冷冷的看着江銘晟說:“這是我和書記談話,輪不到你插嘴。”

說完又氣呼呼的對任雨澤說:“書記要是感覺今天這標招的不好,那你發個通知,我們這標算是開玩笑的。”說完,就轉身的離開了任雨澤的辦公室。

任雨澤這個氣啊,臉色都變青了,江銘晟看任雨澤如此爲自己使力,也就只好嘆口氣說:“算了,任書記,以後我們再找合作機會,不要爲我們傷了你們兩個書記的和氣。”

“傷什麼和氣?你老兄不知道啊,他和我做對不是一次兩次了,就仗着他是本地的,我是個外來的幹部,沒有他在洋河的根深蒂固,人脈繁茂,他從來就沒把我當回事情,但這招標肯定裡面有問題,我不會就這樣算了,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你們搞這個項目”。任雨澤就給人家做了保證。

但現在都這樣了,怎麼可能做,招標那不是兒戲,哪有重來的可能,江銘晟搖下頭,很可惜的說:“現在只怕沒機會了,哎,我們公司爲這個工程,都把一切準備好了,工人,設備,沒想到是這樣個結果,這下就損失大了。”

任雨澤冷冷的說:“不一定,我有個主意,你今天就到省城裡去,把這情況給韓副省長說下,這很明顯就是一個暗箱操作,只要韓副省長支持,我還是有辦法讓你們做這項目。”

那江銘晟一聽,還可以起死回生,臉上就放出了光來,不錯,看來這條路是可行的,他也就不和任雨澤多耽誤了,說自己現在就趕過去找韓副書記。

任雨澤也是說了半天話,生了半天氣,看他們走了,這才坐下好好的喝了幾口水,一會,齊副書記又來了,笑着請任雨澤晚上參加楊清公司中標的慶祝會,說是劉老闆專門想請任雨澤的,任雨澤也不客套,就接過齊副書記發的煙,點上說:“好,晚上我一定去。”

天色暗了下來,夕陽漸漸沉下去,洋河縣的上空緩緩泛起了一片金黃,那顏色是如此的炫麗。

小城仍然是不夜城,車水馬龍、燈光閃爍、人聲鼎沸,仍是城市夜的標誌,與白天比,人聲更加嘈雜,似乎到了夜裡人更加歡實,許多人都成了不回家的人。

在翔龍酒店最大的包間裡,響着如夢如幻的曲調,那樣的柔婉嬌媚,給在座的人們帶來了美好的幻覺,今天有任雨澤,劉老闆,齊副書記和他小舅子,還有那兩個評標的專家和幾個楊清公司的女公關。

很快的,那一道道華麗而不實卻十分昂貴的大菜,不斷的端出來,任雨澤與齊副書記坐在上首,其他的主客和陪同人員則依次而坐,氣氛是熱烈又祥和的,但這樣的宴會往往又是很無聊很乏味的,任雨澤按說可以不來,但他想更多的瞭解一些東西,所以他來了。

“難得任書記今天賞光,咱們爲他乾一杯!”劉老闆手持酒席,開門見山說道,話音一落,大家站了起來,紛紛舉杯,並與任雨澤碰杯,然後一飲而進。

酒過三巡之後,挨個都給任雨澤敬了酒,任雨澤是今天的重點,大家自然把他當做靶子,羣起而敬之。

任雨澤有點招架不住,嘴裡忙說:“哎呀呀,你們今天是不是搞錯對像了嘛,齊書記纔是今天的中心人物啊,你們不給她敬酒,老是拿着我敬什麼啊?”

幾個女攻關就一致說道:“當然要敬您了,一來感謝組織上給我們送來了這麼能幹這麼漂亮的領導,二來感謝書記能親臨這裡,聽取我們的彙報。”

任雨澤雖然有點招架不住,可是美女們恭維的話他還是很愛聽的,但他還是要轉移一下大家的視線,不然看今天這個樣子,自己不醉纔怪。他忙說道:“你們要多向齊書記學習,縣官不如現管,齊書記對以後的工程管理和驗收都市負責的,你們不敬他酒,真是不想混了。”

幾個美女攻關七嘴八舌地說:“你們都是領導,都要敬。

任雨澤難敵衆口,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任雨澤酒量不小,但也不能這樣喝,在一圈碰杯過,他就顯的爲難的推脫說:“不中了,真不中了!”

其中的一個今天招標的評委就站了起來,晃着身子說,“書記你早的很,你那酒量好的很,不過大家在酒桌上得防備四種人,‘紅臉蛋的,戴鏡片的,吃藥片的,梳小辮的’。來,我陪一杯。”說罷,與幾個女攻關碰了一下,一揚脖兒喝了個底朝天。

這桌酒一直喝到華燈初上,這一陣的狂轟亂炸早已讓任雨澤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可是他心裡還是很高興,他的感覺真像飄到了雲端,飄飄然只差沒有成仙了,任雨澤陶醉得差不多的時候,自己也醉得不省人事。主角醉了,自然也沒有了再喝下去的意義,這場酒力大戰才宣佈結束。

大家沒有具體的說一些感謝的話,但每個人都知道這是感謝的酒,任雨澤也在談話中解脫了最近一段時間的煩惱,他今天真的很值得高興,不過任雨澤的高興未必和他們是一樣。

走在大街上,這時已是夜色如水,萬家燈火,一個人走在大街上,

他邁着沉重的腳步,回到辦公室,然後,什麼都不想去思考了,他一頭倒在裡間的牀上,骨頭像散了架似的難受,真想一睡不醒。

但在天色一亮,他還是要起來,等待他的事情很多,一個書記在大部分時間裡,他的時間都不是屬於自己,就算他想多給自己一點空間和時間,也總是會有人來打破這個希望,任雨澤剛喝了一口茶,電話就響了起來,在他不經意間的看了看號碼的時候,他一下就緊張了起來,這是市委雲婷之書記的電話。

“雲書記,你好,我任雨澤,有什麼指示嗎?”任雨澤趕忙說。

“嗯,指示到沒有,就想聽你解釋一下你們工程招標的情況。”雲婷之用慣常的語氣,不急不緩的問任雨澤。

任雨澤稍微的停頓了一下說:“我也很氣憤,我正在想辦法,看能不能.......。”他說不下去了,因爲雲婷之已經及時的插上了話:“想什麼辦法??你看不出這裡面有很多的問題嗎,條件好的,實力強的,你們到放棄了。”

任雨澤只能不斷的承認錯誤,但他也做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在很多時候,我也有很多爲難,但這件事情我是有責任的,請雲書記批評。”

雲婷之一大早就接到了韓副省長的電話,從韓副省長的話中,明顯的可以聽出洋河縣這個裝修項目的招標是有問題的,特別容華裝飾公司的條件和實力都是很有優勢的情況下被淘汰,雲婷之就不能再保持沉默和無動於衷了。

雲婷之清楚工程招標的所有潛規則,過去她也多次干預和打擊過,但收效甚微,這裡面涉及到很多利益和利益集團,作爲她一個人是很難改變這種現狀,很多時候,包括市裡的一些大項目,她都冷眼旁觀的看到其中的貓膩,但想要徹底查清,或者是完全杜絕,又經常會顯得無從下手,有時候也就只好睜支眼,閉支眼了。

現在沒想到洋河縣的項目招標,就在自己眼前又一次出現了這種情況,這讓雲婷之書記難以忍受,她決定出手了。

“好了,你也不要解釋了,這件事市裡會有一個相應的措施,我們不能容忍發生在我們眼皮底下的這種行爲。”雲婷之堅定的說出了她的決定。

任雨澤自然是唯唯諾諾,不斷的道歉和承認自己工作手軟,沒有堅持應該堅持的原則。

放下了電話,任雨澤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權利會在這一次較量中獲得有效的擴張,那麼,他就要爲接下來會出現的意外情況做一些準備工作,勝利的一方打掃戰場總是比失敗的一方要更費時間,他需要考慮好幾個應對的方法。

如果一切都如自己的設想一樣,那麼洋河縣的以後就會出現一種新的狀況,在洋河縣以後再也沒有誰能威脅到自己,自己真的可以獨霸洋河了,但這個的情況也並非好事,對這一點任雨澤有自己不同的看法,當一個人的權利沒有人可以約束,當自己的身邊沒有了政敵,那麼接下來自己可能會經常的犯錯誤,隨着時間的推移,或者自己還會養成很多剛愎自用,唯我獨尊,妄自尊大等等壞毛病了,任雨澤就不斷的警告着自己。

沒過幾天,對齊副書記的打擊就到來了,這也是直接和有效的,市委很快就派出了一個調查組,從請來評標的兩個專家下手,對於這樣的知識分子,調查組是最有把握的,專家一般都很高傲,很明白事理,但他們沒有官場老謀深算的磨礪,也沒有黑道死硬分子的頑強,他們膽小,謹慎和很會自己嚇自己的特性,就決定了開**代是必然的結果。

所以在沒有太大的難度中,調查組就撬開了他們能言善辯,指鹿爲馬的嘴,讓他們說出了齊副書記給他們的指示和好處費。

那麼接下來的調查就讓齊副書記很難逃脫了,在證據和證人面前,他只能用最少的交代,來換取調查組的相信,同時他還要做一件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事情,和家裡聯繫,尋求一些外力的保護。

同樣的,楊清公司也受到了牽連,在劉老闆和齊良陽小舅子的緊急磋商下,他們也就只好拋出一個頭目,來應對這次的意外,但這顯然不是調查組認可的結果,就在調查組想要繼續擴大他們的戰果的時候,齊副書記的援助及時出現了。

在一個晚上,齊老爺子揣上家裡一副收藏很久的古畫,來到了省城,找到了在省軍區做司令的戰友,他們一起去了常務副省長蘇良世的家裡,在一陣毫無意義的聊天中,他們很無意的說出了齊良陽現在的困境,對蘇良世副省長來說,這件事情不過是一個很小的問題,他不希望一個離退的老人爲自己唯一的兒子擔驚受怕,同時,他還必須給省軍區一個面子,對於改革中的這種複雜局面,大家也早就有了允許別人犯錯誤的準備,他勸慰了一陣這孤單的老人,讓他放心回去休息。

這救了楊清公司,當然更直接的是挽救了齊副書記。

調查雷聲大,雨點小的匆匆結束,就像它出現時的突然一樣,雲婷之也不得不做出妥協,她還犯不着爲一個小小的縣委副書記給自己樹立一個強大的對手,相反,她可以用這件事情更好的顯示出她的友善和溫馴,這就讓齊副書記得以倖免沉重的打擊。

不過他還是被調走了,調到鄰市一個林業局裡做了副書記,美其名曰是幹部輪換,因爲他不能繼續待在洋河縣,看到他,人們就馬上會想到不公正和腐敗,於是他走了,對大家來說,這都是最好的一個結局。

但對齊良陽來說,這就意味着,他從此以後與真正的權利要擦肩而過了,局,廳,也算官,但相對於縣,市,省上的主要領導來說,那是有很大的差異,他們也有權,也可以搞錢,卻永遠只是一個附屬品,沒有強大的自主權和一言九鼎,縱橫捭闔的威勢,這就是諸侯和大臣的區別。

齊良陽調走後,對於楊清公司的裝修項目合同也自動的失效了,一個靠行賄得來的合同,本身就是非法和不受保障的,楊清公司也沒有敢再來提出什麼異議,在任雨澤主持下,合同就給了容華裝飾公司。

而此刻的任雨澤,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個齊良陽讓他頭大了一年多,現在總算是把他一刀幹掉了,雖然和自己的設想還是有些差別,但能讓他離開洋河縣,對自己至少是個解脫,讓他到別處的害人吧。

這樣想想,任雨澤的心情就愉快了起來,在這樣好心情的指導下,任雨澤沒有和孟莉芙再做計較,畢竟這只是一個迷途的小女孩,自己要收拾她方式很多,但沒有這個必要,任雨澤就給縣電視臺的臺長打了個電話,讓他抽時間告訴孟莉芙,等過完年,鄉上的工作不忙了,就把她調回來,只是不要說是自己安排的。

孟莉芙看着齊良陽的倒黴,她的心裡也還是有了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給齊良陽寫的東西現在有沒有到任雨澤的手上,她開始擔心,害怕,恐懼起來,很多事情在衝動中做出來,那一定會在平靜中去後悔。

所以當她聽到電視臺臺長這樣告訴她的時候,她明白,她寫的東西一定沒有傳到任雨澤的手上,這真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情,但會不會以後傳過去呢?她就緊緊張張,神神經經的過了好幾個月,以後纔算放下了心。

當然了,這都是後話,現在的任雨澤在洋河縣的威望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所有的領導,都毫無選擇的圍在了他的身邊,洋河縣的政治格局也破天荒的有了一次大融合,不管是馮縣長,還是任雨澤,他們都沒有了自己的派系,一切工作和方式都是爲了洋河縣的發展,這種團結奮進,萬衆一心的局面,也必將推動洋河縣各行各業的發展。

看着這種情景,任雨澤怎麼能不歡喜,不高興呢?他躊躇滿志,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然而,很多事情的走向並不是按人們的思路和願望來發展,這任雨澤高高興興了沒幾天的功夫,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任雨澤剛洗完澡躺到牀上,電話鈴就響了,他拿起聽筒。

那面就傳來了焦急的聲音:“喂,任書記嗎?我是馮建,坑口煤礦發生透水事故,現在有12名礦工困在井下,生死不明。”

任雨澤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驚,忙說:“我馬上趕到。”

他穿上衣服,叫上了縣委值班的幾個幹部和值班司機,上車就往煤礦趕去了。

一路上任雨澤都是緊張的,他在爲那12個礦工在擔心,也在爲洋河縣的明天在擔心,有的事情很難說,這件礦難會不會牽一髮而動全局呢?

坑口煤礦,圍了很多人,有縣政府的領導,有安全、公安、經貿、消防等部門的領導,有坑口煤礦的領導,有礦工的家屬,馮縣長已經安排大型抽水機到場進行緊急排水,消防人員做好了下井營救的準備。礦工的家屬發出呼天搶地的哭聲。

任雨澤也只能出面安慰大家說:“同志們!靜一靜,現在最要緊的是救人,要不惜一切代價救人,抽水的速度要加快,排水早一秒完成,井下的同志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馮縣長,立即請水利局再抽調2臺抽水機來加快排水的速度。”

任雨澤焦急的在礦口外來回的徘徊,每一秒過去的時間,都有可能是一場人間悲劇的上演,沒有人敢於打擾他,大家忙碌着。

幾個小時以後,礦井的水終於抽完了,搜救工作馬上進行。

可是除了救出來的10名礦工外,還找到了兩具屍體。

任雨澤的心一下就抽縮了起來,對一個縣城來說,一次兩人的安全事故意味着什麼,任雨澤很清楚,他知道,一定會有人爲這次事件付出代價了,也或者,這個人就是自己。

坑口煤礦徹底淹沒在礦難家屬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中,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無比的悲慟,這個礦是王老五的礦。

王老五此刻只有無言和眼淚,他不敢相信這一切。

馮縣長衝着王老五大嚎:“王老五,你混帳!你去死吧!”

任雨澤的心裡也是拔涼,拔涼的,他強壓着恐慌說:“現在發火沒有用,先抓緊善後處理工作,事故要嚴格按照四不放過的原則進行處理,該追究刑事責任的要追究刑事責任。”

第二天,王老五被逮捕,由公安、經貿、國土等部門組成的聯合調查組進駐坑口煤礦。

王老五的弟弟王老六出任坑口煤炭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坑口煤礦礦難事故的善後工作還比較順利,每個礦難職工得到煤礦10萬元的補償和5萬元的家庭經濟資助,這對於不太富裕的洋河縣來講,不是一個小數目,但礦難給坑口煤礦帶來的創傷是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消除的。

同時,任雨澤知道,自己也會有麻煩了,像這樣的事故,總是要有人出來擔責任的,只怕自己很難逃過這一劫,他連續的幾天,都沒有休息好,臉色也很差,鬍子長了不少。

任雨澤想的一點都不錯,這樣的機會雲婷之是不會放過的,她等待這樣的機會等的時間太長了,爲這個任雨澤,她受盡了羞辱,以自己這堂堂市委書記的身份,在常委會上,爲他任雨澤這事,讓自己受到了徐秋祥的打擊,很多人在說到任雨澤的時候,都會很隱晦的笑笑,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無能,一個縣委書記,自己卻一直沒有辦法來對付,這實在是一個市委書記的敗筆。

這讓雲婷之感覺到很難受,每次在市裡開會,只要有任雨澤出現在會場,雲婷之也總是迴避着任雨澤的目光,她現在對任雨澤有了一種奇怪的排斥,有時候細細想來,又感覺這很不正常。

她在聽到洋河縣礦難發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任雨澤的仕途應該結束了,於是雲婷之就早早準備着,作爲市委書記,她每天收到的很多文件,一般她就是簡單的畫個圈批轉給相關部門處理,但對於洋河縣礦山事故報告,雲婷之卻在上面很認真的在這個文件上籤下了這樣幾個字:此事應嚴肅查辦相關領導。

這還不算,雲婷之還有東西,在她套間裡面的一個文件櫃裡,裝着的全是各種各樣的告狀材料。想想看,臨泉市下轄2區7縣,人口六百多萬,科級以上領導多得跟牛毛一樣,告狀信還不滿天飛?

作爲市委書記,雲婷之每天收到的告狀信不計其數,有的告狀信,她就批轉給相關部門處理,還有一些告狀信,她就不得不謹慎些。有些人,看似官當得不大,但你還不能輕易動他,要不就是查不出問題,躲在他背後的那個人會向你發難;要不就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牽扯的面越寬,最後越不好收場。

雲婷之並不期望在自己的治下查出什麼特大要案,尤其是腐敗方面的。中央的政策是,穩定壓倒一切,雲婷之的策略也是穩定壓倒一切,幹部隊伍穩定了,臨泉市纔會穩定,經濟才能發展,她雲婷之的位子纔會穩定。

這是最簡單的道理。所以,有相當一部分告狀信,比較敏感的,牽扯干係比較大的,都被雲婷之鎖進了她的文件櫃子。今天雲婷之從櫃子裡找出狀告任雨澤的信件,挑出一份有分量的,準備在目前這關鍵時候派派用場。

這是賀凌旭讓手下人在很早以前寫的一份告狀信,信的內容是說任雨澤盲目干預煤礦的公司組建,用野蠻和強權直接干涉企業發展。

當時雲婷之沒有那這封信說事,因爲她明白這信在當時對任雨澤沒有多大的力度,但今天的情況不一樣了,雲婷之會讓這份信發揮出最大的潛能。

她在這個告狀信上也簽下了這樣幾個字:此事和礦難事件一併查處。

然後就叫來了秘書,讓他把這個轉到了紀檢委。

當市紀檢委書記劉永東接到這個材料的時候,他心裡是很明白雲婷之的意圖的,嚴肅查辦相關領導?那麼相關領導是誰,自然是任雨澤了,不然爲什麼還要附帶上一封對任雨澤的舉報信呢?這是一個很簡單,又很淺顯的道理了。

多年的紀檢委工作經驗讓劉永東這樣的人,更能準確的就捕捉到了雲婷之的心意,所以劉永東也不敢耽誤,這種事情該怎麼辦自己辦就是了,不要叫雲婷之再來催問,這是他一貫辦事的原則,他馬上組織人手準備到洋河縣去查處了。

從內心來說,他對任雨澤還是比較同情的,因爲洋河縣發生的變化這是有目共睹的,但這個任雨澤也太過搞笑了,他爲什麼總是要和自己最直接的頂頭上司做對呢?過去是華書記,現在是雲婷之,就算他運氣很好,但總不能次次都是這樣走運吧,在劉永東爲任雨澤感嘆的同時,他也展開了雷厲風行的行動。

洋河縣就很快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紀檢委工作的目標和重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任雨澤,任雨澤更是心裡明白,過去的幾次他僥倖逃脫雲婷之的獵殺,那都是因爲雲婷之的藉口不很理想,而且那時候的雲婷之在臨泉市還沒有完全的掌控全局,他的反對派還很有生機,但這一次,一切條件都向着雲婷之有利的一面在發展,只怕自己很難逃脫。

紀檢委劉永東和任雨澤也簡單的做了一次溝通,很簡單的問了問情況,好像對他的論述和解釋並沒有太認真的聽,然後呢,劉永東都是帶着他的幾個手下在外圍調查,特別是在確定了任雨澤在會上強行的推行了煤炭公司的組建工作,這就認爲他以一個政府領導身份這樣做的錯誤,由於這個錯誤,才把煤炭公司大權交給了王老五,也正是這個王老五的礦發生了問題。

圈子在逐步的縮小,紀檢委的目標也越來月明確了,任雨澤感到了平生未有過的危機,他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一定要想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怎麼解決呢?任雨澤苦思冥想,在市上,他只有許市長可以幫他說下話,如果是一般的事情,許市長也許可以給自己頂一下,只是有了人命的問題,這讓許市長怎麼頂,他能爲自己下功夫,硬頂雲婷之嗎,顯而易見的,許市長是宦海中人,他不是大俠,更不是勇士,他有他的處事哲學,他的幫助也是有限度和有分寸的,目前這形勢,雲婷之是要一擊必中的,許市長也頂不住雲婷之。

任雨澤還是抱着這個希望,給許市長去了個電話,結果和他預料的基本一樣,許市長也很同情他,但顯然,許市長最近在臨泉的勢力已經很大成度的受到了雲婷之的制約,他顯的有點力不從心了。

任雨澤在這不長的幾天時間裡,憔悴了很多,調查組也帶上了對任雨澤絕對不好的材料,離開了洋河縣,留下了任雨澤一個人在焦急和恐慌,除了幾個很是鐵桿的幹部,其他人已經像是都瘟疫一樣和他保持了適當的距離了。

任雨澤也理解這種官場上的人情冷暖,他不氣憤,也不傷心,這應該是一種很正常的舉動,換着自己,也許同樣會如此吧,他也顧不得來怨恨這些人,他的心正在走向低谷和緊迫。

夏若晴很憐惜的看着任雨澤,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安慰這個人,或許應該把他擁抱在自己的懷裡,像往常一樣,用自己的柔情和**,來讓他不再焦慮和傷感,用自己的愛,給他以力量和信心。

但夏若晴無法做到,因爲任雨澤已經結婚,這就意味着那些過去和美妙都會隨風遠去了,自己怎麼能破壞和侵入到任雨澤的人生啊,現在她只能這樣傷感的看着任雨澤,說着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語。

任雨澤擡起了有點憔悴的面孔,看看夏若晴,苦笑着說:“我沒事的,那麼多的困難我都撐過去了,這次也一定可以。”

夏若晴強顏歡笑着說:“是啊,是啊,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說傷了兩條人命,但這應該是政府的事情,怎麼也扯不上縣委來,我相信一定沒什麼問題的。”

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夏若晴心裡也明白的很,問題是歸政府管,但任雨澤是洋河縣的老大,他是負責全局的,有了這樣的問題,找上他,也還是說的過去的。

所以在她說完了這些以後,她看到任雨澤又低下了頭,她的眼中也就有了淚水,不管自己和任雨澤以後的關係怎麼樣,看着任雨澤的沮喪和傷心,夏若晴依然是難以剋制的傷悲起來。

任雨澤在一次擡頭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夏若晴的淚水,他的心裡也是一揪,原來自己會讓夏若晴這樣痛苦。

任雨澤站起身來,離開了沙發,他緩緩的走到夏若晴的身邊,凝視着她的眼睛,這個時候,夏若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下子就撲到了任雨澤的懷裡,哭了起來。

任雨澤也緊緊的擁抱住她,深深的擁抱着,讓她在自己的懷裡盡情的哭啼。

再後來,夏若晴還是離開了任雨澤的辦公室,任雨澤也沒有去挽留她,他希望永永遠遠和她繼續着這份感情和親密,可又覺得很內疚,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卑鄙,自己應該不再有資格去擁有那份奢望了。

很快,就從臨泉市傳來了消息,這消息如風如雲般吹到了洋河縣,市裡已經召開了會議,確定了讓任雨澤離開洋河縣,原因很簡單,他必須爲這次礦難事故負責,因爲他的獨斷專行,因爲他的思想僵硬,因爲死了兩個民工,所以他只能下臺了。

於是洋河縣也開始動盪了,有爲他鳴怨不平的,有對他位子窺視的,有隔岸觀火看熱鬧的,有咬牙切齒等着他下臺的,一時間真是風雲突變,流言四起。

最後的流言總結了他倒黴的原因,那就是他背叛過雲婷之,所以他必須必須倒黴。

任雨澤也看清了問題,這樣說來雲婷之目的很明確了,就是對付自己,看來自己躲避也罷,退後也罷,用上緩兵之計也罷,最後都是不管用的,雲婷之是一定要治自己於死地了。

任雨澤哀嘆着世事的不公,哀嘆着命運的不濟,但這又有什麼用處呢?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那殘酷的一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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