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蔚相思並不陌生,但那多半都是在國外的時候,每次回到臺灣她所扮演的都是乖乖牌蔚相思,而不是那個性子古怪刁鑽的上官淺顏。
兩排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高級會客廳外,秦雅揚伸手拉了蔚相思的手,“我知道你膽子不小,但這種地方我還是希望能時刻顧得上你。”即使她個性要強,可到底也是女人,而且還小了他好幾歲。
蔚相思低頭看着他的手,“你……”說不出他這舉動給自己帶來的感覺,只是從前她一直沒想過有一天秦雅揚也會對她和顏悅色。
由着他拉她的手朝裡走去,蔚相思一言不發。倒是秦雅揚先開了口,“不高興了?”
“沒有。”蔚相思很快的迴應,“只是沒想到你會當着別人的面這樣做。”就她的瞭解,他其實不算是個好相處的男人,不然家裡的人也不會說他從小就跟冰塊一樣不討喜。
“看來,你並沒有以爲的那麼瞭解我。”他玩笑似的對她眨眼一笑,“對方應該是你們集團裡的人,你要跟我一起還是等我?”他好心的給她選擇。
蔚相思忽然停住,他不解的看她,“怎麼了?”
“這件事我並不該過問,但是從來沒有人可以耍弄傾世的人,你確定有把握可以從那個人手上贏走你想要的?”御風派出來的人,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
秦雅揚故作深思的道,“你這句話是在關心我麼?”
“我沒有心思跟你開玩笑。”看出他根本沒有正經回答她的問題,蔚相思不禁秀眉微蹙,“不管你找西樓昊凡代你委託傾世執行這件案子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只會按照委託的內容進行,那就是拿下這間賭場的所有權狀。但你現在要做的,等於破壞傾世的委託案。”這麼說起來,她跟他可就處於對立面了。
秦雅揚輕道,“我之前曾經對你說過,我只是想要以此來找一個人。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可能讓杜家因此而有任何損失,這樣說你能理解麼?”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傾世作對了?”她看着他黑如子夜的眸子,“我不能爲了你而破壞公司的規矩。”
三十分鐘後,秦雅揚如願的見到了坐在賭桌另一方的男子,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年輕,絕不超過三十歲。一身鐵灰色亞曼尼西裝顯得他多了絲商人的精明味道,若不是周遭的氛圍不對,大概沒有人會把他們與賭徒聯繫到一起。
男子見到他後表情並未有任何變化,倒是在視線轉向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後露出一抹笑容,“好久不見了。”
蔚相思輕道,“看來御一早就知道這件案子有問題,所以纔會找了你過來湊數。”
“湊數?”男子對她的話似乎非常不滿,“難道我在你心裡這麼不具影響力?”好歹他們也算是童年玩伴吧,就算之後他因爲自己的職責所在沒能加入傾世,可私底下他也算是集團隱形的第七位指揮官。
蔚相思搖搖頭,“當然不是,原本我還在想究竟要怎樣跟御說這
件事是個玩笑,現在你出現在這裡倒省了我的事。”
“除了御的關係,難道我不能自己有興致賭一把麼?”他一直忙於公事,難得有機會到這邊走走,不找點樂子似乎還挺對不起自己。
蔚相思點點頭,“可以,但是不至於把關係鬧僵,你是來賭一把還是想踢館,這兩者是差別的。”
“放心,原本這件事就是大家各懷心思,我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男子忽然微笑道,“你親自過來,那麼就由你善後了。”
“我們見過。”秦雅揚忽然插上一句,“東川先生,別來無恙。”
蔚相思微微挑眉,“你認識他?”能知道東川曜玉身份的人不多,秦雅揚的交際範圍似乎比她所想象的還要寬廣的多。
“秦總裁果然好記性。”東川曜玉笑的好看,“你想知道的事,大可以直接委託傾世去做,何必要繞這樣的圈子。”
“恐怕我付不出傾世所開出的價碼。”他當然知道若是直接找上傾世去找自己想要見到的那人是最簡便的方法,但他就是有種直覺,自己應付不來那個可能會被開出來的條件。
東川曜玉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一旁的蔚相思,“坐在秦總裁身邊的這位是集團內的靈魂人物,只要她點了頭,任何條件都不是問題。”
蔚相思擰眉,“東川曜玉,你的話太多了。”她很少連名帶姓的叫他,這表示他讓她感到不悅。
東川曜玉輕鬆勾脣,“這裡是我之前贏走的所有賭金,麻煩秦總裁幫我致歉杜少寒先生。東川集團無意與他交惡,若是日後有機會到日本,我很樂意盡地主之誼。”他走這一趟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來看秦雅揚。只是沒想到,淺顏竟會跟他同時出現。不能不說,那個人的心思當真深不可測,連這種事都一早預料到。
見他旁若無人的步出貴賓廳,蔚相思慢慢的道,“你怎麼會認識東川?”東川家人口稀少,且根本沒在公開場合露過面。按理說秦家的事業版圖也沒有什麼跟東川有所交集……
秦雅揚淡淡的道,“東川家族上一代的掌權人同你一樣,都有兩個名字。”他語調平緩,像在說着無關緊要的事。
蔚相思怔怔,“你認識東川雅夜?”因爲家族的關係,她對東川家的人並不陌生。
秦雅揚笑笑,“東川雅夜,他還有一箇中文名字叫做秦伏羲。而我,也剛好秦。”只是這個剛好並不是偶然而已。
蔚相思腦中快速的思索着他話裡的意思,慢慢的有了些輪廓,“你的意思是說,秦伏羲的秦……跟你出自一家?”這是她之前從未想過的事。
“這件事在秦家一直是個秘密,知道的人也多半已經不在了。我只是早些年偶然間聽爺爺提起,後來才弄清楚。”畢竟過去了太多個年頭,再去追問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麼……東川家的人也知道秦家的事?”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些。
秦雅揚笑笑,“我想應該是那樣,不過東川家族人口並不多,知道與否
又能如何?”
蔚相思沉默不語,沒想到秦雅揚竟然會跟東川家有這樣的關係。
“在想什麼?”他低頭看她。
“秦伏羲的秦來自母姓,他的母親……是爺爺的什麼人?”按照年紀來說,秦伏羲的母親該是和爺爺差不多的吧。
秦雅揚想了一下,“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爺爺的妹妹。”
蔚相思有些感嘆的道,“這麼說來,有一個女人這一輩子倒真的是讓不少男人魂牽夢縈過,而且個個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秦雅揚挑眉,“你是說?”
“你知不知道,秦伏羲的母親終其一生也沒能得到他父親的感情,因爲他父親心裡始終只有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也就是爺爺不曾忘了的她。”兄妹兩人的遺憾,竟都是爲了同一個女人。她不能不說,命運弄人。
秦雅揚頓了頓,“那麼你同那個女人,又是什麼關係?”
“我有必要告訴你麼?”即使秦雅揚之前說了要追求她,可是在她看來那也不過只是一時新鮮感作祟,對他……她不能不多一絲防備。
“一直以來我是很想找到那個男人以及那個女孩兒,不過那也要隨緣分。即使我真的找傾世來下委託,你也可以拒絕。”在這件事上,他並不打算對她有所保留。
蔚相思淡淡揚脣,“我記得在滕歡的婚禮之前,我好像還是你的秘書吧?”
聽她扯起之前的事,秦雅揚不明所以的盯着她看。
“既然最近手邊的事都處理的差不多,我也不介意到你那邊做一下花瓶秘書,你說呢?”她倒想看看這次他的新鮮感能維持多久。
秦雅揚笑笑,“你確定?”他正思索要怎樣跟她拉近關係,沒想到她給了他一個驚喜。
“當然確定。這個時候還是先去看看你那個好友比較重要,別忘了你還要轉告東川剛剛的話。”東川曜玉與杜少寒雖沒有打過照面,可這些年來對彼此的名號想必早已熟知。如果不是存有其他心思,玉不會莫名的來這裡攪合。
但……他的目的究竟何在?僅僅只是爲了看一眼秦雅揚?
心頭忍不住泛起疑惑,蔚相思覺得自己好像有必要仔細的想一想。
“你一直在走私。”秦雅揚肯定的道。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誰規定我不能想私事?”她可不是對他唯唯諾諾的下屬。
秦雅揚微嘆,“我只是點出事實,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寒在等我,現在過去?”
蔚相思看看已無旁人的貴賓室,百無聊賴的道,“叫他直接過來不就好了,反正這裡原本也是人家的地方。我順便也要通知他一聲,不該採的花若是採了,可是會要命的。”寂靜平日雖溫和,可若觸碰到她的底線,反撲的力量是很驚人的。
“你是指你身邊的那個女人?”秦雅揚有趣的道。
“沒錯,以杜大少的花名,恐怕正經女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蔚相思對他的評價相當中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