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重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收拾，一邊收拾一邊對莫子蔚說：“你還知道這點就好，平時你哪把我當成老闆看了？喊你做事做不動，還喜歡和我頂嘴。”
“你以前也不給我好臉色，經常罵我啊。”莫子蔚直接躺在牀上，任由自己的老闆幫她收拾房間。
說到這裡，莫子蔚突然笑了起來：“不過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在一旁提點我，我估計早就被楚家那些所謂的姐妹給整死了。”
莫子蔚記得很清楚，她剛來的時候性子野，沒少被楚明媛他們整，幸好後面有葉重一直在她身邊幫她，當年那個書讀不好，也不會討長輩歡心的楚明晞才能在後面過好自己的生活，擁有足夠自保的資本。
“算你還有良心。”葉重難得地勾起了脣角，“我一直以爲你不懂感激，把我的付出當成是理所應當的。”
“我又不是那種不懂是非不分的人，也不是那種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就是你當時對我態度真的不行，所以我實在是拉不下面子來和你說一些感激的話。”莫子蔚一邊說，腦子裡回放着過去的事情，嘆了口氣，“如果你對我和對楚明臻一樣，我也不會這樣對你。”
楚明臻一直是她心裡的痛，楚明臻什麼都好，所有人也都喜歡着她，無論楚明臻是不是楚先生楚夫人的親生女兒，都是楚家的珍寶。而她總是和雜草一般，最後發現她纔是楚家小姐，不是私生女，其實也不會給事情帶來多大的轉變。
葉重聽着心疼，剛好他也收拾好了，便直接在楚明臻躺了下來。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哪有那麼多男女之防，莫子蔚沒有多大感覺，葉重也不覺得這樣不好。
他側頭看着莫子蔚，道：“你是不是挺傷心的？我指楚家的事情……”
“嗯，傷心。”莫子蔚老實回答，答完之後，她嘆了口氣，說，“但是傷心又有什麼用？或許對他們來說，我就是多餘的。”
“所以你纔不願意回楚家嗎？”葉重很想將失落的莫子蔚摟入懷中，但他還是剋制住了。
莫子蔚先是點頭，隨後又是搖頭：“不單單是這樣，我也不想要面對楚夫人。當年鬥得有點狠，估計她不想看到我，想到那母女相殘的過往，誰心裡都不好受。”
“不要想得這麼消極，他們還是愛你的。”葉重的安慰異常無力，但他還是說出來了，希望莫子蔚聽到心情能夠好一點。
莫子蔚側過頭看葉重，突然笑了起來：“這句話你信嗎？”
葉重沉默了，他當然不太信。或許後天培養起來的感情真的會比血緣大，所以楚夫人就算知道楚明晞纔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也不曾減少對楚明臻的愛。
“不過我現在心情很好。”莫子蔚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不合時宜地閃起了淚光，“葉重，這是你第一次安慰我。之前我受了委屈，你都只會罵我。”
說完，她的眼淚就不受控制地一直往外流。
葉重看到這情景，完全慌了，連忙抽紙巾去給莫子蔚擦眼淚，皺着眉頭說：“你這是怎麼了，說的好好得怎麼就哭了？”
“我這是喜極而泣啊。”莫子蔚又哭又笑地說，“你說，連你這麼討厭我的人都來安慰我了，是不是證明我還是挺討人喜歡的？”
她不在意自己討不討人喜歡，卻一直很在意，自己能不能讓葉重喜歡。之前她一直想辦法模仿楚明臻，想要變成葉重喜歡的模樣，但是葉重一直哼之以鼻。
“誰說我討厭你了？”葉重皺着眉頭問莫子蔚。
莫子蔚奪過紙巾，自己用力擦着自己的眼睛和鼻子：“我自己看不出來啊，你對我兇巴巴的，不就是討厭我嗎？”
“你別想太多。”被莫子蔚這麼一說，葉重整個人都焦躁起來了。
“爲什麼你們都那麼喜歡楚明臻呢？我模仿了她這麼多年，也沒覺得她比我好多少。”莫子蔚怎麼擦也擦不幹自己的鼻涕眼淚，擦完一批，新的一批又來了，“這五年我不需要模仿她了，是我過得最開心的時候，我不需要讓任何人喜歡我，也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莫子蔚說到這裡，突然抓住了葉重的襯衫，滿臉幽怨地問：“你告訴我，爲什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要打擾我的生活，明明我現在過得很好，爲什麼還要讓我和過去的人有接觸？”
葉重看莫子蔚哭得這麼慘厲，他的心就和被刀割一樣，他看着莫子蔚被眼淚浸滿染紅的眼睛問：“你就那麼不希望見到我？”
“我是不想要和過去的生活接軌。”莫子蔚忍不住了，抱着葉重的手臂痛哭起來，“說是能夠看開，那是因爲不需要再見到，自然而然就忘記了。但事實上我受過的那些不公平待遇，你要我怎麼放開心來面對？”
葉重終於有了抱她的機會，他側身，伸手將莫子蔚的臉埋在自己胸前，告訴她：“抱歉，以後我再也不會用回楚家來威脅你了。”
“……”莫子蔚感受着葉重有利的心跳還有胸口的溫度，更是覺得委屈。
除了楚夫人以外，讓她委屈的還有葉重啊。
她喜歡葉重這麼多年，爲什麼葉重就只能看到楚明臻？楚明臻真的比她好那麼多嗎？
想到這些，她突然就不願意和葉重呆在一起了，她擡起頭，哭着問葉重：“你知道我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的，可以讓我走嗎？以前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在想了。”
聽到這句話，葉重渾身都僵硬了。他很憤怒，原來莫子蔚到現在還想要走。
但他還是忍着怒火，耐性地對莫子蔚說：“我說了，我不會讓楚家知道你還活着，也不會逼你和楚家的人接觸，你這樣還想要走？”
莫子蔚點了點頭，抓着葉重襯衫的手收得更緊了：“我留下來沒有意思，總是想着過去，我還能有什麼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