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妖怪的名字(下)

暴露在奈奈生眼中的傷口猙獰而恐怖,奈奈生本能地移開目光,但一想到這傷口在巴衛的身上,心中便是劇痛,沒有了害怕,只剩下心痛。

奈奈生抓住巴衛的手腕,強迫自己直視巴衛的傷痕,她的嘴脣在微微發抖,連聲音也跟着微微顫抖:“巴衛,很快就不痛了……”

真是不可思議。理智和感情再次分離。奈奈生拿出玻璃瓶,透明的玻璃瓶盛着殷紅的藥水,不知道是什麼,巴衛只聞到陣陣苦澀的清香。

奈奈生從衣兜裡取出一盒藥用棉花,她小心地撕下一團棉花,然後用這團棉花浸潤玻璃瓶中的紅色藥水,直到整團棉花都溼透了,她才用浸泡過藥水的溼棉花擦拭巴衛傷痕累累的手掌。

在溼棉花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遍之後,巴衛發現自己的手部皮膚在發熱,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合攏,潰爛的傷口,斷裂的指甲,好像被什麼溫柔的力量撫慰了一般,慢慢地恢復着,那種劇烈的痛楚也消失無蹤。

過了十分鐘,巴衛的指甲完全長好了,顏色細膩的新指甲看起來完美無缺。巴衛看着自己的手掌和手指,卻希望自己的心也能像已經恢復的傷口那樣,和以前一般冰冷堅硬,毫無瑕疵。

“太好了,巴衛。”剛剛哭過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過的青山一般純淨,奈奈生嘴角是毫無掩飾的喜悅笑容,“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心臟不用跟着痛了,我恨你,平行空間的奈奈生!

“……嗯。”巴衛很輕地應了一聲,他的心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平靜,就好像暴風雨過後的海面,連起伏的波瀾都偏向舒緩平和,有溫暖陽光靜靜照耀。

“呼~~現在我就安心了~~”奈奈生大大地鬆了口氣,圓溜溜的棕色眼睛像洋娃娃一樣天真,她把玻璃瓶重新用橡皮塞栓好,接着把還剩半瓶的藥水放在巴衛的掌心,“我要走了。沒辦法,實在困死了,我要重新回去睡覺~~哈哈,不好意思打擾了,恐怕下午還得繼續打擾你~~不行,太困了,再見,巴衛……(~ o ~)~zz”

少女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走去,巴衛看着都爲她擔心,不由得幾步衝過去抱住她,低聲道:“我送你回房吧。”不知道是不是巴衛的話起了作用,下一秒,奈奈生再也承受不住睡意的侵襲,進入了黑甜夢鄉。她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嘴角甜甜地翹起,讓注視她睡顏的巴衛怔愣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跟着微笑起來。

……

我們重新把時間推移到昨夜。

御影神社遠處,一樹繁花,兩位神明在暗中旁觀了一場好戲。

“……這就是我選擇的繼承人。”

御影神低笑,頗有幾分自得之色。他若有若無地掃了風神幾眼,那眼神像是在說:“怎麼樣,我的繼承人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好無數倍?”

風神撇撇嘴,可是對奈奈生的那種欣賞,還是從眼神態度的轉變流露出來了。他懶懶道:“別忘了還有巴衛呢,以巴衛對神社的重視,少不了對繼承人的考驗。”

御影神淡淡一笑:“你真的認爲,奈奈生不能通過巴衛的考驗?”看奈奈生今晚的表現,御影神就對奈奈生充滿了信心。更何況,他親身接觸過奈奈生,知道名爲奈奈生的少女有種特別的感染力,能夠輕易地牽動別人的情緒。

風神沉默了幾秒,他撫了撫頭髮,好像不在意似的道:“……怎麼也不會太輕易吧。”對於否定奈奈生這件事,他不僅缺乏底氣,也不太願意。風神必須承認,他對奈奈生有一定的好感,雖然對方是他一向輕視的人類。

“無妨,我們靜觀其變。”御影神沒有太過掃風神的面子,輕輕一語給了好友下去的臺階。

風神也沒有計較面子,他望着沐浴在黑暗中的御影神社,突然“咦”了一聲,說:“御影,你這個繼承人確實不錯,神社周圍的瘴氣,已經開始淨化了……不愧是足以比擬神明的s級別靈力,看這淨化速度,恐怕神通力也是s級別吧?”

“說起來,我很有興趣知道你對奈奈生的整體評價。”御影神突然有了興趣。

風神輕哼一聲,但並不加以隱瞞:“桃園奈奈生,姿容爲a,運動能力s,智力a,靈力s,其他暫時不做評定。”

“意外的評價很高啊。”御影神驚奇道。他知道自己這位好友看似玩世不恭,其實內心頗爲輕視人類,對他選擇一名人類當繼承人這件事,不理解也不支持。

“當然,我們從公園出來,觀察了她一路,我得出這些結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風神想起少女在山林間跳躍奔跑靈動優雅的身姿,和臉上時時浮現的燦爛笑容,漸漸語帶讚許,“這是一個相當可愛的人類小姑娘,我喜歡她的眼神和笑容。”

御影神笑了笑,心中明瞭。

再把時間倒回今天。

兩位神明興致勃勃地觀看了巴衛和奈奈生一夜一晨發生的事件。兩人從興致勃勃到啞然無語,尤其是風神,他本來還以爲巴衛不會那麼輕易讓奈奈生過關,但是現在——怎麼看巴衛都不像會繼續爲難奈奈生的樣子,那雙注視奈奈生的淡紫色眸子帶着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

風神:“你的繼承人似乎過關了?”

御影:“啊,好像是。”

風神:“有點無聊。”

御影:“……巴衛就是這種性子,有恩必報,他恐怕不會再爲難奈奈生了。”

風神:“不好玩。”

御影:“那你說怎麼辦?”

風神:“我們給他們找點麻煩?”

御影:“不太好吧?你不是很欣賞奈奈生?”

風神:“所以纔要爲他們的生活增添幾分樂趣呀。”

御影:“有點道理,那就這麼辦吧,當做幫他們聯絡感情好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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