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禁忌

而這個時候,已經回到別墅的奈奈生對發生的一切和即將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暴風雨來得急,去得也急。奈奈生他們回到別墅,大廳的掛鐘纔剛剛敲響了十一點鐘。

鄰近的花房種着各色百合,春緋帶給奈奈生的山百合便是在花房裡剪下來的。路過花房遇見了年輕的園丁,他送給了奈奈生一束新鮮的紅香水,奈奈生向他道謝,便愉快地接受了這份美好的禮物。

“奈奈生認識他嗎,”春緋問。

奈奈生低頭輕嗅百合,頭也不擡道,“並不。”

到了大廳裡,女僕們在忙碌。廚師開始準備午餐。櫻蘭高校的其他學生各自外出,據別墅管家告知,今天中午除了公關部的人,就沒有其他人就餐。之前奈奈生在自家的房間裡用餐,夜宵時下來過一次,之後便沒有機會和其他人一起進餐了。所以對今天中午的餐點,她頗爲期待。

瑞希和巴衛先回房了。他們對人類的生活興趣缺缺。

奈奈生抱着貓咪,跟春緋聊了幾句,便遇到了植之冢光邦和銛之冢崇。這位甜心前輩一看到奈奈生的貓咪,立即眼冒紅心地撲過來,大叫:“哇~~小貓好可愛啊~~我可以摸一摸它嗎?”

說話間,就把手伸了過來。

奈奈生點點頭。貓咪不情願地喵喵幾聲,便在少年的撫摸下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看着這樣的小貓,奈奈生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吶吶,奈奈生知道小貓的品種嗎?”少年問,他愛撫貓咪的動作非常熟練。奈奈生搖搖頭。

“貓咪是很嬌氣的生物哦,要照顧好它們,一定要有所瞭解才行。”少年咧嘴微笑,“需要我幫你科普一下照顧貓咪的知識嗎?”

望了貓咪一眼,奈奈生笑着表示贊同:“好呀,那就麻煩前輩了。”

半小時後。

男公關部其他人出來,就見到親親熱熱地坐在沙發上說話的奈奈生和植之冢光邦。銛之冢崇和春緋也在一旁聽。貓咪享受着主人的溫柔,一個勁地在奈奈生的膝蓋上打滾,發出軟軟的喵喵聲。奈奈生的表情和眼神溢滿溫柔。

餐桌擺滿了富麗的餐具。佐餐還有極爲甘美的葡萄酒。奈奈生壓住了自己想要暢飲的衝動,規規矩矩地結束了這一餐。接着奈奈生回到樓上,她很奇怪巴衛和瑞希怎麼下樓。不過妖怪其實並不需要食用人類的食物,這一點鬼火童子已經告訴過她。

在樓梯拐角處,有一扇窗戶。奈奈生走到窗邊,朝遠處眺望。暴雨之後,花朵不知凋殘了多少,跟花房裡嬌豔完美的花朵截然不同。空氣中充滿了甜美的清香。

腳邊的貓咪朝奈奈生喵喵叫了幾聲,奈奈生看完系統的翻譯,不禁笑了起來:“想去外面玩嗎?好,你去吧。晚飯前回來。”得到准許,貓咪喵嗚一聲,從窗上跳了下去。奈奈生看到貓咪輕巧落地,自言自語:“哎,這裡是二樓呢。貓咪真是厲害。”

在原地站着,奈奈生深吸了一口氣,不只是鼻子,就連胸中都充盈着花朵和雨水的香氣。大自然是如此美好,人類的勾心鬥角在這美好的一切面前都顯得無足輕重。女孩陷入了沉思。

風輕輕地吹拂,繚亂了少女耳邊的髮絲,也繚亂着人們的心。

就在同一層樓,越過拐角,一處窗口。

窗臺上,玻璃窗敞開着,身姿纖麗的狐妖懶懶地坐在窗臺上,翩躚的蝴蝶縈繞在他身旁。如果看到這些蝴蝶,那麼奈奈生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御影。狐妖容色冷淡,紅潤脣瓣抿起,纖長睫毛低垂,看不出真正的情緒。

不知道蝴蝶告知了他什麼,狐妖的語氣清冷而倦怠:“……不,奈奈生的事與你無關。你最好別再插手。”忽而冷然一笑,“你以爲……?呵,真可笑,人類和妖怪的戀愛是禁忌,不要把你的無能歸於無聊的妄想。”似乎是被狐妖的冷言冷語所打擊,翩躚的蝴蝶終於消散不見。

巴衛在窗臺上靜靜地坐了很久,目中有着深思。御影告知的一切,和他的日常觀察互相印證,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巴衛想起明明對御影藏着隱晦的敵意,卻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說過御影一個字的奈奈生,淺淺地微笑起來。他看着遠處似乎永恆寧靜的天際,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少女嬌嫩的笑顏。

臨近的房間。瑞希在奈奈生的牀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他自言自語着:“幸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哈,御影神管得真寬!幸好夜森大人不是這樣。”說完,瑞希把頭枕在奈奈生的枕頭上,閉上眼睛,縈繞身周的是少女身上甜美的糖果香氣。

對一切一無所知的奈奈生依然一無所知地走向自己的房間。神使的存在在她的感知中像是火炬一樣鮮明。她輕輕關上房門,躡手躡腳地走近。牀上,銀髮綠眸的少年酣睡正甜,嘴角掛着甜甜笑容。

穿過海面,礁石羣旁,告別兩位神明的磯姬,頭枕礁石,呆呆出神。

美豔的臉龐寫滿了不自知的彷徨。

我該怎麼辦呢?她想。

“結果如何?”風神乙比古興趣缺缺地問。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奈奈生的惡作劇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愉快。難道是因爲她的反應太無趣?人類的心,既纖細又脆弱,隨意地擺弄一下,就會產生激烈的反應。桃園奈奈生過分的冷靜和理智還真是無趣啊。

“巴衛不在乎。”御影漫不經心地說。蝴蝶落在他的指尖,蝶翼翩躚,妖美如夢。纖細白皙的指尖,誰能想到這雙手撥弄自己的命運和他人的命運,也依然漫不經心呢?

“這次是你失算了嗎?”乙比古嘲笑道,臉上的表情近乎挑釁。

“大概。”御影毫無氣餒的意思。他靜靜地想着,爲什麼巴衛不在乎奈奈生的異常呢?這裡面一定有他忽略的地方。巴衛並沒有變,跟他預料的一樣,秉性高傲,有着強烈的自尊心,卻矛盾地永遠把主人放在第一位……他再次回想跟巴衛談話的過程。對了,巴衛是怎麼說的?

巴衛僅僅說了幾句話。

第一次,他說:“……不,奈奈生的事與你無關。你最好別再插手。”

巴衛的惱怒一點都不奇怪,御影和巴衛相處多年,御影知道巴衛不會容忍別人打他主人的主意。實際上,巴衛沒有立即殺過來已經是看在以前的份上。

第二次,他又說:“你以爲……?呵,真可笑,人類和妖怪的戀愛是禁忌,不要把你的無能歸於無聊的妄想。”御影終於察覺了不同,他一臉驚駭。人類和妖怪的戀愛,是禁忌?

是了,巴衛對待主人和對待戀人的態度,絕對是不同的!

巴衛用這麼冷淡無聊的語氣說起禁忌,說明他和奈奈生並沒有發生戀情!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奈奈生和巴衛的戀情,是御影從來沒有懷疑過的“絕對事實”!

“難道,奈奈生和巴衛,並沒有……?”

下午,雲朵在天空中越壓越低。終於,隨着轟隆一聲雷鳴,大雨傾盆。

這幾天不斷地下雨,空氣充滿了潮溼的水汽。牀上酣眠的女孩,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睡衣凌亂,露出精緻的鎖骨,帶着紅暈的臉頰就像蘋果一樣甜蜜。旁邊有人終於忍不住湊過去在女孩軟嫩的臉頰啃了一口,就輕手輕腳地扯過一牀薄毯蓋在女孩身上,掩住她暴露在空氣中的溫軟肌膚。

我只是爲了防止奈奈生感冒……少年在心裡唸叨,視線卻忍不住繞着女孩甜美的面容跑了一圈又一圈。他假裝細緻地壓了壓被角,用很慢很慢的動作,但還是轉眼間就把事情做完了。

女孩彷彿接收到少年貼心的舉動,她用下巴蹭了蹭軟綿綿的毛毯,紅潤脣角微微翹起,變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少年看得心中狂跳,臉頰泛紅,不由喃喃道:“好可愛啊……奈奈生真是太可愛了……”說着,他俯下頭去,噙住女孩甜美的紅脣。

人類和妖怪的戀愛,是禁忌吧?卻如此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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