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呆愣了許久,清秀動人的雙眼都變得呆滯,彷彿被君宸給嚇傻了一樣。
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這讓她怎麼拿主意?
雖說她是個順天府尹統管長安大小案件連刑部都都不得插手,在百姓心目中有有着美好的形象。
但是……
這種一錘定音能影響國家的大事,她說了能算嗎?
皇上憋逗了!
“皇……皇上,微臣是覺得大魏使臣他畢竟……所以臣纔來請示您的。”林鈺捏着嗓子,彷彿一隻夾着尾巴的小狐狸,怯生生的目光看着君宸。
幾日不見,他又高冷了!
真的又高又冷!
說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林鈺,你是顧忌大魏世子的身份,所以不敢動輒辦案,像你平常一樣鐵面無私?”沐君澤淡淡抵了她一眼,意在點醒。
林鈺卻覺得這三王爺簡直是出來和稀泥的!
她要是能鐵面無私還廢話嗎?
還用得着跑進宮裡來嘛?
你當她進宮跟回自己家似的好玩啊!
林鈺抱怨的目光瞥過沐君澤,君宸敏銳的捕捉到她的目光,冷冷笑道:“林鈺,當初金殿考試不見你怕,蔣濤之案不見你怕,隻身潛入四王府不見你怕,到了這大魏世子身上,你就怕了?”
林鈺被君宸一句話噎的難受極了,什麼叫她怕了?
她是覺得,這事情總要來跟他商量一下吧?
萬一她開始辦事,事先沒問過他的意見,與它他意見相左,出現了偏差誤解怎麼辦?
到時候出了事,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高冷皇帝你倒是告訴我怎麼辦啊!
不知道爲什麼,林鈺總覺得,幾天不見,她眼前的君宸彷彿變得陌生了一樣。
是他變了嗎?
還是她不能體貼他心意了?
爲什麼兩個人相處的這麼近,心卻隔的那麼遠呢?
“皇上,並非臣害怕,而是……”林鈺本想爲自己辯解一下,可擡頭對上君宸冰冷的目光,他深黑無垠的眸子裡沒有任何倒影,冰冰涼涼,甚至連一絲波瀾都不曾有過,更襯得他那張俊美如天人臉冷硬如雕刻。
她不知道怎麼表明自己的意思了。
若是從前,她何須說出口?
隨心所欲的跑來乾清宮,靠在他身邊膩歪一陣,隨口問一句,大魏世子欺負我們南唐的姑娘怎麼辦?
皇上您給個示下,我去辦案!
君宸常常會笑着摸摸她的腦袋,或者假裝在她臉上揩油,捏她那麼幾下。
但是他無論怎麼回答,她都會覺得有底氣。
可現在……
“你不害怕,那你來請朕示下,難道不是想徵求了朕的意見之後,得到了准許,纔敢下手辦案?林鈺,你別忘了!你爲臣,若是連這案子都辦不好,朕要你何用?!”君宸的責備凌厲不留情面,甚至將林鈺的奏章啪的一聲給她蓋下來,砸到面前。
君宸怒意不減,嚇的林鈺跪地直磕頭,額頭磕的紅腫一片,看的一旁的南宮憶都覺得自己額頭疼了。
“皇上息怒,微臣知錯。”
明明不是她的錯,最後磕頭道歉的人卻是她!
林鈺被君宸毫不留情地趕出了乾清宮,南宮憶見林鈺走了,找藉口也一同退了出去,他追趕出來喚着林鈺,若不是他跑了兩步,就讓她給跑了,他都攔不住她呢!
“我說林鈺,你跑個什麼勁兒?”南宮憶喘了兩口氣,沒好氣的衝林鈺道。
他估摸着林鈺下一瞬間就得跳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兩句奸商才舒坦,沒想到林鈺垂着頭,沒精打采的問他,“南宮少爺,你有事嗎?”
啊哈!
南宮憶他沒聽錯吧!
林鈺叫他南宮少爺?
“哈哈哈,哈哈哈……”
南宮憶笑的臉部的肌肉都開始抽筋了,他一拍林鈺的肩,低頭去看她一臉的囧色,笑道:“林大人,我可沒聽錯吧?你真將我的稱呼都改了?這老虎變成貓了?”
耳邊是南宮憶魔音般的笑聲,林鈺本被君宸打擊了信心,瞬間在南宮憶這裡找回來了。
她一個翻身甩下南宮憶的胳膊,一蹦三尺高,指着南宮憶的鼻子,拉開架勢大罵道:“臭奸商!老紙在皇宮裡給你臉你不要臉!怎麼?皮癢癢了?你看我不打……”
“不要打他!”
林鈺話還沒說完呢,身旁就衝出一道麗影,抓住林鈺的手,不悅的看向她。
林鈺一時呆怔了幾秒,這……
她沒看錯吧?
這姑娘是清秀絕塵,仙女兒似的江瑾萱嗎?
力氣咋這麼大?
南宮憶也怔了一下,只見江瑾萱阻攔住林鈺打向他的手,都免了他出手了。
而她滿面的焦灼,髮絲都有幾縷散下來飄在鬢邊,她許是來的時候匆忙,頭髮上沾染了幾片落花都沒注意,南宮憶擡手輕輕撫去,對她展顏一笑。
他本想問她着急什麼呢,她眼角卻匆忙落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這下林鈺和南宮憶都怔住了,林鈺看着接連從裡面出來的沐君澤還有江氏夫婦,連忙在江瑾萱手裡掙脫了自己的手,雙手舉起退後,嚴肅正經道:“天地良心,我沒欺負她!”
江瑾萱哭跟她沒關係啊!
有事兒別找她!
找……找誰?
找奸商!
一看就是他,肯定是他又花心濫情,將江瑾萱追到手了,又跟別的姑娘糾纏不清,然後江瑾萱傷心了,就跑到這裡來攔截他了,準備質問他:“你個沒良心的,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林鈺心裡想的一出天人大戰已經開始了,她都笑的樂呵了,眼前的南宮憶跟江瑾萱兩人卻安靜的出奇。
南宮憶凝望着江瑾萱的眼睛,彷彿從靈動的眼波中看出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緒。
她……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南宮憶苦笑,終是他忍不住犯的錯。
那日,他不該脫口便叫她媳婦,讓她有猜到的機會……
江瑾萱見南宮憶,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默默的掉眼淚,似明珠美玉純白無暇的面容被淚水打溼,熟地,她靠近他,兩人的呼吸漸近,南宮憶的臉幾乎可以感受到江瑾萱呼出的氣息。
“阿念,是你嗎?”江瑾萱顫抖着出聲,聲音小的幾乎只有南宮憶能聽到,微弱的聲線一如她此刻虛弱到極致的心。
她怎麼這麼笨呢?
到現在纔想到?
不!
其實她之前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