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慘笑
聞言，季清寒一怔，看着這一大一小兩人，複雜之色溢於言表。
“不知道……前輩想從晚輩這裡，得到什麼？”是竹籌秘寶？！還是……
寧無心笑而不語，反倒是朗霽風捏着自己的下巴，眯眼琢磨後，似看穿了季清寒的心思，鄙夷道，“要你推籌吉凶的秘寶有何用？我倆又不會算——”最重要的是，只要把人逮了，人財兩得，有個乾白工的，不比自己用舒坦？待寧無心目光瞥來，頓時報以一燦爛至極的笑臉。
朗霽風心中是不是嚇了個半死，寧無心懶得計較，只是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何物引得墨蟬一動，若真是竹籌秘寶呢？只朗霽風那翻心思她倒是明瞭。
若真如此，倒也不賴。
“不是得到，是交換——”寧無心不再藏着掖着，事情進展到此步，再成熟不過，直接了當道來：其一救‘商九天’可以，需從她季清寒身上取一件東西作爲交換！其二護持他們離開，也可以，但相反的，他們兄妹二人需替她賣命，且需締結從屬契約！
到了此刻，季清寒逐漸平靜的心湖頓時掀起驚濤駭浪，凝眸不決。
縱是秘寶，季清寒舍得，而此前所道‘以命換命’之言亦非虛假，締結從屬契約是她沒想到的，而這對她而言，或許比之死，還要難以抉擇……
也終於意識到，從始至終，這年輕女修早就已經謀算好。
而在她選擇相信秘寶竹籌之時，或者說，從秘寶竹籌‘看中’此女後，已是一步步‘主動’走進對方陷阱之中！
猶豫不決之際，洞窟裡迴盪一道稚嫩的冷笑聲，“道友難不成覺得我二人是傻子？你知曉我師姐如此多的隱秘後，還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裡有這麼便宜的買賣！？”
“嗡！”就在此時，一股恐怖震顫從水府之外傳來，剎那，幾人臉色變幻。
屋漏偏逢連夜雨……
季清寒心中失神慘笑，幾次深重呼吸，都沒有能夠平復心下波瀾。
不出預料，外界之人若闖進來，水府內這兩人必定會提前出手，了清後患！
“連死都不怕，還畏懼於此？”年輕女修笑的很淡，亦將一件比之生死還重得多之事，說的輕描淡寫。
水府一陣震顫搖晃後，便再度平靜下來，只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年輕女修百無聊賴般坐在海石砌成的臺階上，也不看季清寒，而是衝着昏迷的‘商九天’出聲，“商道友既是醒來了，不如就替你兄妹二人做一個抉擇？”
季清寒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竟不曾察覺，猛然轉頭，原躺在地上，毫無血色的身形略粗獷的青年驀地睜開眸子，看着季清寒眼中柔色一晃，轉而與年輕女修對峙，目光沉穩，不動如山！
‘商九天’一面艱難撐起身子，不動聲色將霎時間小了大半的靈物揣到拳下，狠狠咳了一大口血，季清寒欲攙扶，被他制止，終沉聲苦笑，道，“道友，好敏銳，好算計。”
顯而易見，兩人對話都被他聽了去，並艱難而複雜地開口，道，“不若，道友換個對象？若道友肯出手救在下一命，‘商九天’往後便供道友驅使……”
就在這時候，年輕女修擡起了手掌，示意他不必說了，意味深長的看着面孔逐漸慘白的兄妹二人，將笑容收斂，垂眸道：“你二人既都甘願爲對方一死，那我也沒什麼好說了。”
話畢，年輕女修動了。
這一刻，不論是商九天還是季清寒都還在咀嚼她這話中意，卻沒想到她突然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化作一道殘影，剎那間將季清寒早早祭起的一件防禦法寶護罩打碎。
季清寒已是強弩之末，別說法寶了，就算是靈寶也無用，失去了動用根本的力量，不過就是一隻紙老虎，一戳就破！
“砰！”護罩一碎，季清寒眸中一震，漫天洶涌的力量已是反噬而來！
“噗！”一股鮮血噴出，只還沒待她反應，年輕女修已一手捏住商九天腦袋，一手捏住他拳握的‘續命靈物’。
剎那間，季清寒眼前，屬於‘商九天’的卦象頓時一片血光！
感受着那一股駭然殺意，季清寒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什麼長生路，什麼道途，都渾然一空，此前一切猶豫不決終在此時有了決斷，就像是年輕女修所道——她願與自己兄妹二人交易，沒有直接出手，已是給了最大的誠意！說實在話，他們沒有得選擇！
一句“我願意……”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可終了，也只是一場苦笑，也不再抵抗，任由力量餘波將自己擊落。
見總算解決了這件事，寧無心頓將商九天放下，靈物同樣歸還，面上一派雲淡風輕，彷彿此前漫天殺意不過錯覺！
若寧無心知曉季清寒眼前異象，也不會驚異，前一刻，她確實生了殺心，並給了季清寒最後一次機會，三個呼吸內，若無抉擇，她將不再留手，將這一雙難兄難妹了結。
‘商九天’心思她很清楚，可她像是慈善家嗎，放着一個可以生錢的‘金丹’不要，要他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自爆，以身殉道的廢人？！
寧無心不再二話，溝通墨蟬，一道古老符文憑空凝聚，終化爲一古老符咒大陣落在季清寒身上，見此，後者亦不再掙扎，任由那些古老符文烙印在神魂之內。
痛……倒是其次，感觸至深，不可抹滅的，是那種逐漸被人掌控的窒息之感，待完全烙印後，便知曉，再無迴旋餘地，只要前者一個念頭，便可叫她魂歸九幽！
而其身世經歷有多坎坷，便意味着承受能力有多強大，也就是所謂‘道心堅韌’，一片慘笑過後，終究認命了，年輕女修說的不錯，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只想是這麼想，這一關到底沒能當下就跨過去，轉頭將目光放在兄長身上，只見年輕女修食指抵在他眉心之上，一個玄而又玄的波動於兩人之間流轉。
待女修將手指收回，但見‘商九天’其卦象上，血光霎時隱沒，危機接觸，就連此前的烏雲也盡皆散盡，就在這時，耳邊忽傳來女修沙啞性感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