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倒也好！……”
藍芷韻微微笑道：“之前還在想着怎樣挑撥兩人的關係，才能儘快將兵符弄到手，不過現在雲煙來了這麼一出，倒不用咱們自己費腦筋了……”
有些陰險。
自從君莫離拉着雲煙出了太子府，已經過了整整四個時辰，眼看着天空慢慢染上瑰麗的紅色，連劉讓都忍不住焦急起來。
藍芷韻正在房中品茶，順帶思考兵符易主後自己該怎麼做，劉讓便匆匆忙忙進來，拉起藍芷韻邊往外走。
“劉公公……”藍芷韻儘量跟上劉讓的腳步，卻也不忘問：“出什麼事了？”
劉讓停住腳步回過頭解釋：“太子殿下已經一日未歸，雖說出去的時候，有侍衛跟着，但云丞相那邊……我到底還是不怎麼放心，想找些人去尋人。”
藍芷韻略一愣怔，便笑道：“公公這次倒是白擔心了……”
“哦？難道你知道太子殿下的下落？”
劉讓滿頭霧水問。
藍芷韻道：“倒也不是知道太子殿下的下落，只是中午出了次門，剛好看到蕭翎匆匆過來，所以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待在丞相府。”
“當真？”
藍芷韻笑：“自然當真，我哪裡敢拿太子殿下的性命開玩笑？”
靈梟從上午便出去尋君莫離，便發現他一直待在丞相府沒出來，這倒是確切消息了。
劉讓終於不再是那副急匆匆的樣子，略一思索便道：“雲丞相這些天不在京城，太子殿下若是待在丞相府，倒也的確沒有什麼危險。”
藍芷韻點頭同意，順口將話題扯開：“今早上捉到的那女子可問出什麼眉目了？”
劉讓臉上又罩了憂色：“那女子嘴巴倒是緊得很，看着身子骨又弱，我們也不敢用重刑，可別沒問出什麼就將人……”
略嘆息一聲，劉讓又像是想起什麼來，道：“雖然那女子口中沒問出什麼來，一起跟回來的那個少年倒是醒了……”
“哦？”
藍芷韻挑眉，她倒是對那個賣藥的少年蠻感興趣的。
“不過他自醒了就一直呆愣愣的，也不吃不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讓皺皺眉頭，似是對這少年也極爲頭疼。
藍芷韻知道那少年大
概是還沉浸在大哥死去的痛苦中，便想着去看看他。
現在自己手下只有靈梟一人可用，若是再來一個能信得過的人，那很多事情便好辦了。
劉讓也未阻止，畢竟現在知道了君莫離沒有危險，少年又是藍芷韻帶回來的，她要去探望也是理所當然。
藍芷韻想着接下來說的話怕是不好叫別人聽見，便給了劉讓一包藥粉，只道能讓人渾身發癢，雖不致命，卻是逼供的好物件。
劉讓自然是歡歡喜喜走了，藍芷韻略想了想，便往少年所在的屋子走去。
果然如劉讓所言，少年呆呆的抱膝坐在牀上，桌子上擺着的粥菜動也未動。
雖說這少年之前將自己虜到了破廟中去，但畢竟他也不是自願，中途還爲自己求了情——雖然沒成功……
好吧，其實藍芷韻是看上了少年對藥草的分辨能力以及別出蹊徑的用途。
絡腮鬍子完全不懂藥材，所以之前迷倒自己的藥物只能是出自這少年之手，只是他小小年紀哪裡來的一身藥草學識，便又奇怪了。
藍芷韻已經到了少年牀邊上坐下，少年卻只是擡眼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頭不再理會。
藍芷韻道：“你是什麼時候，碰上那個人的？”
“那個人”自然是桃花。
少年眼中劃過一絲茫然，隨即便是憤恨，不過卻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若是幫着我將這件事弄清楚，我自會給你大哥報仇。”
藍芷韻話說到一半，頓了下，果然看到少年眼中出現了一絲神采。
“但若是你不配合，事情一日瞭解不清楚，那人便一日不能死，你大哥的仇，便也一日不能報。”
話音方落，少年眼中又有光彩閃了閃，終於開口：“大哥……你能幫我……報仇嗎？”
大概是傷心過度，再加上滴水未進，少年的聲音已不復之前的清朗，而是帶着種種的嘶啞。
藍芷韻對上少年執拗的眼神絲毫不躲：“自然是要幫你報仇的！……”
少年喉頭動了動，藍芷韻走過去倒了杯茶給他，少年接過去，狠狠灌了一口，才道：“我叫陸衍。”
“陸衍？”
藍芷韻一怔，想到少年在藥理方面的天分，隨後，才問：“與前朝醫聖陸謙
可有關係？”
少年面上露出些哭笑：“沒想到姑娘竟還能記得前朝之人。”
這一句話下來，藍芷韻更是震驚。
這少年只不過見了她幾面，竟然便知道了她是女子？
況且看少年神態，竟像是真與陸謙有什麼關係。
藍芷韻醫術了得，除了自己天分和家中醫學世家的薰陶之外，還少不了一人的教導。
雖說那人並沒有要求藍芷韻行拜師之禮，但是，藍芷韻早已將他當作師傅看待，那人便是當年與“醫聖”齊名的“醫仙”莫啓。
陸謙與前朝皇室交好，還有個不小的官職在身，莫啓卻是大隱於江湖，故而前朝覆亡之時，陸謙因爲不能爲當朝所用而被抄了家，莫啓卻並未受到多大影響。
只是兩人併名於江湖，自然是對對方心嚮往之，陸謙死後，莫啓很是嘆惋了一陣子，只道當世再無人比肩，倒是寂寞。
不過幸好後來藍芷韻可以稱得上是青出於藍，莫啓纔不再提起陸謙。
不過小時候，一直聽到陸謙之名，藍芷韻自是印象深刻，因此陸衍方說了名字，她便想到了陸謙。
“可是，當年據說陸謙全門三十二口全被滅口，你怎麼……”
藍芷韻面露疑惑，不是她不想相信陸衍，只是當年明明應該死掉的人，怎麼會活得好好的，還來綁架了自己？
陸衍似也想起了當年的慘狀，嘆了口氣，道：“當年爺爺看出王朝興迭，早幾天便與我吃了假死之藥，讓兩個下人帶着我出了府，對外便稱那兩人還鄉，這才保住了我一命。”
“幸得那對夫婦心思活絡，將我交給了深山中的獵戶養活，自己又確實回了老家，我才僥倖活了下來。”
說到關乎自己的生死的問題，陸衍卻絲毫不見悲傷，只是從他臉上微微流露出的苦澀，藍芷韻才知道他不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陸衍歇了口氣，又道：“我當年離家時不過五歲，卻也懂了事，獵戶對我也算不錯，只是只撫養了我一年多些，便沒有再回來，我能活到弱冠之年，全靠了大哥。”
說到方死去的大哥，陸衍的聲音才又透露出濃濃的悲傷。
藍芷韻卻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隨手便撿來了一個“醫聖”後人，自己這運氣也太好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