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陳伯也出現在自己的房門口，陳星頓時感覺這聶家人都有點古怪。
這聶無雙透着古怪也就罷了，畢竟一個女孩子，沒準一會兒心情好便這樣，心情不好便那樣，可陳伯這老頭居然也無緣無故地出現在自己房門前，這不是古怪，而是相當古怪。
這兩天跟聶無雙的接觸讓他感覺聶無雙太無厘頭了，昨天和今天完全兩個樣。雖然昨天那個聶無雙他談不上有多討厭，可是也並不怎麼喜歡，今天這個乖巧很多了，可是也是各種失憶，讓人捉摸不透。
他突然覺得，當初在雲澤山上遇到的那個聶無雙更單純和可愛一些。這兩天面對的聶無雙卻顯得相當複雜多變。
陳星對那陳伯招了招手，說道：“你進來說吧！”
那陳伯走進房間來，倒不忙着坐，而是走到聶無雙的身邊，伸出滿是老繭的手，輕輕地撫摸着聶無雙的秀髮，說道：“大小姐，別哭，我知道你從小有許多困惑和不解，有時候甚至感到惶恐，你別急，我現在就把真相告訴你。”
聶無雙在陳伯粗糙的手掌下，慚慚地安靜下來，最後終於停住了哭聲，揹着陳星將眼淚擦乾，這纔回身對陳伯說道：“陳伯，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
陳伯坐在椅子上，陳星和聶無雙都坐在牀邊，認真地盯着陳伯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等待着陳伯告訴他們“真相”。
陳伯清了清嗓子，對聶無雙說道：“大小姐，你從小就經常忘事是吧？有時候昨天發生的事情也不記得了，甚至有時候會有幾天的事情都想不起來。”
聶無雙點了點頭。
陳星說道：“哦，這丫頭原來有健忘症？可是，她昨天和今天表現完全不一樣，健忘症恐怕也不好解釋吧？”
陳伯對陳星輕輕一笑，說道：“小夥子別急，我告訴你，我們大小姐，她不是一個人！”
陳星和聶無雙都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陳伯，齊聲說道：“什麼意思？”
“她是兩個人！”陳伯對陳星說道。
陳星和聶無雙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相視之下都看到了對方一臉的茫然。顯然，陳伯這話十分令人費解。
聶無雙明明就是一個人，她怎麼又是兩個人呢？
“你是說，昨天那個不是她？”陳星不解地問道。
“是她，也不是她！”陳伯說道。
“喂，老頭，我沒時間跟你這兒打禪機，什麼叫是她，又不是她，是她就是她，不是她就不是她，你一大把年紀了，學什麼老和尚說話？你再玩這套，我要揍你了啊！”陳星最恨說話不痛快，故弄玄虛的人。
“別誤會，你聽我解釋。是她，因爲昨天那個確實就是大小姐本人，不是她，因爲昨天那個並不是現在這個大小姐！”陳伯解釋道。
“我靠，你這破老頭，你這解釋跟沒解釋有什麼兩樣？”陳星有點坐不住了。
說了不讓他玩虛的，還玩虛的。這老頭也太調皮了！
聶無雙這時也微皺着眉頭對陳伯說道：“陳伯，你有話就快說啊，都急
死我了，什麼是我不是我？我昨天到底怎麼了？我一點兒記憶都沒有！”
陳伯看着兩個性急的年輕人，呵呵一笑，說道：“你們先聽我從頭說起吧。”
陳星碰上這麼個說一半不說一半的人，只能自認倒黴，但是沒辦法，誰讓咱碰上了呢，而且這老頭還說知道千年人蔘問誰要去，現在不能得罪他，還指着他給點個方向呢。
“我們夫人懷着大小姐的時候曾經讓一個老中醫把過脈，那老中醫在我們西潭頗有名望，當然他前幾年已經去世了。當時，這老中醫就曾對夫人說，夫人懷的是雙胞胎，老爺和夫人不知道有多高興。”
“後來，老爺和夫人到醫院去照過，卻發現並不是雙胞胎，但老爺和夫人都並沒有因此失落，大小姐生下來後，老爺和夫人不知有多高興，直到後來大小姐越長越大，老爺和夫人就發現大小姐的性格比較多變。”
聽到這裡，聶無雙看了陳星一眼，臉色微紅，似乎感覺自己的不好被陳星聽去了，心裡頗爲尷尬。
陳伯把聶無雙這動作看在了眼裡，對聶無雙說道：“大小姐也不用在意，這根本不是你的錯。”
陳星正聽着呢，結果這陳伯卻又岔開了話題，頓時表示了抗議：“老頭，你別打岔啊，說事說全套，別說一段不說一段的！”
“好，我繼續……隨着歲月的增長，老爺和夫人還發現大小姐記性不好，許多時候昨天發生的事情，她完全沒有印象，彷彿她完全沒有經歷過一樣。”
陳星說道：“啊，原來這小妞的記性不好，是打小的毛病啊！”
“你別打岔嘛！”聶無雙被陳星戳中了痛處，臉上又是一紅，借題發揮，批評他打岔藉以反擊。
陳星雙手在面前一舉，說道：“好好，我錯了，老頭，你繼續！”
陳伯對兩個年輕人一笑，繼續說道：“大小姐越長大，這些情況就越來越明顯，直到後來，老爺和夫人終於發現，大小姐今天會很乖巧，但明天可能就會變得刁蠻任性，而且會忘了昨天所有的行爲和思想，當她再次迴歸乖巧的時候，又會把刁蠻任性時候的事情全都忘掉，只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
“所以？”陳星越聽越玄，忍不住又插嘴問道。
“所以，老爺和夫人突然猜到了，當年那個老中醫說得沒錯，夫人當年確實懷了雙胞胎，而這雙胞胎只是以精神狀態存在，並不以肉體形式存在，也就是說，大小姐和二小姐，其實都在一個身體裡，雖然也不知道哪個是大小姐哪個是二小姐，但她現在身體裡有兩個人！”
聶無雙聽着陳伯這些話，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星也是滿臉的不解，因爲這事聽起來有些玄乎。
“其實這一切都無法證明，我們只能如此去推測。但事實上，大小姐時常就會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所做的事情，所說的話，風格完全不同，而且各不影響。當老爺和夫人猜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便開始給大小姐準備了兩個身份。”
“這些事情做起來相當複雜，但憑着老爺在西潭的影響力
，居然也辦成了。所以，大小姐即是昨天的聶竹心，也是今天的聶無雙。”
聶無雙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叫聶竹心，只是那個時候的她並不是現在的思想狀態，她一下子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怪異的情形，久久說不出話來。
陳星恍然大悟地說道：“難怪昨天我跟聶竹心說雲澤山的事，她完全不知情，後來還把我綁起來逼問，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但是，無雙的千年人蔘爲什麼就不見了？”
陳伯點了點頭，示意陳星不要急，繼續說道：“其實竹心也很困惑，無雙也很困惑，我們都不知道如何跟她們說，我想沒有一個人能理解，自己的身體會有兩個人。無雙自小比較乖巧，卻被各種消失的記憶困擾着，後來拜了個師父，學到了很好的輕身功夫，我想無雙是爲了排遣內心的許多困惑不解，所以選擇了尋找刺激的方式，到處拿別人的貴重東西玩。”
聶無雙臉上又是一紅，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陳伯的猜想。
“但是這些東西拿回來後，當無雙變成竹心的時候，竹心又困惑了，她時常問我，爲什麼她身邊會莫明其妙突然多出一些貴重的東西，她總覺得這些東西過於神秘，於是每次發現它們，就把它們藏起來，鎖到一個秘密的地方。”
聶無雙聽了陳伯這段話，終於明白，自己以前每次做神偷，偷回來的東西總會莫明其妙地消失，到處也找不到，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是那個不知道該叫姐姐還是叫妹妹的自己把它們藏起來了。
陳星撓起了雞窩頭，說道：“這，這說出來還真的是有點天方夜潭，但看情形，似乎跟你這老頭說得也差不多。但是，爲什麼無雙腰上的傷，在竹心的腰上卻沒有傷痕？”
聶無雙聽了，皺眉質問起陳星來：“你又看我的腰了？”
“不是你，我看的是竹心！”陳星趕緊解釋。
“那還不是一樣嗎？反正都是我這個身……”聶無雙輕輕地斜了陳星一眼，說道：“那個疤我找過醫生了，他有一種妙藥，袪疤很靈的，我腰上早就沒疤了！”
陳星恍然大悟地點起了頭。
“事情就是這樣的，大小姐，你也不要再爲這些事情困惑了，老爺和夫人不想告訴你是怕你感到害怕，現在我把這些事告訴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爲此感到困惑。”陳伯慈祥地看着聶無雙說道。
聶無雙靜了好一會兒，說道：“謝謝你，陳伯，其實你們把這事告訴我，我也不會感到害怕的，倒是那些困惑更讓我迷茫和惶恐，從現在起，我知道我身體裡還有個姐姐或者妹妹，我也就心安了。”
陳星爲難地撓着雞窩頭，說道：“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看來不是你這小妞在耍我。可是那千年人蔘怎麼辦？它現在到底在誰手上？”
陳伯對陳星說道：“那你得等竹心出現的時候問她了！”
陳星轉頭盯着聶無雙，心想，聶竹心是你，聶無雙也是你，我怎麼覺得就那麼奇怪？
聶無雙俏眼輕輕斜了陳星一眼，說道：“別看我啊，我是聶無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