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寂靜。
夜風拂過蘇紫月的臉,留下一片涼意。
因爲蘇紫月的臉上有淚水。
她知道劉頌文一掌下去,陳星必死無疑,但令她不解的是,劉頌文爲什麼也倒了下去?
蘇紫月這時無法動彈,只能躺在草地上,小聲地喊着陳星,陳星卻沒有回答。
“土包子,你爲什麼突然走進我的生活,現在又丟下我突然走掉?這算什麼?我本來不喜歡你的,可是,我現在喜歡你了,你卻又走了,你讓我怎麼辦?你總是要這樣無賴嗎?”
蘇紫月躺在草地上,喃喃地說着話,就像在埋怨着陳星。
一邊埋怨着,她的臉上一邊不斷地流着淚水。
突然,有隻手伸了過來,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然後又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蘇紫月嚇了一跳,轉頭看時,卻見陳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躺了她的身邊。
蘇紫月一把摟住陳星,小拳頭不斷地輕輕捶在陳星的胸口,嘴裡邊哭邊罵道:“你又嚇我!你又嚇我!”
陳星任蘇紫月的小拳頭砸在自己身上,雙手枕在腦後,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說道:“你看,天上有兩顆星星捱得好近!我以前覺得每一顆星星都是那麼孤獨的。我從來沒看到過兩顆捱得這麼近的星星!”
蘇紫月坐起身來看了一眼另一邊躺着的劉頌文,說道:“他,他怎麼了?”
“他已經死了!”陳星仍舊沒有動,看星星看得入神。
原來陳星剛纔被劉頌文要挾,心想,如果不按劉頌文的吩咐,他肯定會傷害總裁老婆,但是如果照他的吩咐,自己點了環跳穴,不能走動,然後還得自廢雙手,那就等於送死。
陳星知道這個時候只能順着劉頌文的意思,纔有機會救下蘇紫月,於是摸出了一根銀針,裝作一臉爲難地摸起了下巴,順手將銀針放入口中,然後才點了自己的環跳穴,又將自己的雙臂甩脫臼。
他四肢不能動彈,唯一可以用的武器就是嘴巴了。
當劉頌文準備一掌將陳星斃於掌下時,陳星便將口中含着的那根銀針吐了出來。
劉頌文一掌下去,便覺得眼前一道銀光閃動,陳星吐出來的銀針正中他的眉心。所以,劉頌文這一掌雖然落了下去,卻並沒有擊中陳星,相反被陳星一根銀針要了性命,倒地不起。
陳星將劉頌文擊殺後,又自接雙臂,解了環跳穴,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正在傷心哭泣的蘇紫月身邊。
蘇紫月聽陳星說完剛纔的過程,這才重新躺回陳星的懷中,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說道:“這兩顆星星果然靠得很近啊,有點兒像現在的我們。你看左邊那個星星旁邊還有三顆星星,啊,那一定是我了,旁邊那三顆星星,是爸爸媽媽還有小語!”
“是的,右邊那顆星星就是我了,它孤零零的,旁邊什麼也沒有。”陳星說道。
蘇紫月突然沉默了,她本來也只是發散思維,卻沒想到會觸動陳星的心事。
“你不是有我們嗎?”蘇紫月說道。
陳星也不想過多表露自己的心事,突然臉上一笑,說道:“老婆,如此良辰美景,咱們來親個嘴吧!”
說着,便要去捧蘇紫月的臉蛋。
蘇紫月臉上微紅,將陳星推開,說道:“那兒躺着個人呢,你不覺得難受,我還覺得難受呢!”
“啊,我都忘了這人渣了。你看他,死了都還在影響我們,果然做人的時候是個渣,做鬼的時候也不懂禮貌!”陳星這纔想起來,不遠處還躺着劉頌文的死屍呢。
蘇紫月聽到陳星提到鬼,不覺得心裡發毛,在這山上,旁邊不遠處還有個死人,你讓她在這兒跟陳星親熱,那還不如殺了她。
“咱們回去吧!”蘇紫月說道。
陳星這才起身來,跟蘇紫月下了山,回到了劉頌文的私人別墅前。
劉頌文的私人別墅外不斷地閃着警燈,顯然沈月君叫的援手已經到了。那幾個被關在地下室的少女也被送到了醫院,由於黑白無常被陳星揍得沒有了人形,也被送去了醫院。留了幾個警察清理現場。
沈月君還在別墅門口等着陳星。
遠遠見陳星和蘇紫月拉着手走過來,沈月君心裡不免又嘆了口氣。
沈月君正色對陳星說道:“劉頌文呢?”
“被我打死了!”陳星隨口說道。
沈月君一伸手就將陳星的嘴巴捂上了,瞪了陳星一眼,左右看看,身邊並沒有人,這才輕聲說道:“你小聲點!讓我同事聽見就不好辦了!”
陳星輕輕拿開沈月君的手,淡淡地說道:“讓你同事聽見也無所謂,他本來就該死!”
接着,陳星便將擊殺劉頌文的過程告訴了沈月君。
沈月君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剛纔其實是擔心陳星惹麻煩,這時聽了過程,覺得劉頌文擄人,準備對蘇紫月和陳星進行人身傷害,陳星是有權自衛的。再說劉頌文犯下這麼令人不齒的罪行,恐怕也沒人會同情他。
“好吧,我一會兒叫同事上山去將他的屍體帶下來。不過,畢竟死了個人,臭流氓,你還是要到局裡去做做筆錄。”沈月君說道。
陳星和蘇紫月跟着沈月君回到局裡,做了筆錄後便回到了別墅。
在別墅裡,林思琴和蘇夢語聽了蘇紫月的講述,兩人都驚得張着小嘴,說不出話來。
她們實在沒想到,平日裡斯斯文文的劉頌文,居然是江都市近來發生的少女失蹤案的主犯,而且蘇紫月剛纔還差點着了他的道。
蘇夢語聽說自己同學武媚已得救,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蘇紫月突然不無擔憂地說道:“劉頌文死了,劉從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他這些年跟爸爸本來就不對付,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兩家的關係看來是永遠也不可能恢復了。”
第二天,劉從順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嘩地碎了一地。
因爲上門來了解情況的警察告訴他,劉頌文昨晚試圖攻擊蘇紫月和陳星,被陳星自衛反擊,一針正中眉心。
少女失蹤案非同小可,警察雖然已經破了此案,但是仍舊會照慣例到劉頌文的家裡詢問情況。因爲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同夥,而且劉頌文已死,警察自然也需要通知劉從順這個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後,劉從順驚愕之下便失手將手中的杯子打碎了。
他臉上的驚愕很快就轉成了悲痛。
不管警察如
何詢問,他都一概搖頭。
事實上,劉頌文擄掠少女的事,他是知道的。當年劉頌文拜入陰陽合歡門中,還是他親自帶到陰陽合歡門行的拜師禮,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劉頌文做的那些事情。
警察離開後,劉從順眼中才突然掉落了兩顆淚水,他一伸手,將身下實木椅的扶手捏了個粉碎,咬牙切齒地說道:“蘇洪武,當年我沒有能殺掉你,現在你卻派你女婿殺了我的兒子!我跟你沒完!至於你那個女婿,先是將佳明打成植物人,現在又殺了我的兒子!我要將他碎屍萬段!”
劉從順的臉上已露出了猙獰之色。
陳星這時候已經開着車,向着聽鬆觀出發,並沒有感受到劉從順的惡毒。
昨晚蘇紫月那句無心之語更加讓他覺得,他非得要尋找到自己是誰,從哪裡來的答案。
沒有人願意一輩迷迷糊糊,連父母親是誰都不知道。或許知道了父母親是誰結果會是很失望的事情,但是,誰也按耐不住那種尋找的衝動。
聽鬆觀相當小,其實離江都市區並不是很遠,離開市區幾十公里就到了。只不過因爲名氣很小,所以,知道它的人遠不如知道老君山的人多。
陳星到了聽鬆觀後,果然發現這道觀規模很小,大門緊閉。
他知道青松道長肯定躲在裡面養傷,伸出拳頭便擂向了那緊閉的大門。
沒一會兒,裡頭有個道童打開了大門,奇怪地看着陳星,問道:“你幹什麼呢?”
“小孩兒,青松道長是不是在裡邊啊?”陳星問道。
那道童臉色一變,又不斷地打量起陳星來,說道:“你是誰?你找他幹什麼?他不在裡面。我們道觀沒有這個人!”
陳星聽了這道童的話,心裡一笑。
顯然這道童是被授意過,但凡來找青松道長的一律說沒有,可惜的是這道童年紀不大,說謊的功夫不過關。既然裡頭沒青松道長,直說沒有就是了,偏偏又要問找他幹什麼,還說他不在裡面,顯然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真的沒有麼?我不相信!”陳星笑着搖頭說道。
“你愛信不信!”道童說着便要關上大門。
陳星突然說道:“你還是去通報一聲吧,不然誤了事,青松道長可能會打你的屁股!你就說皓首峰的白雲道長讓我帶口信來了,你看他要不要出來見我?”
那道童將信將疑地把大門關上。
陳星知道,青松道長聽到白雲道長四個字,肯定會坐不住的。陳星要是現在闖進去,也未必能找得到他,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哪個秘道里呢?
世人都知道,壞人都有很多秘道的。
沒一會兒,道觀裡便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
“師父,那人確實是說皓首峰的白雲道長,我沒有聽錯。”這是剛纔那道童的聲音。
“那就奇怪了,師兄把我趕走這麼多年,他怎麼還會來找我?”這聲音尖細,帶着陰惻惻的味道,顯然就是青松道長的聲音。
大門一開,青松道長果然出現在了門裡。
只不過,當他看到門外站着的是陳星時,頓時滿臉驚惶地說道:“怎麼……是你?”
陳星說道:“沒錯,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