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新來的副總，是個紈絝子弟。
比如：富不過三代，丫一看就是個敗家玩意兒啊。
再比如：譚董瞎了眼吶，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弟弟，這要是換成老子，腫麼可能浪費如此好的機會……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人說好。即是偶爾有那麼一兩條，貌似想要提李揚說好話的信息，也很快就湮沒在了茫茫大潮中。
“小鷺，幹嘛呢，一整天悶悶不樂，誰欺負你了？”
日升日落，很快，到了下班時間。一羣鶯鶯燕燕出了大廈，在岔路口等起了車。一個女孩兒跺跺腳，推了下倪鷺笑呵呵道：“話說，你不會又失戀了吧。”
跟陳賀不同，女人這話，並沒有什麼惡意，就是純粹的打趣而已。
倪鷺雖然只是個前臺，但嘴甜手勤，所以在公司中頗有人緣。女人們在一起聊天，平日也是葷素不忌，倪鷺撇撇嘴，就沒好氣的捏了對方一把，道：“你才失戀了呢，本小姐愛意正濃，少在這兒烏鴉嘴，真討厭。”
“哎呀呀，愛意正濃，這詞兒都用上了？快說說，傍上哪個大款男友了？說話這麼有底氣。”女人誇張的拍拍胸口，話音落下，一羣唯恐天下不亂的醬油黨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道：
“哈，小鷺鷺嚷嚷半年了，終於有行動了？”
“是誰，帶出來讓姐姐們看下嘛。”
“就是就是，順便再讓他請客，好長時間沒去過王府井了，真懷念那兒的法國大蝸牛吶……”
“你們……哎呀，該幹嘛幹嘛去，別瞎打聽，人家正煩着呢。”
倪鷺沒好氣的嬌嗔一聲。
“煩什麼啊，我還沒煩呢。好不容易公司來個副總，年輕又英俊，身材還特好，最重要的，真正有錢人吶。”一個姿色不錯的女人跺跺腳，頗有些鬱悶道：“爲了他，姐昨天專門兒做了個水療，順道兒還燙了個頭發，可誰想，丫的第一天上班兒就吃了大半天火鍋，嘿，好不容易進去一次，本想借着簽字兒機會，來展示下本小姐無雙天下的魅力，卻不料，人家連看都沒看咱一眼，真是……氣死人了。你們說，難道姐還不如一片涮羊肉來的誘人啊！”
“好呀，我說昨天叫你看電影，你爲什麼不來呢，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好有心機啊啊啊。”
“呸，你沒心機！今天換了香水不說，妝也重新畫過了，最過分的，還穿超薄款的黑絲，呀呀呀，我說咱有點節操成不，人家有錢人，看中的是內在，不是外表，穿在少，也沒有的知道不？”
兩個女人嬉笑怒罵，互相揭短，至於有沒有真生氣，外人不得而知，但有點很肯定，基本上今天，天寧集團大部分女性，只要是未婚的，都打扮的比平日漂亮許多。除了倪鷺……
“行了行了，說來說去，這是戰略上的
失誤，窩邊草哪有那麼容易吃的。瞧瞧咱們小鷺鷺，多聰明吶，早開始在外面撒網，這會兒都有收成了。”
最先說話的女人擺擺手，很是羨慕嫉妒恨的嘆息聲，才道：“對了，鷺鷺，你鬱悶什麼呢，把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吶。”
“你們……唉，一直盯着我幹嘛啊。好好好，我說，我說還不行。”
見車還沒來，倪鷺深吸口氣，表情好認真道：“我就是覺得吧，新來的副總，人挺好的，你們沒事兒，別在背後議論人家，影響多不好吶。”
“我去？八卦天后居然轉性了？有姦情，絕對有姦情。快說，你和李總什麼關係，爲什麼替他說好話……”
“我沒有。”倪鷺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搖了搖頭。天寧是大公司，大集團，李揚作爲全權處理公司事務的副總，地位，基本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此大人物，肯定會注意影響，如果公司裡傳開了小道消息，那別看他早上說的果斷，但到時候，肯定會大發雷霆，十有八九，就要將自己一腳踢開。
想到這裡，倪鷺有點慌亂，也有點悲哀。
這種戀情不能公開，戀愛只能偷偷摸摸，說不準，一輩子都會是地下情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就在小姑涼用有得有失來安慰自己的時候，轟隆隆的馬達聲就從前傳來，一輛奔馳600，駛出停車場，往大道方向開了過來。
“嘿，快看，李副總的車耶。”
一女人大聲道，話音還沒落下呢，女白領們就迅速整理了下儀容，然後笑容燦爛，做不經意狀，擺出各種嫣然姿態，同時，不經意的迅速向前，儘可能的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來車的方向上。
倪鷺：“……”
“咦，打轉向了，減速了，難道是停車的節奏？”
這話一出，七八個女人登時精神大作，笑的越發迷人燦爛。
雖說，李某人在私下裡，已成了二世祖，敗家子兒，但這年頭兒，女人就喜歡敗家子兒吶。更何況，天寧的基業這麼大，就是敗，也能敗好幾輩子不是？
在一輪明爭暗鬥間，奔馳600，還真就在白領麗人們興奮的注視中，停了下來，車窗搖下，冷風灌了進來，李揚眨巴眨巴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片嬌滴滴的聲音，就撲面而來，“李總好！”
李總：“……”
怎麼有種進了夜總會的趕腳？
抓抓頭髮，李某人把腦袋探出車窗，左看看，右看看，見是大馬路無疑，才鬆了口氣，朝被擠在老後面的倪鷺招了招手，“你在那兒幹嘛呢？過來啊。”
唰！
一道道目光，登時就集中在了倪鷺身上。小姑涼滿臉呆滯，好半天才回過神，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你……李總，你是在叫我嗎？”
“我去，都下班兒了，還叫什麼總總總的。以後叫老公，要麼李揚也成，叫個李總，聽起來彆彆扭扭的。”
李揚撇撇嘴，推門下車，拽住女孩兒涼冰冰的小手，沒好氣道：“瞧瞧，都凍成什麼樣子了？下班走那麼快乾嘛，不知道等等我啊，害的找你半天……嗯
，那什麼，趕快上車，晚上想吃什麼啊？”
倪鷺瞪大眼睛。
突然就覺得，世界觀被顛覆了。
這……有錢人，不都應該注意影響嘛。現在周圍有好多同事吶，作爲一個老總，上來就關懷備至，一點都不避嫌的公開戀情，是不是有點，太，太，太……太什麼，反正倪鷺是想不出來了，她就覺得鼻子有點酸，臉頰有點燙，眨眨眼睛，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同樣，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的，還有正在搔首弄姿的七八個女白領。
這尼瑪，拍偶像劇呢？
王子變青蛙？灰姑娘的傳說？還是因爲愛情有倪鷺？
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攝像機，衆女就忍不住倒吸口涼氣，眼珠子通紅的盯着倪鷺。羨慕吶，嫉妒吶，誰說前臺不牛13？瞧瞧人家，默不吭聲幹大事兒。這副總纔來上班兒第一天的有木有，居然就把他給勾搭上了。麻痹，蘇妲己都沒有這麼吊炸天的……啊啊啊！
一陣沉默。
酸溜溜的味道在空中瀰漫。
倪鷺抽抽鼻子，如芒在背，小臉紅彤彤的揚起下巴，“李總……”
“嗯？”
“呃……老，老公，我想請姐妹們一起吃個飯。”
小姑涼雖然被弄的有點飄飄然，滿心幸福，如潮水涌動，恨不得撲到李揚懷中，過一輩子二人世界，但腦子還是蠻清醒的，知道此時自己已成了羨慕嫉妒恨焦點，所以，猶豫片刻，就提出了這麼個主意。
果然，唰唰飈在後背上的目光柔和了少許。
李某人可不知道女人家的小心思，想吃飯，就吃唄，反正譚晶不讓自己回家，晚上也沒地兒去，果斷點點頭，就帶着羣鶯鶯燕燕，直奔王府井。
一通消費過後，李某人敗家子兒的名號被落實了個徹底，而倪鷺這個傳奇般的前臺，也在信息滿天飛中，成了天寧集團的明星人物。當然，腹誹的有，羨慕嫉妒恨的也不少，但更多的人，卻開始琢磨起了該如何巴結這個能吹枕頭風的女孩兒。畢竟，副總太遙遠，想搭關係沒那麼容易，還不如曲線救國。
於是乎，席還沒散呢，倪鷺的電話就被打了個爆。連傳達室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歐巴桑，都突然變的好親熱，盛情款款，邀請她去家裡做客。
“這些人真討厭，好事兒不傳，竟傳八卦。”氣呼呼的關了手機，小姑涼捂住臉，呻吟道：“明天怎麼辦吶，上班肯定要被煩死。”
“那就不去了，在家睡覺唄。”
李揚打着方向盤，笑眯眯道。
倪鷺撅起小嘴，“說得輕鬆，不上班，哪來的工資，你養我吶。”
“嘿嘿，又不是養不起！”
“養得起也不讓你養，哼，至少，人家得有份正經工作，萬一哪天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至於餓死街頭。”倪鷺打了個哈欠，將小腦袋依在玻璃窗上，眼神有點迷離的看向外間輝煌燈火。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這一幕的李揚，突然就有了種心碎的感覺。
似乎，眼前的女孩兒，終有一天會離去，走到一個，自己觸摸不到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