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出，就如滴入水中的墨汁，不可抑止的擴散開來。李揚手指微微顫抖，眼中殺機時隱時現。事到如今，自己似乎已經沒了選擇。殺掉眼前的女孩兒，林柔柔活，不殺她，林柔柔死。用一個陌生人的性命，來換取自己心愛女人的重生……這筆買賣，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划算。
李揚深吸口氣，在這一刻終於下定了決心。
“大哥哥，你再想什麼呢？”
陳潔可不知道李揚此時心中轉動的念頭，她就是覺得，眼前這男人真的很帥，無論身手，還是長相，嗯，尤其是他緊鎖眉頭時的樣子，簡直比金城武還讓人心動啊啊啊。
所以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總是無限趨近於零。陳同學雖然還沒有戀愛，但芳心暗許的她，卻也沒注意到李揚的異常。
“嗯，沒什麼！”李揚搖搖頭，放下咖啡勺，沒有去看女孩兒亮晶晶的眼神兒，起身輕聲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天都夜涼如水，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在這風雪交加的夜裡，變得越發迷離而悽美。
星辰大廈，頂層。
風從北來，吹起女子如瀑的長髮。
“你覺得，他會怎樣選擇？”
女子輕啓朱脣，聲音清冷，仿若喜馬拉雅山上的雪蓮花兒，給人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黑暗中，一道人影緩緩走出，慈眉善目，道骨仙風，他手持一黃帆，上書測字算命，江湖第一，有緣免費，無緣千金。正是給了李揚三個信封的皇甫三卦。在距離黑袍女子四五米遠時，他停住了腳步，眼中閃過一抹戒備之色，不過，也就是一閃而已，下一刻，他的笑容就重新變得燦爛和煦，“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經沒有選擇了吧。”
女子沒有說話，她轉過身來，金色的面具在黑暗中閃爍着神秘的光輝。
皇甫深吸口氣，看着站在高臺上的完美身影，心中不可抑止就涌出一種衝動……如果，此時出手，將她打落下去，五六十米的高度，足以讓她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但，一聯想起子女子的身份，皇甫又生生將這
極具誘惑力的衝動壓了下去，輕聲道：“李揚很完美，但並非無懈可擊，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多情。林柔柔出事，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即便在這個過程中，心裡有所掙扎，最後肯定還是會下手。”
“而一旦他下手，心中就會留下魔障？”
女子眯起眼睛，似是在笑。
皇甫點了點頭，道：“只要抓住這魔障，將其引入邪道，並非難事。”
“我不喜歡你用邪這個字眼。”
女子搖了搖頭，不見有何動作，身形便輕盈的躍下高臺，“這個世界，本就污穢，淨世之路，勢在必行。他若和我在一起，走的就是聖人之道，當然，在你們眼中，這也許是邪路，呵呵……”
皇甫三卦打了個冷顫，連忙道：“我既與你合作，便是認同了你的理念，你千萬不要多想，我……”
話還沒說完，女子已飄然遠去，只留一股淡淡的蘭蔻清香，在夜色下繚繞。
皇甫三卦：“……”
天都大學在神州算不上什麼名校，但於天南省內，還是比較知名。學校坐落在郊區，佔地三千畝，師資力量雄厚，單學子就有三萬餘人，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會兒還沒有過十五，學校裡的人，很少很少，下了車後，四下幾乎冷冷清清，連照明的路燈，都只有幾盞，孤零零的閃爍在各個街角。
“你還是學生？”
李揚微微皺了下眉頭。
“是啊。今年大三，馬上就畢業了。”
陳潔裹了裹衣領，內裡的保暖衣被撕破，她覺得有些冷了。
“怎麼不回家過年？”
“我……”陳潔猶豫了下，情緒有些低落道：“爸爸媽媽年紀大了，家裡條件也不好，我想趁着放寒假的時候，打些零工，多少也能給家裡分擔些……嗯，大哥哥，你不會笑話我吧？”
李揚：“……”
女孩兒的聲音雖然很平靜，但眼神卻很暗淡，就如大多數貧困家庭的孩子，那看似堅強的外表下，總是有着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李揚的心情有點沉重，沉默片刻
後，才道：“家裡就你一個嗎？”
“對啊。”陳潔有些奇怪，爲什麼身邊男人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姐風華正茂的外表，婀娜多姿的身材就那麼沒有吸引力，不過，她也沒多想，下意識挺了挺胸，就笑道：“國家計劃生育，正好趕上我們這一代人。所以，大多數都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呢。”
李揚正要說話，一聲貓叫突然響起。
貓的聲音很虛弱，在這大冷天裡，顯得有些瑟瑟。陳潔四處打量一下，突然快步走向草叢，撥開冬青後，一隻小貓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中。它身上的毛色很雜，不知道是什麼品種，趴在草叢中，眼睛微微眯起。乾涸的血漬，在它肚皮處凝程一塊一塊。看起來很是淒涼。
“呀，小東西，你怎麼了？”
陳潔驚呼一聲，輕輕將小貓從冬青內抱了出來。然而，這一動不要緊，一股股溫熱的血水，剎那間就從小貓的體內流出，將她蔥白的手指染成了黑紅色。
“它活不了多久了。”
李揚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出了端倪。不知道是誰，用幾根鐵針，扎進了小貓的胸口，鐵針原本就很粗，再加上小貓痛苦的掙扎扭動，結果傷口越拉越大，幾乎可以看見內臟器官。
“啊，誰這麼壞，連一隻小動物都放過。”
聽李揚大概一說，陳潔眼中頓時就蒙上了層水霧。她顫抖着蹲下身子，將小貓放在自己的腿上，絲毫不在意血水弄髒自己，就用羽絨服，蓋住了它的身體，手指輕輕摸着小貓的頭，滿臉盡是一副疼惜之色。
小貓的傷勢的確很重，躺在陳潔懷中，叫聲越來越弱，過了十來分鐘後，終於緩緩合上了雙眼。而在這十分鐘裡，儘管寒風將陳潔吹的瑟瑟發抖，但他依舊沒有動彈，只是沉默的陪着小貓咪，走過了它生命中最後的路程。
然後，默默起身，也不管李揚呼喊，走到花叢中，用小手在堅硬的泥土中拋出了一個坑，將小貓咪埋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她才重新站了起來，李揚注意到，女孩兒此時，已是淚雨梨花，哭的雙眸通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