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秦韻扶着喬楚慢慢的走出了手術室,一出門,一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便立刻從角落裡蹦了出來,擋在了他們面前。
緊隨其後的是周啓明和幾個穿着制服的民警,更加糟糕的是後面還有一堆長槍短炮,十多個記着閃着閃光燈,質問喬楚爲什麼要打人。
“就是他打我,出了醫療事故不承擔責任,還打人,這是什麼醫院。”年輕人指着喬楚滿臉憤慨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秦韻走出去問道。
“秦醫生,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了。喬醫生將人打成輕傷,是要負刑事責任的,我們醫院也容不下毆打病人家屬這樣沒有醫德的醫生。我已經向遠方申報,將會開除喬楚。”周啓明冷笑道。
“你亂說什麼?你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嗎?是他先動手打人的,你看喬楚現在都傷成這樣了。”秦韻氣憤的指着喬楚背上的傷口道。
周啓明淡淡的掃了一眼,輕描淡寫道:“他被人打了可以報警,可以申報院方來處理,但不可以打回去。”
“你…”秦韻怒不可遏,氣得渾身都在顫抖。當時產婦情況那麼危急,誰還有時間賠着這個無理取鬧的家屬浪費時間。
“秦醫生,不用說了。我跟他們走。”喬楚打斷秦韻道。
然後衝病人家屬道:“我真爲你老婆感到悲哀。”
“什麼意思?喬楚不要想着岔開話題,逃避責任。”周啓明冷冷道。
喬楚掃了他一眼,沒有搭理,而是朝家屬大聲道:“老婆孩子在手術室生死未卜,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來追究責任,你真有臉。還有,你知道導致產婦難產的原因嗎?”
年輕人也好像知道自己犯錯了一般,縮了縮脖子抿着嘴沒說話。
“這位醫生,請問是什麼原因導致病人難產的,您方便說一說嗎?”一位短髮女記者問道。
喬楚厭惡的看了眼年輕人,說道:“我進手術室時,發現產婦身上有很多傷痕。那是因爲在產婦臨產之際,她的丈夫還在她身上發泄獸慾,更加可恨的是他還用那種變態的方法來折磨產婦,如果產婦死了,那就是這個畜生害死的。”
“我…我!”年輕人說不出話來。
全場默然,年輕人的反應無疑證實了喬楚的所說據實。秦韻也明白過來檢在手術室喬楚爲何表現得那麼憤慨了,她忍不住罵了句:
“畜生!”跟着罵聲此起彼伏。
“你這種人簡直該拉去槍斃,憑什麼爲人夫爲人父?”
“人渣,我呸!”
……
“我,我也不想啊!”年輕人被罵得滿臉羞愧,一個大男人居然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還是之前那個女記者捕捉到了關鍵,詢問喬楚:“醫生你說‘如果產婦死了’,意思她還沒死是嗎?手術成功了嗎?”
“是的!”回答的是秦韻,“我老婆沒死?”年輕人驚喜的爬了起來。
“恭喜你當爸爸了,母子平安。”秦韻習慣性的回了句。
“真的,我老婆沒死?我我…”年輕人又驚又喜,大呼感謝。
“你應該謝的是喬醫生。”秦韻滿帶自豪的說道:“產婦當時失血過多,陷入無意識狀態,無論是剖腹產還是順產風險係數都是非常高的,多虧了喬醫生以鍼灸止住血崩,用推拿撥正胎兒體位,這才使得手術成功。”
“譁~!”驚呼聲一片。
“這是一項壯舉,而且是喬醫生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完成的壯舉。”秦韻說着冷冷的掃了眼年輕人。
年輕人滿臉羞愧,自責得扇了自己一巴掌,對着喬楚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喬醫生。我是畜生,我不應該打你,更不應該……”
“行了,去看看你老婆孩子吧。只要你不告我就行了。”喬楚戲謔道。
“不會,絕對不會,你打我是應該的,我該打。”大喜大悲過後,年輕人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並非不愛老婆孩子,而是在他被打後找院方申訴時周啓明跟他說過,那種情況產婦必死無疑,讓他報警和找記者也是周啓明的主意,事後承諾他一大筆賠償費。
局面皆大歡喜,年輕人去看孩子,一羣記者本想採訪一下喬楚,卻被秦韻以幫喬楚清理傷口爲由擋在了外面。
角落裡,周啓明惡毒的看了一眼喬楚,帶着不甘灰溜溜的走了。這一幕恰巧被那位短髮女記者的鏡頭給撲捉了下來。
病房裡,秦韻爲喬楚細心的擦拭着傷口,責怪道:“你怎麼這麼傻,拿肉身去抗椅子!看這模樣得好幾天才能癒合。”
“當時要是我不扛着,就打到你了。”喬楚笑嘻嘻的說道,眼裡溫情畢露。
兩人對視着,秦韻心裡泛起一片漣漪。
“好了,衣服我給你拿去洗了。”好一會兒,秦韻臉紅紅的起身,拿起衣服就跑了。
喬楚納悶的摸了摸下巴:“我真有那麼可怕嗎?爲什麼每次她都會跑?”
第二天,各大報紙的頭條。
“家屬無理取鬧毆打醫生,醫生帶傷手術保母子平安。”
“神奇鍼灸止帶下產崩,觀音推拿正胎兒體位。”
有一家報紙的標題更是惹人注目。
“醫生帶傷救人,主任將其開除。”
而且這一篇報道居然將喬楚於周啓明的恩怨給加以改編,寫成了類似一篇實習生逆襲科室主任的小故事,一經發表被不少人樂道。
其他幾家報紙紛紛效仿,一時間喬楚在醫院裡的大小事蹟都被隱晦而又明顯的報道了出來。周啓明也被成爲了重點關照對象,包括他指使產婦家屬報警找記者,承諾賠償費用一事。
院長辦公室裡,張廷建扔下手中的報紙淡淡道。
“周主任,外界的聲音不太好啊!”
“院長,這都是小人誣陷。我對任何一個同事都是一樣的,而且也從沒做過什麼承諾賠償費用的事情。”周啓明額冒冷汗的說道。
“哼!我還沒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幹過一些什麼事我都知道。”張廷建冷哼道。
想了想,他又說道:“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吧,等風聲過了再說。”
“院長,別啊!我……”周啓明哀嚎道,休息一段時間?那纔有鬼呢,醫院裡面最不缺人才,不要說一段時間,只要上午把他這個主任撤了,下午就有人上任。
“這不是我的決定,是院方討論過後的一致決定!畢竟你給院方帶來的影響實在太惡劣了。”張廷建嚴肅道。
周啓明感覺天塌了,他爲了現在的位置花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努力?沒人知道,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都怪那個喬楚,憑什麼?
“好!我服從院方的安排。”反正事已成定局,他也豁出去了,冷笑道:“那喬楚呢?他給院方帶來的影響也不小,單是毆打病人家屬一事就不好處理吧?院長你可不能任人唯親,有失偏頗。”
“當事人都不追究,院方自然不會追究。”張廷建優哉遊哉的喝一口茶,譏笑道:“還有,忘了告訴你,喬楚是我院的客卿特聘,就算他天天曠工,天天打人,只要沒人來院方上訴我們就管不着他。”
“什麼!”周啓明傻了,沒想到張廷建還有這一招。
“好,好得狠。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着周啓明甩門而去,張廷建嗤笑一聲:“不能做君子,也不當小人,這就是小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