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韋清又安慰了幾句,便揮手讓程羅兒退下,“一會刀劍無眼,免得傷了你們。”
傷了她不要緊,別傷了鈺兒是真。
程羅兒頓時一喜,“皇上,奴婢不怕,奴婢……”
“下去!”
話未說完,韋清一聲冷哼,“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在這裡添什麼亂?!胡侍衛,派幾個人,從小路送小王爺回宮!”
且不管他如此謀國,對於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弟弟,卻很是維護。
“皇上哥哥……奴婢,奴婢不是故意要惹皇上哥哥生氣的。”
程羅兒一嚇,眼裡頓時有了淚,一張美豔的小臉,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韋清頭疼,正要軟了聲音哄兩句,耳邊“咻”的一聲響箭飛空,韋清猛的起身,哈哈大笑:“來人!給我衝!不惜一切代價!活捉朔月皇帝!斷手斷腳的都可以,朕只需要他一口氣!”
“是!”
震天的響聲呼喊而起,胡漢山帶着剩下的所有人激動的衝了出去,韋清舒爽得渾身上下都在冒着仙氣,“風沁啊風沁,你也有落到朕手裡的一天?須知剛剛那一聲響,可是風逐命攔下了所有人的信號。現在的你,還能跑到哪裡呢?”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程羅兒一聲嬌俏的笑,錦上添花,風沁越發笑得肆意,輪椅上的韋鈺也輕輕的勾起了脣角。
一聲響箭射空,風沁便知不妙。
“糟了!怎麼就把韋清給忘了?!”那樣的一個人物,也斷斷小覷不得!頓時一拉馬繮繩,駿馬人立而起,眨眼之間,沈浪呼嘯而過,疾聲道,“我去追人!”
響箭入空,沈浪也跟着心往下沉。
韋清既然有此一招,肯定也不會放過溪兒的!
“駕!”
雙腿夾緊馬腹,狂烈打馬,眼前積雪紛飛,竟然看不清路了。只聽到前方不遠處,一聲女子的尖叫,沖天而起,沈浪頓時沉馬,當即撇了馬不要,飛身而起,以疾若閃電的速度奔至前方,又陡然停止。
月無殤一把尖刀架在婉溪的脖頸,隱約可見一絲血跡蜿蜒流下,月無殤臉色淡然,冷然超然,“沈少主,請稍安勿燥,否則,在下手一抖,您心愛的女人,便要血濺當場了!”
“你敢!”
沈浪怒極,“你若敢動她一根汗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月無殤搖頭,“沈少主這話可就不對了,她的汗毛,我已經動了,你看……這還出血了呢!沈少主是不是要把我碎屍萬段呢?”
他手裡的匕首閃着寒光,那點點的血跡訴說着種種事實,沈浪縱然怒極攻心,也毫無辦法。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現在溪兒在他手裡,他要如何才能救下她?
“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吧!”
婉溪最初的驚嚇過後,也漸漸緩過神來。她冷冷看着眼前之人,“月無殤,你也就適合乾乾這些偷難摸狗的事了!殺人擄掠,無惡不作,花玉容跟影無雙的下場,你沒看到嗎?”
“你給我閉嘴!”月無殤沉怒,“若不是因爲你,花兒跟影兒會落得那般下場嗎?”一個成了永遠的廢人,一個比廢人還不如!
“溪兒,不要說話了,不要激怒他!”沈浪冷汗津津的喊着,雙眼死死的盯着月無殤的刀鋒,生怕婉溪這個傻女人一時不知天高地厚而惹怒了月無殤,而憑着月無殤的能耐,殺她還不在彈指之間?
“哈哈哈哈!我不說話,難道是啞巴嗎?”她仰起的脖端觸目驚心的碰在尖銳的刀刃上,又肉眼可見的劃了一道血絲出來,沈浪嚇得心驚膽顫,急急的叫着,“好好好!你說你說!”
現在這種情況,怕是他不求,溪兒這個蠢女人,好像也有了求死的心?
沈浪頓時又出一身冷汗,月無殤也跟着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只說將這個女人截住,可沒說要取她性命。而且,據他說知,皇上對這個女人一向迷戀,如今他不顧命令的劃傷了她,會不會有麻煩?
想着,手裡的匕首就有些遲疑的稍稍遠離了一些。也就在這電閃火石的一瞬間,婉溪險中求勝猛然出手。
牙一咬,狠狠咬上他的手腕,月無殤猝不及防悶哼一聲,下意識出手,卻又在出手的瞬間,想到她是皇上想要的女人,頓時又改掌爲劈,一掌砍在她的脖頸,婉溪眼前一黑,軟軟的暈了過去,閃不容發之際,沈浪已經逼到眼前,冷寒的眼,殺氣騰騰的掌風,像是死神的鐮刀一般,一招接着一招的落下,月無殤迫於無奈的步步後退,沈浪卻是殺招突的一收,趁此機會一把撈起了昏迷不醒的婉溪,向着側方竄走。
月無殤飛快的揚手,幾縷暗風射了出去,便見沈浪身形晃了一晃,一聲長嘯,消失在了茫茫雪中。
“該死的,竟讓他給逃了!”
月無殤懊悔,這下該向皇上怎麼交待?
“人呢?截住了嗎?”
說曹操,曹操到,月無殤一念剛落,韋清已竄至身前,出口便問婉溪。月無殤臉色一白,雙膝落地,“屬下無能,讓沈浪給救走了!”
韋清頓時臉一黑,“蠢貨!連個女人都截不住,朕留你有什麼用?!”
月無殤身形發硬,低着頭不敢吭聲。
這次,是他大意了。
誰能想得到,一個懷孕的女人,敢如此膽大,而兵行險招的?或者,那個小奶孃,她從來就不是個一般女人!
“來人!立即搜山!絕不能放過一人,知道嗎?尤其是婉溪姑娘,朕要她完好無缺的站到朕的眼前,不許任何人動她一根頭髮絲!明白了嗎?”
韋清陰沉着臉,妖孽的眼底,流轉着幾許怒意,幾許光華。
“皇上,屬下無能,月皇重傷逃逸!”
電閃火石之間,風逐命趕回,單膝跪地再報一個消息,韋清想要殺人的心都有了。
“一個個的,都這麼沒用,朕要你們幹什麼?!”
沈浪逃了,風沁跑了,那他佈下這麼大一個局,敢情就是白忙活了?
“皇上,月皇暗衛拼死相護……屬下擋不住。”
風逐命冷靜陳述,雙拳難敵四手,他帶的不過區區一隊人馬,相比那些不要命的死士,從本質上就已經處於了下風。
韋清深吸一口氣,妖孽的臉龐噙着幾許佩服:“行了!你們也盡力了,下去吧!”
他以爲,憑他的人手,會能夠留下沈浪風沁二人,可看來,還是小覷了他們。
不過幾日,天色徹底放晴,月無殤傳回消息,還是無法找到沈浪風沁二人的任何蹤跡。
天龍皇宮,飛龍殿,韋清一襲明黃的龍袍,坐在夜明珠高懸的正殿中。一綠衣侍女戰戰兢兢的上前,低聲道,“皇上,該就寢了。”
韋清擡起一眼,如畫的風流,俊美異常,“哦,是綠蘿啊。明華宮那邊,朕是好久沒去過了。”
恍惚間,韋清似是又看到明太妃臨死時的那份怨毒。
至死,他的身世之謎都無法解開嗎?
指間半片銀鎖不知何時摸索在手中,說不出的哀傷。
“皇上,小王爺到了。”
綠蘿垂首站到一旁,程羅兒推着輪椅進來,韋鈺淡然着臉色,輕輕頷首:“皇兄。”
“嗯,這麼晚,怎麼還沒休息?”
韋清起身,手心一翻,將那半片銀鎖收起,笑吟吟的道,“鈺兒,你行動不便,身體虛弱,應該多休息纔是,這夜裡風大,天寒地凍的,萬一再凍病了怎麼辦?”
極是關切的接過程羅兒手裡的活計,親自推着韋鈺向前。韋鈺蒼白的小臉凝上一抹極淡的笑意,輕聲道,“皇兄,你不也同樣沒睡?國事操勞,你也應該多休息纔是。”
“是啊是啊!皇上哥哥身系一國重擔,可不能隨便吹風的。萬一病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程羅兒嘴裡囉嗦着,早已經把旁邊小太監手裡的寒衣拿了過來,給韋清輕輕的披在身上,韋清笑笑,脣角的魅惑盪漾,妖孽橫生。程羅兒霎時臉紅,韋清擡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丫頭,朕自從即位以來,似乎就見得你很少了,怎麼?在朕面前,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想當初,他還是一介王爺,她還是小小司長,卻是成天的追着他跑,她的心思,無人不知。
現在,他是一國之皇了,她卻成了伺候韋鈺的小小宮女……這其間的曲折,也跟他不無關係的。
想着,他嘆了口氣,“羅兒,老夫人還好吧?從今天,你升任韋鈺身邊的大宮女吧!”
老夫人,是程羅兒的娘,也是韋清對她的尊稱。
“奴婢……謝皇上垂憐!”突如其來的福澤,令得程羅兒頓時眼含淚水,激動不已。
韋鈺冷冷的哼了聲,手拍開韋清的扶持,自己轉着輪椅到了一邊,韋清無奈,向羅兒使個眼色,跟上去道,“鈺兒,怎麼了,生氣了?”
“沒有!”
韋鈺抿着脣,分明便是有些火氣。韋清拍拍他的肩,“傻小子,皇兄提了她做大宮女,才能更好的伺候你啊!”
“我不需要!”
韋鈺沉着臉,“她當初丟了司長之位,是我在父皇面前告了她一狀導致的。現在,皇兄又要將她宮女之位提升,到底是什麼意思?!要真讓她貼身伺候我,她對我一直心懷怨恨,她能盡心嗎?”
因爲身體殘疾,雙腿不能走路,韋鈺心中憋死了好多怨氣,如今,這纔算是真正發泄出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