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客氣了,慕容姑娘端莊溫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丫的,客氣話倒是說的順溜,也沒見你這麼說過我!
婉溪暗中白了沈浪一眼,卻依舊淺笑盈盈:“相國公,本宮見妍兒冰雪聰明,國色天香,甚是喜歡的很,只是不知妍兒可曾許過人家?”
慕容祥看着婉溪,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隨即道:“未曾。”
“嗯,”婉溪看了慕容妍兒一眼,隨即似無意道:“我認識一位一品護國大將軍,英氣逼人,才智非凡,只是不知,相國公可有意願……”
慕容祥還未開口,慕容妍兒已經立刻說道:“妍兒讓皇后費心了,只是妍兒年幼,尚無婚嫁之意,妍兒只想陪在爺爺身邊。”
“你這丫頭,皇后,妍兒不懂事,您別見怪。”
這丫頭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了,她怎麼知道流水就不能成爲護國將軍?
“呵呵,無妨,妍兒孝順,是您的福氣。”
“是,妍兒很是乖順,老夫知足了。”
沈浪看着他們離開的身影,側目:“溪兒,你還不打算告訴她那護國將軍就是流水嗎?”
婉溪淡然品茗:“錯過了,只是因爲緣分未到,不急,不急。”
城牆上,流水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目光悠遠。
“自作自受!沒勇氣的傢伙!”
“是你的,別人搶都搶不走,算了,也許少夫人說的對,他們還是緣分未到罷了。”
“少來了,這種事情自己不追求,是能等來的嗎?難不成你的阿意是整日纏着你說要嫁給你的嗎?”
“額,還真是。”
“你家阿意那奇葩這世間還能找到第二個?”
“你說誰是奇葩?那怪老頭現在四處找人試藥呢,我已經百毒不侵,起不了作用,我看你這骨骼倒是可以。”
“你把不怕我家春桃撓死你!”
“是不是男人啊,沒事總拿女人擋在前面做什麼?”
“我是不是你去問問春桃不就知道了。”
……
聒噪的聲音已經消散不見,挺拔的身影依舊佇立不倒。
慕容妍兒放下了窗簾,他,終是沒來。
“小姐,你說他們會不會有緣無份,從此就錯過了?”
春桃有些遺憾道。
“怎麼?對他們的事情這麼上心?”
“這綠舞倒是對我的脾氣,以後有她和我吵架,倒是件有意思的事兒。”
自虐情懷?傳說的自虐情懷?
“鈺鈺最近倒是閒的很。”
“他?算了,萬一哪天把他惹哭了,我可哄不起。”
驀地,一個身影突然倒在了婉溪面前。
“阿碧,阿碧……”
“送她回房間。”
阿碧面色蒼白,憔悴到黑眼圈深陷。
據云落的彙報,這丫頭最近出宮頻繁,想來是風沁的毒加劇了吧。
當春桃想給阿碧換下沾灰的衣衫時,婉溪看着阿碧兩隻胳膊上深深的青紫牙印,眸光顫了下。
這丫頭把自己當成金剛不壞之身了?
“太醫,她現在如何了?”
“她身體過度虛弱,我給她開幾幅方子,多靜養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恢復。”
“有勞了,春桃,你和太醫一起去太醫署抓藥。”
婉溪坐在凳子上悠然自得地吃着宮女剝的果仁,一柄精緻的匕首在婉溪晶瑩的指尖嫺熟運轉。
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卻依舊不見婉溪開口的雲落汗水已經粘溼了衣衫:“少夫人耍刀的功夫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說這話總不會有危險吧?
驀地,匕首陡然從婉溪手中掉落。
咣噹……
更砸到了雲落心裡。
雲落腿一哆嗦,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少夫人,您給個話,讓我去死都行。”
尼瑪,此時有聲勝無聲好嗎?
“柱子在那裡,匕首在這裡。”
婉溪眸色淡然,似乎待會要死的只是一隻螞蟻。
“少夫人,死之前,您總得讓我知道原因吧。”
雲落做着進一步的自我挽救。
“我讓你死,需要原因嗎?”
“不需要。”
“那你還等什麼?”
“少夫人,我錯了。”
雲落哈着身子,不敢直視婉溪。
“出去吧,”婉溪看着身邊的宮女一眼,然後纔看向雲落:“你說,你錯在哪裡了?”
“我錯在我不知道我錯在了哪裡。”
“讓我想想怎麼才能讓你知道,春桃……”
“少夫人,我知道,我知道我哪裡錯了,您讓我辦的事情我沒辦好。”
“說來聽聽。”
“風沁已經病入膏肓了,無藥可治,我怕您傷心,就沒和你說。”
“給你兩個選擇,現在帶我出宮,即刻帶我出宮。”
“少夫人……”
雲落撿起地上的匕首放入懷中:“若是風沁死了,合歡山倒是一個殉情的好地方。”
“我這就去準備。”
少主要是恨了他,大不了讓他死,少夫人要是嫌棄了他,尼瑪那就是生不如死啊。
雲落很快就把婉溪帶到了風沁所在的地方,一個環境清雅的竹林。
和雲落同樣夢幻的地方,纔是風沁的風格。
看着就要向前的婉溪,雲落卻擋住了她。
“少夫人,這裡也許會有陷阱,我先進去。”
婉溪樂得跟在他身後。
有血腥味混雜在空氣中,婉溪心下一沉,立刻向竹屋走去。
一張牀板上,一襲被片片殷紅浸染的白衣刺痛了婉溪的視線,只是卻只有一襲白衣。
“人呢?不會是流血過多而死了吧?”
沈浪顫了下眼角:“那屍體哪裡去了?”
“被埋了?”
“額,不會的,這裡這麼偏僻,不會有人來,誰會埋葬了他?”
“他臨死之前用最後一口氣把自己埋了。”
額,少夫人,你這是赤裸裸的詛咒好嗎?
“少夫人別擔心,我四處去尋找一下。”
驀地,門猛然被推開,一陣陰冷的風讓婉溪打了個寒顫。
婉溪看着門口臉色蒼白如同鬼魅般的風沁,不穩有些凌亂:“風沁。”
“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不是你們,得,雲落永遠是被直接無視的那個。
“是不是身上的毒又發作了?”
“阿碧告訴你了?”
“她沒有,看你的樣子也看出來了。”
風沁看着婉溪的目光掃向牀上那血衣,隨即上前一步淡然地收起:“暫時還死不了。”
目光依舊那般風輕雲淡,更有一種寂滅的無望。
婉溪突然害怕了這種感覺,婉溪體會過這種比之死寂更加絕望的無助。
“風沁,我不會讓你死。”
風沁的眸底含了一絲輕柔:“你能來,我很意外。”
“你爲什麼不去找我?”
“與沈浪的賭注。”
真是隻是如此嗎?一個連性命都不要的人,還會在意那賭注嗎?
只是不想再傷害婉溪,再用她的血吧。
“藥先生已經在配置解藥了,風沁,你再堅持一下。”
“別擔心我,你好不好?”
“你若是不在了,我肯定不好。”
風沁死寂如灰的眸光亮了下,又變得如天際般悠遠:“你,很在意我嗎?”
“金良玉是我孃親,那麼你就是我舅舅,你說我在不在意。”
這卻是一種比死亡更讓風沁絕望的事實,舅舅如何能愛上自己的侄女?
以前他說沈浪是*,現在卻是自己。
如果可以,風沁寧願此刻現在自己是死了,也不願聽到方纔婉溪的那句話。
這樣,即便得不到,風沁還可以放任自己愛着婉溪的心。
然而現在,風沁卻連愛着婉溪的理由都沒有。
看着風沁眸中的虛空,婉溪莫名的心口的位置一片空洞。
“風沁,你要是這麼的死了,可對得起阿碧的一番苦心?”
“阿碧,她現在如何了?”
“不好,直接暈倒在了飛龍殿,太醫說她身體很虛弱。”
風沁的眸中終是燃燒了一抹光亮:“你早就知道了她出宮的事情?所以那血也是你給我的?”
“什麼血?”
風沁認真地看到婉溪的心底,隨即淡淡道:“溪兒,你回去吧。”
看着轉過身子的風沁,婉溪怔了下,若是風沁沒了愛着婉溪的理由,是不是,他們之間的一切都緊跟着煙消雲散了?
驀地,雲落突然竄出來,抓着婉溪就向外拽去。
婉溪看着舉止怪異的風沁,充血的眸子似野獸般死死地盯着婉溪。
“溪兒,你,你快走……”
尼瑪,竟是發病了!
婉溪看着如處在火山口般衣裙飄飄,青絲飛舞的風沁,脖子上青筋暴起,面容更是猙獰一片。
“少夫人,我們快走。”
雲落拉着婉溪迅速向外跑去。
婉溪掙脫來,死死地踩着雲落的腳把他定格住。
“如果不救他,那他會不會死。”
雲落忍着腳上的疼痛:“如果我們不走,待會死的是我們。”
看着婉溪怔神的目光,而屋子裡的那位已經爆發了“野獸”性子,整個竹屋都在他的瘋狂下不停地顫動着。
雲落擁着婉溪躲避着屋內氣流的攻擊:“少夫人,他可是六親不認!”
婉溪心疼地看着狠狠抓着自己的風沁,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衣。
“去幫我抓着他!”婉溪掙脫來雲落立刻向前跑去。
“少夫人,小心!”
雲落猛然把婉溪撲在地上,看着已經躥了出來,瘋癲了般的風沁,狠狠道:“升級版的羊癲瘋啊。”
婉溪揉着痠痛的腹部:“雲落,去把他抓住!”
看着婉溪眸中不控制住他誓不罷休的狠厲,雲落立刻奔上前去。
風沁的功夫本不在沈浪之下,所以雲落一個人根本不是正常風沁的對手,更何況是在他這麼癲狂的情況下。
婉溪看着神色痛楚的風沁,咬了咬牙,摸出手中的銀針對準風沁迅速飛去。
那上面是抹了麻藥的,但是對於風沁卻毫無一絲作用。
看着逐漸趨於下風,已經受傷的雲落,婉溪一咬牙,隨即把一把銀針都對着風沁甩了出去!
雲落看着天女散針的凌厲,立刻放開雲落,躲閃到了一邊。
風沁如銀刺蝟般的倒了下去,只是身體依然在不停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