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鎮長他們的帶路,下了山就有個小三輪車,直接就將他們載到了鎮長家裡。
之所有不去醫院,有兩個原因——第一,這鎮上只有一個小診所,平時治治頭疼腦熱可以,治療這種中毒現象,基本沒轍。第二,考古專家組來了,而且隨隊的還有一個經驗豐富的醫生。
三輪車纔剛在院門口停下,趙鎮長就麻溜的跳了下去,大聲喊道:“孫醫生,孫醫生,你快點出來救人命啊!”
趙鎮長中氣很足,這一嗓子喊得,整個院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一會兒,院子裡走出來不少人,看那些裝束打扮,看來都是新來七寶鎮的考古隊員們。
穿着一件乾淨的白色襯衫的醫生也走了出來,當看到被擡着的顧銘之時,臉色變了變:“銘之!”
咦?這親密的稱呼怎麼不太對?
喬曉琪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孫醫生,瞧他那神情,好像是跟顧教授認識的?
“他這是怎麼了?”孫瀛的目光落在趙鎮長的身上。
趙鎮長搖了搖頭,指着喬曉琪和楚狂說:“我也不知道這是啷個回事,找到顧專家和曉琪同志,還有這位楚狂小同志的時候,顧專家就這副模樣了。說是中毒了……”
“中毒?!”在場的人都是一愣,很是震驚。
孫瀛將目光投在喬曉琪的身上,像是思索了一番,又一副恍然的表情:“你就是喬曉琪?”
這個人也認識自己?
喬曉琪心裡更是疑惑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趕緊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孫瀛看着面前的喬曉琪,髒兮兮的一個女生,穿的也破破爛爛的,臉上狼狽不堪……目光變得幽深了幾分。
喬曉琪趕忙說道:“我們當時已經進了主墓室,可突然一個石門打開,飄出來一陣紅色氣體。當時就已經有好幾個人,很痛苦的死掉了。顧教授看情勢不妙,就叫我們跑……可是,可是我摔了一跤。顧教授爲了救我,折返回來幫我……估計是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氣體,纔會這樣……”
“紅色的氣體?”孫瀛眯着眼某思索了一番,疑惑的皺起眉頭:“這不可能啊?汞蒸氣是無色的……不過墓室裡面,最有可能的,就是用汞來防盜和防腐……”
“我當時也吸入了一定的有毒氣體,按照顧教授教的方法,先是用碳酸氫鈉催吐,而且喝了一些牛奶,所以這才稍微好點。”
孫瀛低頭,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顧銘之:“這處理方式,倒是對汞蒸氣的簡易處理……”
半晌,他對身邊的兩個壯漢說:“你們,幫我將他擡進房間裡面。”
“是。”
當那兩個壯漢將顧銘之擡進房間的時候,孫瀛問喬曉琪:“你吸入那毒氣的時候,身體是什麼反應?描述一下症狀。”
“就是一陣四肢無力,腿也軟了,然後有輕微的耳鳴症狀,嗓子裡面也像是堵着什麼東西一樣,說不出話來。腦袋也很疼,是那種炸裂的痛。”喬曉琪努力的描述的更詳細着點。
孫瀛聽得很仔細,心裡認真的做着分析。
這要是在大醫院裡
面,設備齊全,完全可以直接檢驗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看目前的狀況,在這山溝溝裡面,沒設備,沒工具,只能靠經驗來判斷了。
“這中毒的症狀和汞中毒十分吻合,我初步斷定是汞蒸氣中毒。”孫瀛看着面前臉色蒼白的顧銘之,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顧銘之這幅狼狽的模樣。
哎,果然啊,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千古不變的定理,對誰都適用啊。
“那現在該怎麼辦?”喬曉琪很是緊張的問,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心。她雖然是個文科生,但是對於汞蒸氣中毒,還是有所耳聞的。汞,就是水銀。古代墓室裡經常出現這個,最著名的莫過於秦始皇陵裡的那條周而復始的“水銀河流”。
雖然並不能理解,爲什麼墓室裡面散發出來的汞蒸氣是紅色的,但現在重點並不在那裡。
孫瀛冷靜的吩咐着:“你們先去準備些食物,蛋白質豐富的。比如說牛奶,蛋清還有豆漿。”說着,他倒是轉身,直接走出了屋子。
不過一會兒,雞蛋清,牛奶,豆漿都齊全了。
按照吩咐給顧銘之喂,可跟開始喂碳酸氫鈉溶液一樣,根本就沒有辦法喂進去。
喬曉琪心急如焚,一旁的楚狂未加思索,直接脫口而出:“曉琪同學,就按照你開始的方法喂他,我就看蠻好的。”
這話一說,喬曉琪的臉刷的一紅。
尤其是當週邊圍着的人,目光齊刷刷的朝着她這邊望過來,更是讓她想要一頭撞死。
她擡頭,以無比兇惡的眼神瞪着楚狂,恨不得把這個沒大腦的傢伙給砍死。
這麼多專家教授,還有趙鎮長一家,還有村民們在!她要是嘴對嘴的給顧銘之喂東西,以後要怎麼見人!
“什麼辦法啊?要是能喂得下去,就趕緊喂啊。”
“就是啊,現在顧教授看起來蠻嚴重的……”
“曉琪同學,你有好辦法就比藏着掖着呀。”
周邊的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而喬曉琪坐在一旁,只覺得人生正是寂寞如雪……她可以就這樣躺下,直接裝死麼……
好在這個時候,孫瀛回來了。
他手中拿着一支注射器,又拿了一小瓶藥劑。
衆人十分自覺的讓開了一個位置,讓孫瀛走到牀邊。
孫瀛的動作很是嫺熟,摸着顧銘之的手腕,簡單的消毒之後,便將那泛着光芒的針頭緩緩地扎入了靜脈血管。
看那針頭扎入手腕的瞬間,喬曉琪在一旁是看的頭皮發麻。
她打小就對醫院有一種莫名的抵抗,尤其是當父親喬文德被送入醫院,搶救無效,醫生宣佈死亡……那個場面,深深地刻入了喬曉琪的腦海之中。
從此,對於一切跟醫院有關的東西,她都很反感。
雖然躺在牀上的顧銘之並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喬曉琪都爲他感覺到疼。
等到一針管注射完了之後,孫瀛皺着的眉頭才鬆開:“我剛纔給他注射的是二流基丁二酸鈉。現在就等着看情況了……要是過了今晚,有好轉的話,繼續注射五天,好好調養就沒事。如果今晚過後
,還是沒有醒過來……就必須送到西川市內的大醫院裡去。”
他這樣說着,又瞥了一眼桌子上面放着的雞蛋清,豆漿和牛奶,皺了皺眉頭:“怎麼不給他喂下去?現在他這情況,補充這些富含蛋白質的東西,總是不會錯的。”
“這……這根本喂不下去啊。”趙鎮長無奈的說,說着又將目光投向了喬曉琪。
看我幹嗎!喬曉琪的小心臟一跳,真的是逃不過麼?
“哎,喂不進去也得強喂!”孫瀛嘆氣。
楚狂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喬曉琪,那一個眼神,可真是意味深長。
最後,喬曉琪實在是被盯得沒辦法了,對周圍那些人說:“各位鄉親父老花了那麼多時間找我們,肯定是累了。真的是謝謝各位了,大家趕緊回去休息吧。”
眼見着村民們走了一批,還剩下一些考古隊員,有頭髮花白的教授,有正當壯年的博士生,還有四五個年輕的愣頭青,一看就是跟喬曉琪一樣的實習生來着。
喬曉琪清了清嗓子,又說:“各位教授,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是顧銘之教授的學生兼助手,謝謝你們對顧教授的關心。這次我們前去駱駝山勘察,收穫不少。不過一切具體事宜,還是等顧教授醒來,讓他親自跟你們交流討論。現在天色也已經晚了,各位一路風塵僕僕的趕過來,奔波勞累,怕是也累了……先各自回房休息休息吧,這裡有我照顧着就好了。”
“嗯,那好吧。”
見喬曉琪這一番話規規矩矩,又禮貌周全,那些考古隊員們也都很滿意,紛紛的離開了房間。
最後,只剩下趙鎮長一家,還有孫瀛了。
喬曉琪又是一番勸說,趙鎮長和夫人倒是離開了,可小滿卻是如何都不捨得走,偏偏說要在這裡照顧顧銘之。
看着小滿對顧銘之的那副執着模樣,喬曉琪不禁搖了搖頭,無奈啊無奈。
等到她再轉頭的時候,楚狂和孫瀛這兩傢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對上了眼。
大眼瞪小眼,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
“你又是哪個?”
“我?我是顧小哥的好兄弟,好隊友。”楚狂揚起下巴,不無得意的說道。
孫瀛彷彿是聽到了多好笑的笑話似得,冷哼了一聲:“顧銘之的好兄弟?我跟他十年的交情,可不知道他還有除我之外的好兄弟。”
什麼叫做裝逼被雷劈,此刻楚狂的表情足以完美的詮釋了。
喬曉琪看着孫瀛,也有些驚訝。
沒想到隨隊的醫生,竟然是顧教授多年的好朋友。
“額呵呵,那個醫生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剛纔關公面前耍大刀了……其實,我也算是顧小哥的朋友了。這一路上,我啊,曉琪同學,還有顧小哥三個人,可是鐵三角呢。三個人是一起闖過老林子,一起睡過破山洞,一起看過朝陽晚霞……顧小哥在墓室裡面,還是我重新回去,把他給抗出來的咧。你說就衝着這份情誼,能不是好兄弟麼!”
真的是說的比唱的好聽……喬曉琪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想着——忽悠,你就可勁兒忽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