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琪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
趕緊擡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明明沒流鼻血啊……
瞧着她的動作,顧銘之又笑了兩下。
聽到這笑聲,喬曉琪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耍了!
沒想到顧銘之還有這樣惡劣的一面,喬曉琪鬧了個大紅臉,也有些賭氣的說:“誰叫你大半夜不穿衣服!”
“首先,現在已經凌晨了。其次,這是我的房間,而且我在睡覺。”他平靜的說着這話,跟喬曉琪的窘迫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那也不能怪我……”她支支吾吾,語無倫次,眼睛又不自覺的瞥了一眼他那完美的八塊腹肌,嚥了咽口水:“你……你快去穿衣服……”
顧銘之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再逗她了。走到一旁,拿着椅子上的襯衣,便隨意的套上。
“好了。”
“嗯……這纔對嘛。”喬曉琪轉過身,還是把衣服穿上更好一些。雖然說不穿衣服性感無比,但在那種情況下,完全沒有辦法好好說話嘛!
顧銘之拖了張椅子,自己坐了下來。
“你這大晚上的,把我吵醒有什麼事情?”顧銘之又恢復了嚴肅淡然的表情,仿若剛纔那個在笑的人,並不是他。
喬曉琪這纔想起了正事,也正了正臉色,說道:“我剛纔研究資料的時候,看到之前你破譯出來的那兩句,既有異像,除之。既有異心,殺之。”
“然後呢?”
“然後我就突然有一個猜測!一號墓室裡的棺槨,跟後山地宮有緊密的聯繫。也許……一號墓室裡埋着的,就是蜀王?或者……”說到這裡,喬曉琪有些猶豫,因爲那個猜測太過膽大了。
短暫的停頓之後,顧銘之的聲音輕輕響起:“或者,是昭夫人肚子裡面那個孩子。”
喬曉琪眼睛一亮,瞬間一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籠罩着她。
顧教授竟然跟自己想到一處去了,她莫名的多了幾分底氣。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嗯,大膽的猜測。”顧銘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說說你爲什麼這樣想?”
“我們當時在後山墓室的時候,不是看見那塊隋朝初年風格的碑文麼,上面記載着,昭夫人之所以死亡,是因爲肚子裡面懷的是個異像,所以被挖了出來。而在一號墓室裡面,又發現這段話,都圍繞着異像,所以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被挖出來的孩子啊。”喬曉琪認真的說出自己的分析。
雖然一開始,他們都認爲在大鼎裡的那具男童乾屍是昭夫人肚子裡面的。
但仔細的想想,那個男童的體型有點過大,瞧着骨骼什麼的,最起碼是兩歲左右。
而昭夫人是在妊娠的時候,就被挖出胎兒。所以那“異像”應該是胎兒狀態。
聽着喬曉琪的話,顧銘之的眸中閃過一抹亮光。
“嗯,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過,猜測還是猜測,具體還要等墓室打開,才能進一步瞭解。”顧銘之微微頷首,俊顏上的表情柔和,對她
說:“我明天跟閆老先生,李教授他們聊聊這個,聽聽他們的想法。”
“嗯嗯。”喬曉琪點了點頭,一開始她也是興奮過了頭才衝過來找顧銘之。現在聽到他贊同自己的觀點,並且還要拿出去跟幾位資深老教授好好商討一下的時候,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種被人肯定的感覺,真的是無以倫比的舒坦。
昏黃的燈光下,掛在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的走着,不知疲倦。
顧銘之瞥了一眼時間,輕聲說:“已經凌晨一點了。”
喬曉琪趕忙站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顧教授。我是太激動了,就沒注意時間,貿貿然的打擾你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她忙不迭的朝着門口走去,顧銘之走到門口,打開門來。
“真的對不起了。顧教授你睡吧,晚安。”再次深深一鞠躬,表達心裡的尷尬和歉意。
“嗯……你也早點睡,資料什麼時候研究都可以,熬夜傷身。”他的語氣始終輕柔,透着的關心,讓喬曉琪有些迷茫。
關上門,顧銘之的黑眸中有些欣慰,有又有些擔憂。
早就知道她讀書拼命,一旦要做什麼事情,就全身心的投入,那股勁兒跟打雞血似得,攔都攔不住。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每天早上八點就在工地上忙活,回來之後還要整理材料和文物,這大晚上的還看到這麼晚。見她這樣上進,顧銘之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窗外,月亮在那雲朵之後,偷偷的露出半張臉來,將柔和的光芒撒向這安靜的大地。
之後幾天,挖掘工作持續進行中。
終於,在一個眼光明媚的週日,墓門總算是被打開了!
那天喬曉琪是輪休的,正舒適的像只貓咪一樣,窩在窗前捧着書看。
突然聽到屋外一陣嘈雜的聲音,囔囔着,一個個興奮的很。
“銘之啊,你這次一定要跟你的小徒弟好好說說,她前途不可限量啊——”這個聲音,是閆老先生。
“就是啊,前幾天你跟我們說起的時候,我和閆老還覺得,這個猜測未免太大膽了點。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哪知道,今天墓門一打開,可真是真相大白了。”這個聲音,是李教授的。
鄉下房子的隔音效果本來就不太好,喬曉琪坐在屋子裡面,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怎麼回事?閆老先生和李教授口中的“小徒弟”指的是……她嗎?
不管怎樣,可以確定的是,墓門打開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喬曉琪“啪”的一下合上書本,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門口,推門走了出去。
只見隊友們都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議論的起勁。
而幾個教授正坐在石桌旁邊,也聊的投入。
喬曉琪想了想,還是先湊到了平日裡隔壁探方的師兄身旁,揚聲問道:“師兄,門是不是打開了!”
她那黝黑水靈的眼睛裡面,像是住了星星一樣,閃閃發亮。
那師兄回頭看到
她,也很是熱情:“是啊,門今兒個總算是打開了。而且你才怎麼着,好傢伙,一個豪華版的石棺槨,裡三層,外三層,嘖嘖嘖……那簡直了。”
這個描述,說的跟包糉子一樣。
喬曉琪心裡吐了個槽,好奇心越發濃重:“墓室裡大不大?棺槨打開了沒?裡面都有些什麼啊?絲綢?竹簡?瓷器?”
“我說師妹啊,你這麼多問題,我就算有十張嘴巴也來不及回答啊。”師兄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那就一樣一樣說,拜託你了師兄!”喬曉琪的語氣不由得軟了一點,雙手合十,懇求的拜了拜。這倒是弄得那師兄怪不好意思,正準備一一解答的時候,不遠處一個蒼老又透着威嚴的聲音傳來。
——“那個銘之的小徒弟,你過來一下哈——”
銘之的小徒弟?
喬曉琪皺了皺眉,轉過身,當看到閆老先生正往自己這邊望過來的時候,更是有些不確定了。
她伸手,指向自己,歪了一下腦袋,不是很肯定。
“哎呀,師妹,你還傻站着做什麼啊,閆老先生親自叫你呢!”師兄看起來比喬曉琪還要緊張,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的胳膊,催促道。
喬曉琪這才一頭糨糊的走了過去。
那個石桌上坐着的,都是知名的專家學者,是在歷史考古這方面的權威。喬曉琪這個小小的蝦米,剛走過去,就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榮光快要閃瞎她的眼睛。
一次性能夠見到這麼多的大專家,她的那個小心臟,真的是要奔騰瘋了。
長相俊美的顧銘之,坐在那一堆上了年紀的教授之中,倒並不會顯得格格不入。他本就透着一種不符合年齡的鎮靜和氣質。
“閆老先生,李教授,王教授,陳老師,顧教授……你們好……”像是個小學生一樣,她規規矩矩的站着,又規規矩矩的問好。
閆老先生揮了揮手,笑的和藹:“來來來,銘之的小徒弟,坐在這裡。”
他指着僅剩的一個空位,正好在顧教授的旁邊。
“不不不……不敢坐,我還是站着吧。”喬曉琪擺了擺手,她可沒有跟衆位大拿平起平坐的資格,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哎,這麼拘謹幹啥子啊。”閆老先生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眸中還是對面前這小小妮子的進退有度頗爲讚賞,心裡不禁感嘆:銘之帶出來的學生,就是不一般啊。像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能如此淡定從容,不浮不躁,真是不容易。
閆老先生只好對顧銘之說:“銘之啊,你勸勸你這小徒弟,叫她先坐下說話。”
顧銘之略一點頭,他一眼便看出喬曉琪的那份緊張。
想了想,語氣變得柔和了一點:“閆老先生都叫你坐下了,趕緊坐着吧。”
聽到顧銘之的聲音,喬曉琪彷彿找到了一絲安慰依靠似得,繃着的神經也鬆了一點。擡眼望向顧銘之,正好撞進他那如浩瀚星海般的黑色眸子裡——她讀懂了一絲安定。
微微的點了點頭,喬曉琪這才走到位置旁邊,坐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