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古克與拜血教約定於二十日後交易,但一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雙方都沒有可以交接的港口。
不過這個問題在古克掃了一眼地圖後就得到解決,按照歐克最簡單的邏輯——沒有就去搶,古克決心從奪取一個最近距離的港口,他把目光對準了埃塞克斯州的第二大港口城市——範吉利。
恰好此時齙牙正帶着他的軍團正在北部高歌猛進,古克直接向他下達命令,要求他儘快佔領這座濱海之城。
齙牙也很樂意這麼做,他在鷹身女妖的指引下偏離了原本預定好的毀滅之路,轉而奔向數百公里外的範吉利,而這又產生了新的一條毀滅之路。
花了不到七天,齙牙所率領的軍團就衝到了範吉利城的郊區,一路上鮮少有遇到抵抗,因爲人們要麼早已逃離,要麼只能縮在家中瑟瑟發抖的等死,整個埃塞克斯州的軍事力量全部龜縮於維納斯河西岸的防線中,對於東岸的一切都愛莫能助。
這一天,也是齙牙第一次看到海的樣子。
空氣乾冷,略帶些鹹味。
裂谷下方的美人灣好似落在陰溝裡的一片玻璃,範吉利城就坐落在海岸邊,看上去就像是由各種顏色的廢料和木瓦堆積而成的一樣。
在寬廣的山谷的遠端,越過沉睡中的大地,山谷的另一側,敵人的防線已擺好了架勢,在晨光中顯出如黑色的天鵝絨一般的顏色。
天空是紫色的,羣星在空中閃耀,在更遙遠的北方,火紅的旭日正冉冉升起。
在東方,港口所在的方位,自從午夜以來就一直被火光照亮,那是炮兵們的傑作。
現在是清晨,城市中的建築物羣像是墓碑一樣聳立着,晨光爲這些用黃色石料建成的樸實的長方形建築物鎏上了一道金邊。
在某些地方,建築物間會由高聳的廊柱和門廊進行連接,還那些鐵塔有青松那麼高大,道路由蝕刻而成的石板鋪就,被打磨得光滑如鏡。
空氣中充斥着一種乾燥的、靜態的電荷,好像附近有什麼巨大的電磁機械正在運行。
這裡,那些自吹自擂的蝦米沒有出現,之前鷹身女妖曾發回的關於敵人堅決抵抗的彙報,內容簡短而粗略。
但齙牙手下一個頭目負責攻取城市西邊的一座堡壘,守衛那裡的蝦米吹噓自己是歐克殺手,但齙牙確定他們只不過是些弱雞,用自稱爲精英部隊的方法來虛張聲勢。
總之,他下令把他們殺了個精光。
主要防禦力量由包裹在紅色軍服下的範吉利民兵團構成,這些士兵裝備了劍、斧和矛、步槍、機槍和榴彈炮。
他們選擇在此固守,並利用大量的工業設施構建了複雜且堅固的街壘,他們極少與歐克正面交戰,而是採取小股襲擊的方式,用巷戰消磨歐克大軍的耐心。
戰局令人憤怒,那些躲藏在建築物周圍的民兵確確實實地頂住了一支歐克軍團的進攻,他們在齙牙面前短暫守住了防線。
當然,其中也有港區那幾艘軍艦不斷提供火力支援的因素在內。
然而,他們是蝦米,區區蝦米!
齙牙感到憤怒,這是由環境引起的憤怒,人類士兵,不管他們有多麼出色,都應該抵擋不住歐克。
他想沖垮他們,把他們碾成粉末,他呼叫一次遠程炮擊,驅散港口的人類艦隊,甚至還從附近僱傭了一支超重型摩托戰幫。
然而,這些行動中的任何一項都會毀滅這個港口,某種意義上說蝦米正是在被由他們保衛着的建築物保護着。
齙牙還有選擇的餘地,他真心想要證明他不需要那麼做,古克希望得到一個相對完整的港區來運作後面的一切,製造一堆廢墟不是這次進攻的目的。
但在總攻發起不到三十分鐘,城市的突襲就已經變成了一場令人窒息的苦戰。
歐克和他們的輔助女妖業已喪失了衝勁,他們的進攻陷入了短暫停滯,他們的優勢被視線良好且裝備精良的士兵的堅韌反擊抵消掉了。
齙牙擡頭看了看海洋之上的天空,天幕中仍舊充斥着夜晚的墨蘭色,但是蒼白的邊緣部分正在擴大。
“清道夫!”
他大喊一聲,把他的望遠鏡扣鎖在腰帶上,然後抽出他的戰斧——雙面開刃,引擎驅動,廢城鋼打造,沿着血槽蝕刻有花紋,他把它叫做裂顱。
同時,改造後的大槍也已掛在了左臂上。
“Waaaaaaaaagh!”
重甲的老大衛隊們齊齊發出怒吼,齙牙決心迅速改變結束這場鬧劇,他已經通過屁精的偵查得知了蝦米的指揮所的位置,他將要親自摧毀那裡。
由老大引發的衝鋒聲勢驚人,連蝦米也知道這很可能是一錘定音的戰鬥。
隨着齙牙衝進戰場,各式槍彈不斷射在他的裝甲正面和他的頭盔上。
但他置若罔聞,衝過濃煙和火焰猛地邁出兩大步躍上倒塌柱廊,腳步迅速,重心放低,斧刃向上。
他看到了那些人類士兵,躲在掩體之後,藏身於建築廢墟之間,不停地向他射擊。
他能看到他們的臉,蒼白而驚恐。
沒有什麼人形的生物能如此迅速,如此暴烈,如此強力,尤其是那東西有三米多高,而且穿戴着六七個普通人類才能擡動的護甲的時候。
見到一個戰爭頭目是一回事,而一個活動着的戰爭頭目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心理學家把這叫做恐懼,它會讓一個凡人不知所措,癱坐在地,使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導致他喪失對膀胱和腸道的控制。
某種巨大而好戰的東西會中止這種症狀,某種巨大而好戰,並且速度像一條出擊的毒蛇那樣快的東西。
齙牙看到了那些就要被他大卸八塊的人臉上的驚愕,他聽到清道夫們就跟在他身後,他感受到了身爲歐克的快樂。
這一刻,他微妙的覺得格拉克是對的。
用槍炮打來打去既費時又費力,遠不如一次砍殺來得高效。
“死吧!蝦米!”
單薄的胸甲碎裂了,在玻璃破裂的聲音中,金屬變得分崩離析,尖銳的碎片在每一次重擊之後會飛入空中,而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先是護甲,而後是護甲內的軀體,先是金屬,而後是血肉。
鮮血從傷口中噴涌而出,或是噴向清晨的天空,或是噴濺在齙牙身上和廢墟間那些石塊上。
每一次揮劈都會引發一場內臟的爆炸,一團腥紅的煙霧隨之噴向空中,就好像一包鮮血被打爆一樣。
不管範吉利民兵團曾經擁有怎樣的優勢,他們都失去了這些優勢,在齙牙帶頭衝鋒之後不到五分鐘內,他的軍團打開了港區的入口。
但是齙牙並沒有停下,因爲他知道還有很多蝦米散佈於城市的各個角落,他們以下水道相連,組織起虛弱的反抗,只有拔除掉那個隱藏的指揮所,這些反抗纔會消散。
而他,現在離那裡已經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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