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白漫坐在美麗的校園裡,手握書本,大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之感。
話說白漫可是一個能靜下心來的人,或者說是想吧,這幾年的職場生涯讓她有了重返校園的想法,既想充充電,也想偷偷閒,而且得到家人的大力支持,她是幸運的,現在的年齡,不大不小,家裡的事情,一切都好,兜裡的錢,不多不少,她有這個機會。
所以她想考研,也正在奮戰,這不周末時間她就早早來到校園,她想考的校園--北師,她喜歡這裡,雖然還在等複試。
怎麼說呢,人生如夢,世事如棋,總有些意料之外,時不時的在發生。有道是人在緣中,緣來緣去,又豈能沒有相遇?總有些相遇會如春雨般,潤物細無聲,等你發現時已是春滿人間,青草離離……
現在正有一位“紳士”向她走去,對於這人而言這個舉動只是一個臨時起意。
對於白漫而言也只是這悠然中的一個無關緊要的搭訕。
所以他走上前,所以白漫挺友善,只不過很快白漫就有些愣怔:他希望她能幫個忙……救人!
對方說自己叫段崖因有事經過這裡,現在是“有病亂投醫”,希望白漫能聽他把故事說完。
這讓本在樹陰下愜意無比的白漫內心起了波瀾,暗道“怎麼會遇到一個騙子?”
白漫笑笑,“不好意思,這忙我幫不了,我……我還有其它事”,她整理下書本就要起身。
來人看了看,狀似無意的把白漫還沒來得及收起的書輕輕拿在手裡,“你準備考研?”
白漫的心“撲”的跳動起來,他“搶了”書!
不過她很快冷靜了下來,給自己打氣:在這青天白日裡、朗朗乾坤下、又是朝氣蓬勃的校園,即使有什麼魑魅小人也得收斂起來!
想到這裡,外表平靜內心戒備的她淡淡的道,“是啊,抱歉,我趕時間,這書……”,同時伸出了手。
段崖忽視了她的話,也忽略了她的手,繼續道:
“我知道很冒昧,但事急從權,給我點時間怎麼樣?……兩分鐘”,他冷靜,彬彬有禮,沒有要還書的打算。
白漫這時也注意到了對方的憔悴和疲憊,那是冷靜掩蓋不了的,這讓她從那棱角分明的臉上感受到幾分真誠,她有些無奈的放下手,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示意他說下去。
“說起來有些老套,父母操心婚事,我工作很忙,平時也沒什麼,只是這次處理不當……”他頓了一下,看向手裡的書,“這次事情的發展有些失控……我爸心臟病發作,入院了”,他說完平靜的看着白漫。
白漫平靜,這樣的故事不新鮮,父母催婚是常態,白漫也身在其中,只不過,她還是不太相信,也不想參與,她剛要開口,對方繼續:
“現在老人危在旦夕,我只想做點什麼,陪我演場戲吧”,舉舉手裡的“備考寶典”,“作爲報答,我可以幫你直接通過研究生考試,當然,你也可以提其它條件”,他並沒有任何尷尬,即使白漫是個陌生人。
白漫直覺:這是一個商界精英!同時有些相信他的話,但還是搖了搖頭,但很禮貌 “嗯……你說的事,不管我信不信都幫不了,我做不來……,而且,你可以找其他人吧”,她下了決心,“如果你喜歡這本書,送你了”,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白漫轉身走了,腳步有些快。
段崖看着她的背影沒再說什麼,一會兒苦笑了下,笑這個誠信已經很昂貴的社會,更笑自己。
他也理解,畢竟他的這個舉動,起的突然不說還很唐突,這樣的結果也不能說是突兀,沉默了會,看着手裡的書,又自嘲的一笑,把它放在了長椅上,起身準備離去,但突然一怔:書的主人又出現了!
是的,白漫來了,她剛纔離開後,雖然鬆了口氣,但之後又覺得好沒來由,白白的丟了本書,再者對方沒再糾纏,也讓她的戒備又減了幾分,這讓她有些遲疑,甚至內心裡覺着自己有些冷酷。
所以經過了如下的心裡活動,“若真如他所說,身爲兒女的做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也許應該聽他說下去,在這裡又沒有危險,到時再走也不遲啊”,所以她又回來了。甚至已經想好,如果對方已經走了,那更好,十有八九他會把書留下的;如果沒走,把書拿回來,聽他說說好了。
此時白漫看對方發現了自己,也無意的瞥到了那本躺在長椅上的書,就不在遲疑的向前走去。
一時之間,兩人竟然沉默了!
好吧,既然對方不說了,也好,白漫笑笑,就準備拿書走人。
就在這時,冷靜的聲音傳出,“復康醫院3層303室,這是我爸的病房”
白漫停止了去拿書
段崖看到她這樣,繼續道,“謝謝你能回來,我知道你肯定有疑惑,這一時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但我……沒有辦法,任何可能都想試試,請你理解!”,他鄭重的看着她,“我可以保證絕沒有惡意,當然,如果你願意幫忙,剛纔說了,我會重謝的,而且你要做的也簡單,向徵性的出現在病房就好了,到時你自己看着配合一下,不會爲難你的,時間也不會長”
白漫看着對方的眼睛有些動容,裡面似有一抹深沉的痛苦和毫不掩飾的請求,所以她問道,“既然如此,爲什麼不找熟悉的人?”
段崖暗自鬆了口氣,不擔心她問,證明她已經上心,“實不相瞞,見你之前沒想過這件事,剛纔偶然看到你,因腦子裡正想着父親” ,他語調有些低沉,“我想到他應該是喜歡你這類的女孩……這個念頭也就突然間發生了”,“再者找陌生人一些潛在的變數也會少很多,事情會簡單很多,同時深感你……是一個單純的人”他直接。
白漫沒和他計較,她雖單純,可不證明她不世故,相反,她對世事看的很透,只是喜歡以本性行事而已。
感覺到了他的坦誠,讀懂了他的潛臺詞,在她看來,對方可不像她這麼“簡單”!但她已暗想了很多種不安全因素,最後結論在可控範圍內,所以決定冒一次險,去幫這個所謂的“忙”。
“也許我可以幫忙”,聽得出來,白漫話裡還是有些猶豫
“多謝,你可以提條件,我說過重謝”段崖眼晴裡有一絲明亮
“什麼條件啊,沒有!去了後我會看着配合的,但你不擔心演砸嗎?” 白漫心裡打了個突,她不會提任何條件,現在幫忙實話說也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她只想快點結束。
段崖剛有些明亮的眼晴裡,閃過一絲黯然,“在他們眼中,我不會做這麼荒謬的事,所以他們不會多想的,現在父親昏迷……這個不用擔心,至於條件你可以慢慢想”
“那我們走吧!” 她此時很乾脆,裝起那本被冷落了有一會兒的書
“謝謝!這邊吧,我的車在這邊”
白漫聽到笑了笑,“我們打車吧”,說完向校外走去。
段崖輕輕怔下立即跟了上去,在路上他簡單說了下醫院的情況,白漫一路話不多,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