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舊人往事

第二天一早,蕭遠帶着幾人去可燃音樂的打歌現場。

可燃是近幾年音樂平臺巨頭之一,幾乎佔了國內線上音樂的半壁江山,剩下一半被袖文音樂和唔句音樂平分支配。

可燃音樂打歌舞臺的錄製地點在近郊,爲了避免早高峰,他們早上五點半就出發了。出道後基本沒幾天正常作息,幾人早就習慣,不過幸好宿舍一直有雜糧麪包,一人抓了兩片就上了保姆車。按往常情況蕭遠都會給他們帶早餐,但今天行程密集,估計沒什麼能讓他們臨時漱口的時間,所以蕭遠就給幾人帶了門店裡熱好的牛奶。

郭聞躍一邊大口吃着麪包片,一邊咕咚咕咚地喝牛奶,還要抽空感嘆說:“此時此刻我尤其想念楓哥熬的粥。”

方星宇趁機逗孩子,“那你宇哥的呢?”

郭聞躍老神在在地嘚瑟道:“不一樣,楓哥熬的粥有愛的味道。”

向予楓正靠在椅背上養神,又一次無辜被cue,“嗯,關愛低齡兒童。”

助理不清楚他們在宿舍多次開火做飯的事,順嘴問了幾句,郭聞躍好不容易遇到個對這事感興趣的,連忙分享美食心得,車上其餘人被他認真崇拜的星星眼逗得哈哈大笑,郭聞躍分享欲受挫,蔫蔫道:“真的,不開玩笑,楓哥熬的粥總讓我想起我媽。”

向予楓正喝着奶,聞言差點嗆着。

方星宇看不過去,一邊給向予楓遞着紙巾一邊對郭聞躍笑道:“收收神通,你楓哥要讓你氣得冒煙了。”

郭聞躍哼哼唧唧跟方星宇貧嘴,貧不過又去找向予楓求安慰。

向予楓自認也是成年好幾年的男人了,看着郭聞躍無時無刻不精力旺盛的蓬勃樣子,深覺還是讓這孩子吃得太飽了。

郭聞躍還不知道即將失去今晚的夜宵,還在跟着鬧騰。

蕭遠一直注意着他們的動靜,剛纔大家都笑作一團的時候他跟向予楓有一瞬間的對視,向予楓朝他點了點頭。

蕭遠心裡有數,也就收起了過問他與陳浩傑糾紛的心思。

他雖然不清楚向予楓究竟有多大能耐,卻也知道這人實則很有傲骨,溫和的外表下裝着滿滿的倔脾氣。

但這並不影響向予楓是一個靠譜的年輕人。

蕭遠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心道既然他認爲事情已經解決,那麼自己還是不摻和的好。

他從業這麼多年,名聲好口碑好,靠得不只是攬資源的能力,還有恰到好處的體貼與讓步。

衆人抵達後第一時間跟各工作人員打招呼,他們的休息室在走廊最裡面,倒是清淨。助理小陳留下看東西,蕭遠帶着小劉跟着幾人去前面彩排。

早上本來一切都挺順利,卻不曾想在這能遇到一位不速之客。

“這不是DARKNESS嗎?我還納悶呢,哪來這麼浩浩蕩蕩的。”

來人在蕭遠面前站定,微微頷首,“蕭先生好久不見,您怕不是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了?”

蕭遠沒理會對方伸出的手,在心裡罵娘,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哪能啊,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當初你可是給我送了一份大禮,於先生。”

來人叫於耀,跟蕭遠在時易共事過幾年,他比蕭遠還大一歲,入行卻比蕭遠晚了兩年,有心眼有手腕,在時易雖不及蕭遠的地位,但別人也要尊稱一聲“於哥”。

奈何他這人心高氣傲,瞧不上蕭遠跟時方遠有交情,認定了自己是差了時機晚兩年進時易,沒跟蕭遠似的與時方遠在整改期一同搏過來。

他雖承認蕭遠有能力,但更偏信蕭遠背靠大樹好乘涼。於耀單方面相信一山不容二虎,出走別家公司時順手挖走了蕭遠手下剛拿資源砸紅的一女演員陳果,着實給了時易一個不小的衝擊。

當時時易雖然在業內地位超然,但內部整頓後員工辭退的辭退,藝人解約的解約,女演員這一塊實在是有些青黃不接,大花年紀三十多,小的還未成年,正當黃金期的女演員零星幾個,捧的起來的幾人裡屬陳果潛力最大。

時方遠看不慣娛樂圈裡的不乾淨,所以在他的威嚴攻勢下,底下人做事都自覺不去觸黴頭踩底線,蕭遠爲人本就正派,也從未逼迫藝人弄些齷齪勾當,說一句陳果在時易過着小公主的日子也不爲過。

——她在蕭遠手底下拿着最好的資源,簽着最好的合同,受着最好的待遇,結果到頭來給了東家和一手把自己帶起來的經紀人一記響亮耳光。

於耀和陳果簽約對家公司混得風生水起,他不止一次想要當面嘲蕭遠幾句,不吝嗇再捅幾把刀子。今日可算天時地利,於耀心道,好藝人、好資源、好口碑,都不過是——

“不過是仰人鼻息分的酒肉,我送蕭先生的,也區區給東家的回禮而已。”

於耀不屑地笑了下,“打狗看主人的道理我懂,所以有來有往這種事,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的。”

於耀帶着剛彩排完的陳果離開,她去年演而優則唱進軍歌壇,這回也是給自己新單曲宣傳的。剛纔她彩排下臺就站在於耀身後,看見蕭遠連個招呼都沒打。

“……槽。”

蕭遠等這倆討人嫌走遠,才低罵了一聲。

他復又想起郭聞躍就在自己後頭,扭頭道:“別學我罵人啊,你小孩子剛成年。”

蕭遠交代幾人上臺彩排,向予楓走在最後頭,經過蕭遠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蕭哥,不回頭,往前看。”

蕭遠被他這句話觸動,斂了年歲漸長後動不動就回憶往事的毛病,被於耀勾起的爛情緒也像被戳破的氣球似的散了。

他看着舞臺上一身便裝認真走位的向予楓,更確信這是難得的一棵好苗子。

他也是突然明白了那天自己單獨找他談話時向予楓說的話——

“蕭哥,我服從公司任何安排,尊重團隊的所有選擇,也願意做出改變或者是退讓,這是由我的身份和位置確定的。您不跟我藏底,我也做到跟您坦誠,我保證私人恩怨不會影響到團隊利益,雖然您知道這恩怨並非因我而起。”

向予楓,果斷乾脆也對自己狠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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