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予楓和張爺爺聊了一會兒就各找各的隊友去了, 老年晨練隊繼續沿着橋往中心公園散步,向予楓他們也趁着人少,再去看看富水廣場的景色。
向予楓剛纔和他們匯合, 就看出他們在好奇了, 尤其是郭聞躍, 眼巴巴地看着, 但是沒好意思問。
向予楓主動說:“張爺爺是我家鄰居, 這回是來旅遊的。”
郭聞躍感嘆道:“爺爺看着好硬朗啊,這麼冷的天,他穿得比咱們還少。”
向予楓一笑, “張爺爺習慣晨練,他在小區裡還有一個老年晨練隊呢, 聽說二十多歲在M市的時候, 還參加過馬拉松比賽。”
“M市?”郭聞躍驚訝道:“是那個給你講傳說的那個老爺爺嗎?”
向予楓點頭, “嗯,就是張爺爺。”
郭聞躍又回想了一下剛剛一面之緣的老人, “跟我想象的好不一樣啊。”
向予楓問他,“你想像中的是什麼樣的?”
“就仙風道骨的,而且有白色大鬍子,那樣講故事才帶感啊。”郭聞躍拿手比劃了一下,“這樣的。”
向予楓揉揉他被風吹亂的頭髮, “所以說你是小孩子。”
郭聞躍不解, “嗯?爲什麼?”
方星宇剛纔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說, 此時也忍不住插嘴, 說:“你楓哥的意思是你有童心。”
郭聞躍撇撇嘴, “我覺得隊長你在說我蠢。”
向予楓捏捏他的臉蛋,“哪有, 有童心有什麼不好?多可愛。”
郭聞躍立馬來了一波讚美反饋,“楓哥你也可愛!我終於看到你撒嬌了,你更可愛。”
……
兩人你來我往地進行商業互吹,讚美之詞砰砰砰地往外跳,其他人都哭笑不得。
領隊在一旁問方星宇,“難得看見向予楓這麼活潑,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除了剛剛親眼看見向予楓跟鄰居張爺爺撒嬌,方星宇有些表情變化之外,眼下他對向予楓和郭聞躍的小孩子打鬧,好像一點也不奇怪。
方星宇一邊走一邊還往後看了一眼,才轉過頭答道:“他私下裡還是時不時皮一皮的,現在有鏡頭跟着,他放不開。”
領隊還沒接話,方星宇便又說:“其實我們幾個都這樣,出道半年多了,雖然已經適應了鏡頭,但總不可能完完全全就是私下裡的樣子。估計過些年會更遊刃有餘一點,也或許永遠都是這樣,說不準。”
領隊道:“但你們確實感情好,我們都能看出來。”
《走近》當初的定位就是突出地域特色和人文關懷,弱化嘉賓的導向作用,力爭多角度大而全地還原真實,他們要做的是旁觀者、親歷者,而不是講故事的人。所以在一開始,一線和超一線的藝人就不在考慮範圍內。
領隊除了本職是主持人之外,這檔節目,他也參與了前期籌備,在預備邀請的嘉賓名單裡看到“DARKNESS組合”字眼的時候,他有一瞬間都迷惑了……這都是誰?
於是他要來DARKNESS幾人的資料,又自己上網看看風評。其他都還好,只是在團隊建設方面,網上的言論很不友好。甚至有人大膽預測,時易娛樂看走眼推出的這個男團組合,能不能撐過一週年就解散?
領隊不出意料地猶豫了。
DARKNESS這個年輕男子偶像組合的成員個個帥氣耀眼,而且不是流水線上的廉價批量生產,更是難得的視覺享受,屆時播出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年輕人觀看。前期的收視率不成問題,後勁如何就看內容質量好壞,倒是與他們關係不大。
至於他們內部究竟如何,只要不在鏡頭前露餡,私下裡的事情旁人也沒必要關注。
可是,現在的年輕偶像都很有主意,心思多不說,有的大概恣意慣了,往往在人前都不懂得收斂,倘若這幾個人也如此,那這次的行程豈不是成了流動戲臺了?
最後,還是蕭遠主動找到了他們這邊,言辭懇切又不刻意討好,話裡話外都是爲公益做貢獻,時易有責,時易的藝人也要擔當。
DARKNESS的大經紀人主動表明不要片酬,再加上有時易這個招牌,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主創團隊開開心心地拍板定下了DARKNESS組合,而領隊,則是多了幾分顧慮。
而隨着行程的跟進,一站一站地走下來,他與這幫年輕人也由初見的客套疏離變得愈發熟悉熱絡,對他們的瞭解也自然就更深了。
他一時無奈,自己竟然也避無可避地對別人有了先入爲主的誤解,實在是不應該。
攝像師關了鏡頭,日出素材也拍完整了,他們的交流正片和花絮也都採夠了,一行人在這邊的早點攤吃過飯後也不着急回去,索性再走走看。
陳浩傑站在橋頭,說:“我好羨慕你。”
向予楓問:“什麼?”
陳浩傑說:“觸景傷情,我想爺爺了。”
他情緒有些低落,低下頭掩下了眼角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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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予楓在託老所時就覺得陳浩傑好像有些與平常不一樣,他也沒多問,可眼下他明白了,也就更不需要再問了。
向予楓說:“其實我也羨慕你。”
陳浩傑不解,“羨慕什麼?”
向予楓靠在橋欄杆上,看着遠處的山影說:“在沒遇見張爺爺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和老人待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這回換陳浩傑愣住了,他一怔,也釋然了。
晚上的時候,一行人去了當地的夜市。這邊鄰水靠山,自然比別處要溫度更低,傍晚的時候日頭一落,頓時就更冷了。夜市裡人不太多,但因爲每個人都穿得不少,倒是顯出了幾分擁擠。
冰棍都放在泡沫箱子裡,就擺在地上,前頭放一塊寫着毛筆字的紙殼板——奶油老冰棍,一元一根,三元五根。
賣家坐在小馬紮上吃着熱乎的烤地瓜,得空了才喊兩嗓子“賣冰棍嘞——”,很佛系。
冰糖葫蘆插在靶子上,也不像大城市裡頭還用玻璃罩子扣着,這大晚上的無風無雲無雨雪,剛下了幾天的雪,空氣正乾淨呢,糖葫蘆就大敞着,有人買就拔下一根,從夜市街頭走到街尾,來來回回,人走光了,也就收攤了。
其他的諸如烤肉串、烤冷麪、烤板筋、烤實蛋,烤魷魚等一系列燒烤家族,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一個個比着賽似的往外冒香氣,孜然一撒,燒烤就是天下。
……
“還好我晚上吃得少,不然只能看不能吃,豈不是很虐?”郭聞躍眼巴巴地看着不遠處的燒烤攤子,“我想吃兩串烤魷魚,還想吃一份正宗東北烤冷麪,然後再來一串糖葫蘆,要一咬冰都硌牙的那種糖葫蘆。”
向予楓難得也有點饞,“我還沒在冰天雪地裡吃過冰棍呢,會不會很涼?”
陳浩傑:“會,我小時候試過,感覺舌頭都要凍掉了。那時候冬天比現在還冷,多虧了全球變暖,不然現在你都不想出門。”
向予楓從兜裡拿錢,一邊數一邊說:“有福同享,我去買冰棍,每個人都要吃。”
向予楓一路小跑去買冰棍,還捎帶出了工作人員的份。而郭聞躍早就跑到燒烤攤前等着了,捧着一碗烤冷麪在吃。
領隊也被他們的孩子氣所感染,“來來來,都去找喜歡吃的吧,反正就一條街,走不丟,半小時後到這匯合。方星宇你告訴一下向予楓和郭聞躍,他倆跑太快了。”
方星宇:“沒問題,他倆我負責看着。”
他又轉頭看向展溪和陳浩傑,“你倆也別跑遠了,不然我還真恨不得七十二變了。”
展溪就算是穿着厚重的羽絨服也酷酷的,他帽子也沒戴,雙手插兜道:“我哪有他倆那麼幼稚,對不對?”
陳浩傑恍然,“還真是他倆最小。”
當時DARKNESS的預備成員裡,有一位突然甩手不幹退出了,而且因爲顏值、定位、個人品性各方面都要求得比之前更嚴苛,他們這四個人一度懷疑這組合是不是還沒出生就要夭折了。
直到向予楓出現,衆人心放下了,繼續一門心思地投入訓練準備出道,而後出道半年,忙於通告、忙於片場、忙於各種好像可有可無卻又無法避開的應酬交際,慢慢地,竟快到了年末歲尾。
他們初識時也曾互相試探、相互牴觸,但也漸漸地都放下心防,偶爾在宿舍的難得碰面,誰都忽視不了心底的歡喜。
可也是在無意識下,他們都忽略了向予楓是除了老幺郭聞躍之外,年紀最小的事實。
幾人沒在夜市停留太久,不是夜市不好玩,而是因爲他們凍不住了。
“給,剛買的。”
向予楓看着陳浩傑遞過來的糖葫蘆,“嗯?謝謝。”
他們已經回到了住處,結束了一天的錄製。其他人輪流去洗澡了,向予楓看陳浩傑似是有話說,“下去走走?”
陳浩傑:“嗯。”
下過雪的空氣都帶着乾淨的涼意,頭頂星空,兩人沿着小區的石板路走着。樹掛在月色的映照下閃着銀光,上面偶有浮動的冰碴,像是嵌在上面的小鑽石。
陳浩傑說:“對不起。”
向予楓頓了一下,然後道:“沒關係。”
兩人誰都沒明說,但也都瞭解了。
陳浩傑爲過去的誤解和偏執道歉,向予楓也徹底與他和解。
晚風吹散了兩人心底的最後一絲陰霾,霧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