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是什麼?”
打算告誡的人跑得比被告誡的人還要快。
寒非邪快走兩步拉住他的後衣領,“走慢點,看路。”
戰湛好奇地打量着房屋兩邊的大籠子,“這些都是用來關魔獸和靈獸嗎?”
法拉利踩着他的肩膀,一條尾巴百無聊賴地掃來掃去,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倒是阿猛表現得很興奮,上躥下跳地跑來跑去,不等寒非邪和戰湛兩個人推門,就徑自闖到裡屋去了。
“喂!”戰湛正想讓它小心一點,就被裡屋那對金黃色的豎瞳嚇得呆住了。
寒非邪拍拍他的後腦勺道:“是魔眼金蟒。”
戰湛道:“爲什麼把眼睛挖出來?”這對豎瞳放在兩個同樣大小的銀盤裡,銀盤底託細長,直立在牆邊,正對着大門,不仔細看還以爲是落地燈。
寒非邪道:“可以用來裝飾,也可以入藥,魔眼金蟒的眼睛能夠使人產生幻覺,作藥的話可以止痛。”
戰湛吐了吐舌頭,轉頭看到阿猛蹲在一個籠子前面。籠子裡有兩隻半人高的小猴子,一個金黃一個雪白,紅通通的小臉,十分可愛。
阿猛拍打着籠子和它們打招呼。
但它們很不領情,嚇得躲在角落裡不肯出來。
戰湛在旁評論道:“無恥霸王猿,調戲兩美猴。”
寒非邪道:“這是靈獸,叫福緣猴。據說帶着它們能夠增加福緣,毛色越純越好。這兩隻價值不菲。”
戰湛用腳尖踢了踢阿猛的屁股,“你喜歡哪隻?哥哥我給你買下來當媳婦兒。”知道阿猛還是幼年期之後,他就把自己升級爲哥哥了。
寒非邪道:“它們體型不匹配。這兩隻已經進入□期了,不會大了。”
“那阿猛興奮什麼?”
“因爲它們進入□期,身體自然而然地散發出求偶的氣味。”
“可你不是說他們型號不匹配?”
“……它沒我想得多。”
戰湛又用腳尖踢了踢阿猛的屁股道,“喂,別想了,你那個部位太大了。”
寒非邪吃驚地看着他。
戰湛莫名其妙地回視,“幹嘛?”
寒非邪無語道:“沒什麼。”
“你的表情就是有什麼。”
“本來有點什麼,但仔細想想剛纔那句話出自你的口中,實在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必要。”
戰湛:“……”
寒非邪聽到外面有動靜,一手抓起阿猛的後頸,一手拖着戰湛往外走。
走到門口,朱晚已經進來了。
寒非邪搶先檢討,“家教不嚴,小東西剛纔擋不住地往裡闖。”說着,還拍了拍阿猛的後背。
戰湛同情地看着無辜阿猛。
阿猛戀戀不捨地看着門,那樣子倒十分符合寒非邪的描寫。
朱晚哈哈笑道:“無妨無妨。我那兩隻小皮猴都到了□時節,難免招蜂引蝶一些。不過福緣猴雖然稀罕,卻配不上你們家的聖猿啊。”他將懷裡抱着的大包小包放在桌子上,招呼寒非邪、戰湛坐下。四號不敢與戰湛同桌,只肯站着伺候。
阿猛和法拉利另開一桌,朱晚給他們倒了一些飼料。兩個都嗅了嗅,一個吃得歡,一個吃了幾口就跑回戰湛腿上去了。
朱晚買了酒,給三人斟上,又拿出烤雞腿,“來來來,不要客氣!張嫂家的烤雞可是遠近聞名的咧。”
戰湛和寒非邪的確餓了,兩人也不客氣,拿起雞腿就啃。
朱晚笑眯眯地自斟自飲,等兩人吃飽了,才天南海北地胡侃起來。
戰湛對這個世界不熟,沒什麼好說的,就聽兩人說,聽着聽着,也入了迷,依稀回到自己大學時代,一個寢室幾個哥們,夜半不睡吹牛,你一言我一語,東拉西扯,不着邊際,卻暢快又歡樂,現在也有這樣的感覺。他看着朱晚和寒非邪,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不服不行,他們倆纔是真正註定要當兄弟的人,和自己這種抱大腿上位的不同。這麼一想,他覺得自己也挺可憐的。
“小戰兄。”
戰湛呆了呆,“誰?”
朱晚解釋道:“令兄叫戰刀,是大戰兄,你自然便是小戰兄。”
戰湛:“……”大戰小戰,有種家無寧日的感覺。
朱晚道:“我看小戰兄面色不愉,可是藏着什麼心事?”
戰湛道:“沒什麼,只是吃完之後肚子有點漲,正在猶豫要不要去釋放一下。”
朱晚大概第一次見到有人上茅廁還要猶豫,失笑道:“這倒是件大事。”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一號帶着人急匆匆地找上門來,聊天只好中斷。戰湛見寒非邪和朱晚離別時,兩人都依依不捨,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問朱晚道:“豬弟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天都。”
論年紀,朱晚比戰湛和寒非邪都大,稱他們爲兄是自謙,大概沒想到戰湛這麼痛快地就認了,愣了愣才笑道:“我在小鎮住慣了,天都這樣的地方想也不敢想的。”
шωш▲ тTk an▲ ¢O
戰湛長嘆。他本來想幫着寒非邪把人給收了,說不定寒非邪愛屋及烏,就跟着上天都了。
寒非邪眸光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戰湛回瞪。這是什麼目光,他這是爲了誰?
朱晚彷彿沒察覺兩人的洶涌暗濤,道謝了一番。
戰湛道:“對了,許可證……”
朱晚忙道:“稍等。”他跑回屋裡,過了會兒纔出來,手裡拿着一張紙,上面蓋着印章,“雖說靈智猿人是聖獸,可大多人都不識得,我開一張證明,你們路上也好方便些。”
戰湛笑着接過。
朱晚突然壓低聲音道:“聽說天都最近不太平,兩位此行說不定險阻重重,還請多多留心。”
戰湛一怔,正要問什麼不太平,朱晚已經笑着回屋了。
一號道:“此人不簡單。”
四號附和道:“不錯,此人胸中藏有大智慧。”
二號道:“哦?什麼大智慧?”
四號感嘆道:“他連吃雪鰱最好清蒸,酒一定要用桂花酒都知道。”
其餘幾號:“……”
戰湛跟在寒非邪身後,小聲道:“他說的不太平會不會是天都出事了?”
寒非邪道:“應當是。”
一號耳朵尖,“可我們什麼消息都沒有聽到。”
寒非邪道:“你們最近可曾特意打探過天都的消息?”
一到八號:“……”
寒非邪道:“朱晚此人胸有邱壑,絕非池中物。他知道天都不太平,可見暗中關注。”
戰湛道:“那他幹嘛不跟着我去天都?”
寒非邪沒說話。
戰湛自覺沒趣地嘀咕道:“嫌我們家廟小?”
寒非邪道:“或許是嫌妖風大。”
“什麼意思?”
“他雖然拒絕了你的邀請,卻暗示你此行險阻,已有示好之意。”
戰湛恍然道:“我懂了,欲迎還拒是吧?等着我們三顧茅廬?”
寒非邪搖頭。
“你能直接點嗎?”
寒非邪停下腳步,看着他道:“我也不知道。”他猜測的是戰家可能遇到大麻煩了,只是這話在沒有肯定之前不能說,說出來既於事無補又擾亂人心。
但戰湛也不是呆子,自己琢磨琢磨也琢磨過味來了,“他說天都不太平,又叫我小心,是說我們家出事了?”
寒非邪道:“是或不是,急也無用,趕緊迴天都是正經。”
戰湛忙應了。
寒非邪原想問他爲何突然想帶着朱晚去天都,但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就將問題嚥了回去。這個時候,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問不問都罷了。
一到八號將馬車從邊境處要了回來,又託他們給試煉師帶個口信,就說人找回來了,然後收拾好行李連夜趕路。
戰湛睡了一覺,第二天才後知後覺地問被自己靠了一個晚上的人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寒非邪輕輕地按着發麻的肩膀,“你打算睡完我就把我踢下車嗎?”
……
什麼叫做睡完……他不是始亂終棄的這種人!不對,他壓根不算睡,就是很純潔地靠了一下好嗎?!不行,這種虧不能吃。
戰湛翻了個白眼,痞痞地挑了下他的下巴道:“對,大爺我就睡了,美人你想怎麼樣?”
寒非邪面色怪異地看着他。
知道寒非邪心狠手辣的作風,戰湛內心還是有點怵他,見狀心虛地縮回手道:“玩玩嘛,玩不起啊。”
寒非邪點頭道:“嗯,玩不起。”
戰湛:“……”
“除非……”
戰湛戒備地退後,“除非什麼?”
寒非邪伸出兩隻手,按着他的臉,一團亂搓。
戰湛被搓得話也說不出來,嘴脣被揉了好幾下,好不容易推開寒非邪,立刻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臉,“你沒察覺搓得你兩隻手全是口水嗎?”
“察覺了。”寒非邪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很溼。”
“……”戰湛叫道,“你才溼了!”
寒非邪茫然道:“什麼?”
戰湛紅着臉,哼哼了兩聲,靠着另一邊車廂睡了。
看他安靜了,寒非邪又沒話找話說了,“爲什麼邀請朱晚上天都?”
戰湛閉着眼睛道:“你不是挺喜歡他嗎?你看得上眼的人總有些用處吧?”他說完等了很久都沒聽到寒非邪回答,不由睜開眼睛,見寒非邪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疑惑道:“怎麼了?”
寒非邪緩緩道:“你是在……招兵買馬嗎?”
“……”戰湛點頭道:“沒錯,我指望他單槍匹馬給我大江山,你看他行不?”
寒非邪竟然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以他的智謀,就算投靠的是阿斗,應該也能扶一扶的。”
他居然知道誰是阿斗?!
《絕世劍邪》這本書到底是怎麼設定的?
不對。重點應該是……
戰湛怒道:“你說我是阿斗?!”
寒非邪道:“我說得是就算投靠的是阿斗……你一定要算嗎?”
戰湛:“……”
他們起先趕路歸趕路,氣氛還算輕鬆,戰湛雖然擔心卻還沒有到茶飯不思的地步,直到一號打聽來一則消息——
“元帥兵敗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