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絲洞38號獨家首發/六十一 妖精好色要不得
“姑娘,你是妖怪吧。”書生口氣溫和了一些,很平靜的問。
“嗯……”
我嗯完了纔回過神他問的是什麼問題,眼珠子一下子差點從眼裡瞪出來!
他他他,他問了什麼?
我,我,我,我又回答了什麼?
書生的表情很真誠,可是他的眼睛實在……呃,充滿朵朵桃花,有種非常嫵媚,非常風情,非常勾人,非常……
但是他的表情又有一種奇異的,平和清雅的感覺,所以不會因爲這雙眼而讓人覺得此人非常邪氣不正經。
“請問姑娘你是什麼妖怪?”
我回過神來,往後跳了一大步,蹲在那兒看他。
他坐在蒲盤上與我對視,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語氣彷彿在問,姑娘你家住哪裡這樣的問題一樣。
“你,你胡說什麼啊,我纔不是……”
“姑娘,這雨已經下了快一個時辰了,這裡前後都是荒山野林,沒有人家,三更半夜你突然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很不妥了。而且你要是長途跋涉來的,鞋襪衣裳頭髮不會只溼了三四成,應該會全溼透纔對。”
一道閃電劃過,書生的臉在電光裡顯的,很白……呃,白的象瓷一樣。雷聲隆隆的緊跟而至。
雷雨聲中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清楚,清楚的讓我覺得心頭有個什麼地方在拼命的鼓動,完全失去了平穩和勻速。
“而且見了陌生男子,姑娘的態度也實在讓人很費解。”書生繼續說:“再加上白天我們在路上聽到的一些關於黃林山和宋公廟的傳聞,實在讓人沒法兒不懷疑你。這位妖怪姑娘,你是不是怕打雷,所以過來躲劫的?”
我好象被他的聲音催眠了,眨眨眼,有點呆呆的問:“喂,書生,你叫什麼?”
“小生姓李。”
“姓李?”
我好象變成了只鸚鵡,只會重複他的話。
“姑娘你呢?”
“我……姓桃。”
李書生笑容可掬:“姑娘你還未回答我,你是什麼妖怪,是不是來這裡避雷雨的?”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書僮,他一臉平靜,正窩成一團看起來想要瞌睡。
再轉回頭看看這個李書生,他一臉從容蛋腚的神情。
於是我囧了!
這是什麼世道?
人居然不怕妖怪?
如果他也是個妖,我們妖妖碰頭那自然是沒有什麼激情火花……我呸,我都語無倫次了。
他不是妖,不是鬼怪。
他就是個人。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凌亂……這不是我的過錯,實在是眼前一切太魔幻。
“你不怕嗎?”
“怕?”他的表情好象我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身上並無殺厲之氣,可見你是不殺生的。你臉上也沒有媚態,可見你也不吸取元陽,我怕你作甚?”
我站起來,這會兒我是全冷靜下來了。
這哪是個書生啊?
一般號稱能捉百妖驅惡鬼的天師都沒這份眼力見識。
“姑娘,你要是沒別的什麼事,可以讓我們先歇息吧?我們明天還要趕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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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被打擊的說不出話來了,無力的擺擺手,李書生動作麻利的又背朝我躺下來了。
奇怪的時間,奇怪的地點,奇怪的書生……
我自認爲是個很正常的妖怪,對於這種超出我理解範圍的狀況,實在是缺乏應變能力。
我把自己身上的水變幹,然後從葫蘆裡掏出一個小酒壺來,咕咚咕咚灌了兩口。
我覺得我十分需要酒精來讓我安定一下,或是說,刺激一下。
是不是我睡太久了,人間的情況與從前大不相同?還是我根本就從來沒了解過這個世界的人間,到底對妖怪們到底是什麼態度?
“嚯!”我被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的小書僮嚇了一跳:“你幹嘛?”
“姑娘……你這酒,好香啊,是什麼酒?我從來沒聞過這種酒香。那個,能不能讓我也嘗一口?”
“噯?”
我發現這一對主僕的神經都粗的話不象,該怎麼說?有其主必有其僕嗎?那個書生的態度根本不象一般人見了妖怪的態度,自然的好象我就是個阿貓阿狗。這個書僮肯定也知道了,可是眼見他對我也沒有半分興趣,他只對我的手裡的酒壺感興趣。
“這是猴兒酒,就是山裡的猴子採了山果存在洞裡,天長日久而釀出酒來的。”我喝的這個當然不能給他。我從葫蘆裡又拿了一個和我手裡一樣的小酒壺:“這是鼠兒酒。”
“這個……難道是老鼠釀的酒?”小書僮囧囧有神的在我兩隻手的酒壺上看來看去。
“不是老鼠,是松鼠。”我又拿出一塊餅:“這纔是老鼠做的,我管這個叫百果餅,因爲老鼠什麼糧食都偷,說是百果那是隻多不少的。”
灰大毛做這個最拿手,雖然餅子看起來外表一樣,可是因爲裡面的用的糧食和果子不一樣,味道也截然不同。每個餅子都有巴掌大,灰大毛用模子印成不同的樣式,葉子式,花朵式。圓的,方的。
我又從葫蘆裡拿了兩個盤子放下,把百果餅放上頭,和鼠兒酒一起遞給那個小書僮。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啊。”嘴裡說着不好意思可是手上的動作卻絕對不慢,一手抓起餅,可另一手想抓酒壺的時候卻抓了個空。
書生嘖嘖稱讚:“這酒香清而不膩,綿長悠遠,真是難得的好酒啊!想不到山中野猴還有這等釀酒的好手段!”
得……
我又有點傻眼。
剛纔我拼命想和這兩個傢伙搭訕結果被無視的那麼徹底,這會兒一把酒拿出來,這兩個人馬上如蒼蠅逐臭……咳咳,好吧,這比方不恰當。
不過要早知道這是兩隻酒鬼,我剛纔還費什麼勁哪我!
“喂,你們不怕這是我用妖法變的酒,喝了你們就都被迷了神智喪了性命麼?”
小書僮哈哈一笑:“嘿,不是我誇口,我……”
書生重重咳嗽一聲,說:“醉生夢死,纔不枉風liu啊。”
小書僮低頭喝酒,不再說話了。
他剛纔想說什麼?讓李書生給攔回去了?
算了,我也不關心。
“說起醉生夢死呢,我倒知道,世上是真有這種酒的。”
“哦?”書生露出好奇的表情:“真有這樣的酒?單聽名字已經讓人覺得黯然神傷,想必這酒必定不流於凡俗。”
“是啊……”我想起很久以前的,那部讓人既看不懂,又莫名其妙想一看再看的電影,講述的是一個蒼涼寂寞的故事。
第一次看是在大年夜,熱鬧不堪的晚會後面,還有這部片子等着,我沒有看到二十分鐘就睡着了。
依稀記得一片荒涼,風吹過大漠,孤獨的男人,枯瘦幹萎的樹,一個鳥籠,光影迷離……
一個不知道爲什麼孤獨的人,一個不知道爲什麼等待的人,一個不知道爲什麼遺忘的人……
等到想回頭的時候,才發現連愛都成了灰,再也沒有什麼值得銘記。
“那種酒,喝了之後,可以讓你忘記從前的過往。”
我想,也許我該喝的不是猴兒酒,鼠兒酒。
我應該給自己釀一罈釀醉生夢死。
如果那樣的話,起碼我不會象剛纔那樣被這個奇怪的書生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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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一個電影原聲帶。
很蒼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