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位於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東南西北四道城門直對的就是一條大路,正是用於人類覲見蚊族之用。
楊偉卻是不敢在大路上狂奔,而是一頭扎入了森林之中,距離大路不是很遠的地方,藉助着樹木的遮掩,向前狂奔着。在他的心目中,這可是性命攸關的逃亡之路,出不得一點兒閃失。
現實也確實如此,雖然蚊族普通士兵對他構不成威脅,但是蚊族女王的靈魂強度應該與他相當,而大將軍文徵的靈魂強度甚至還高他一線,當楊偉失去了魂力的優勢之後,他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現在並沒有脫離險境,楊偉的魂力時刻都在散發着,周圍三十丈內的風吹草動都時刻呈現在他的腦海。
“咦?”楊偉腳步一頓,三十丈外,一羣黑衣蒙面人手持長刀、長劍,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樹後,正靜靜地等待着什麼。從這些黑衣人的站位和眼中冰冷的神光看來,這都是一些專業的刺客。
唉,哪裡都有這樣狗血的事情發生。楊偉搖了搖頭,他纔不想捲到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中去。他正要往北方偏離一些距離,好繞過這些人的時候,一輛八匹駿馬拉着的豪華馬車已經出現在了楊偉的感知之中。
馬車上一面黃色的旗幟迎風搖曳,旗上一條金龍栩栩如生,旗幟在風的吹拂下列列作響,旗上的金龍彷彿要乘風飛去一般。楊偉眼中閃過驚異的神色,龍在任何地方都是皇權的象徵,不僅地球如此,密星上也如此,估計這裡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楊偉現在哪管他什麼皇室,這裡的皇室跟他沒半毛錢的關係。而且,他現在見到的人越少越好,他遇到的人越多,暴露行蹤的可能性就越大。他只是當看戲一樣,將那輛馬車籠罩在自己的魂力感知之下,行進的路線漸漸向北方偏移。
馬車正在急速行駛,忽聽“轟”的一聲,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倒在了前方不遠處。車伕趕緊口中發出“籲”的聲音,同時手中收緊繮繩。車後輟着的十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爲首一人左手高舉,作出了一個警惕的手勢,所有人的神經立刻緊張了起來。
緊接着,爲首的騎士大喝了一聲:“圍!”立時,車後的騎士分成兩股,向前包抄了過去。在車伕將馬車停下的一刻,騎兵已經將馬車包圍了下來,緊跟着同時下馬,以馬匹作爲掩護,飛快地取下馬匹上掛着的弓弩,緊張地盯視着路旁的樹林。
這些騎兵的動作是如此嫺熟,顯然久經訓練。馬車中忽然響起一聲長嘆:“唉!終於來了,朕的心好痛。”顯然這次刺殺完全在那位皇帝的意料之中。
楊偉驟然聽到這聲長嘆,心中就是一跳,好熟悉的聲音。緊接着,他就搖了搖頭,不可能,這個世界上他只認識兩個人,兩個女人,那就是白蓮和小清,他並不認識其他人。
此時,樹林裡已經飛出了一篷篷的箭雨,這場箭雨是如此的密集,雖然馬匹的身上都覆蓋着鎧甲,還是有三匹馬在密集的箭雨下,“希律律”地悲鳴一聲,撲倒在地。
三匹戰馬的倒下,令那些騎士的防禦又縮小了一圈,因爲沒有看到敵人,他們沒有辦法回擊,只能躲在馬匹的後面,用盾牌護住上方,被動地承受着箭雨的衝擊。
這場箭雨直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才停了下來,地上已經插滿了弩箭的箭矢,這些黑衣人才在一聲大喝之下,衝殺了出來。這場箭雨雖然看似聲勢不小,但是所取得的效果很是有限,只是撂倒了三匹戰馬而已。
馬車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好像所有的弩箭都故意避開了馬車的範圍。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楊偉卻是知道的,一切都是因爲那個趕車的車伕,這個車伕年歲已經不小,花白的頭髮,清瘦的臉龐,一臉的滄桑,自始至終一動都沒動,眼皮耷拉着,彷彿是睡着了一般。
但是楊偉能夠感覺得到,這個車伕身上散發着一層氣場,將整個馬車都保護在其中,射向馬車的弩箭都被這層氣場卸到了一邊,整個過程是如此的自然,以至於所有人都認爲是所有的弩箭都故意避開馬車一樣,其實這些黑衣人的目標就是這輛馬車中的人——那位皇帝。
箭雨過後,所有黑衣人都從道路兩旁的森林中衝了出來。看這規模,足有五六十人,爲首的那名騎士臉色一變,從懷中掏出一支響箭,抖手扔向空中。車廂門打開,一個威嚴的中年人帶着一個有些懦弱的年輕人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他沒有想到,這些人的膽子竟然如此之大,竟然敢在離神殿如此之近的地方動手,這次他真的大意了。本來他是帶着上萬人的禁衛軍來的,只是來到通神之路的時候,爲了引起神靈的不快,才輕裝簡從,卻沒想到在離神如此之近的地方出了事,難道他就不怕神靈的怒火嗎?!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事情已經發生,這是一個死局,對方既然敢動手,就已經算好了一切,是不可能讓他們活着離開的。饒是他號令天下二十年,此時也不禁臉色有些發白。他身後那個年輕人的眼神更是流露着恐懼,臉色蒼白,額頭上已滿是汗水。
當這個中年人露面的一刻,楊偉心中一震,像!簡直是太像了!只見這個中年人的面相竟然與一個楊偉的熟人有八九分的相似,文帝!是文帝!與文帝不同的只有眉宇間多了一分陰鷙。
楊偉的眼眶中淚水在打轉,要說在密星上幾個待他不錯的人中,文帝一定可以排在前三位。但是他一直在迴避文帝的死,因爲他沒有辦法給文帝報仇,這是他心中的痛處。
現在驟然看到文帝在這個世界復生,他怎能心旌搖動,雖然他心裡知道文帝不可能在這裡重生,此人只是與文帝長相酷似,但是楊偉卻不能看着這個人被別人殺死,因爲這會讓他好不容易逐漸淡去的那份無奈轉化爲對文帝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