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你不喜歡的話,我們還可以挑……”鄭母看着兒子頭也不回的模樣,頭疼得要死。
自家的情況,不容樂觀。
而這馬上成親能解決好多事情。
但是成親的人選就是問題呀,一般好的人家,好的女孩,哪能忍受丈夫這樣,人根本就不待見。
這賀少帥施壓,意圖還不明顯嗎,就是要讓鄭家不好過,這鄭家哪裡鬥得過這樣的大人物啊,遲早是要玩完的。
再者,鄭華的名聲也不大好,當然在鄭母的心中,自己的兒子自然是最好的,這外頭的人,都是惡意中傷,見不得他好。
鄭母捂着腦袋,嘆口氣,找鄭父商量。
這負氣走出去的鄭華,又聽到一則噩耗。
他買來安置小情人的房子,已經換主,新的房主,手續齊全,掏出地契房契的時候,他差點抑鬱。
這個女人害他成爲全城的笑話,捲走他的錢還不夠,竟然還把他的房子賣掉,虧他這麼信任她,對她這麼好。
比起丟失錢財,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的感情被欺騙,以及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料,成爲別人口中的大傻瓜。
唐檸抿脣,低頭看着自己手裡的紙條,說不出的抑鬱,她不知道那個女孩是憑藉着什麼本事將紙條傳過來的。
畢竟她一直以爲自己的僞裝很是到位,現在是她,就是個給人洗衣服過活的可憐人,通過繁重的勞動,來獲取微薄的收入,支持自己的生活,就連房東大娘,都覺得她可憐。
“你看什麼呢!這麼入迷!”房東大娘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唐檸把玩着手中的紙條,垂眸定定看大娘一眼。也沒展開紙條,而是將紙條揉成一團,聲音裡帶着幾分雀躍,“我表姐讓我去她那裡幫忙,一個月十五塊銀元,工作還輕省。”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房東大娘,眼中閃過欣羨。
唐檸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摩別人,可人逢亂世,又是一個孤身女子,還把紀曉曉,徹底得罪,她心裡要是沒個成算,真是什麼事都可能遇上。
比起出事以後再來懊惱,寧可小心一點,防患於未然。
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那人是怎麼打探到,又是通過怎樣一番運作,傳到唐檸這裡。
反正消息現在落在唐檸的手上,接下來就全看她怎麼做。
處置得當的話,可以讓鄭家萬劫不復,永遠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在大娘羨慕的注視下,唐檸再一次收拾行裝,準備再來一次躲貓貓的遊戲,因爲她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安全。
“那個,妹子啊,有個事我想求求你。”晚間的時候,大娘端着紅燒肉,滿臉笑容,然後對着唐檸就是一頓猛誇。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我,幫不上忙的。”唐檸靦腆地擺手。
“你表姐那裡,還缺不缺人,你看我閨女怎麼樣?我錢也不要多,每個月能掙十塊錢就行。這樣你以後住在這,我不收你租金。”大娘徑直走進來,把紅燒肉往唐檸的餐桌上一放,有點強塞的意思。
投奔表姐,只是唐檸瞎編的,她又上什麼地方變出來一個崗位,因此她只能把爲難寫在臉上,說,“對不起,這忙我真的沒法幫您。”
大娘臉色不好看,很勉強擠出個笑臉,端走她的紅燒肉,走到半道,轉身回來,“你走的話,房租是不退的。”
晚上的時候,燈突然滅掉,她聽見房東大娘在外頭嘀咕,這電也是要錢的,不能浪費,以後這電費她也要平攤。
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看房東大娘這樣,拖着她不放心,左右她行李不多,衣服被褥,廚房裡的米麪炭,也不值什麼錢,留個字,大清早的唐檸,就走啦。
大早上,路上沒什麼人,如果有人跟蹤,她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她不動聲色地打量周遭的環境,一路走過來,沒看見什麼可疑的人。
到底是誰,這麼神通廣大,能趕在賀少帥的人,發現她之前,找到她。
是的,給她傳遞消息的,肯定不是賀少帥的人,如果是的,她現在不是被大卸八塊,也離被大卸八塊不遠。
那麼發現她的人,到底是誰!
不管幕後人的目的是什麼,反正先收拾鄭家再說。
鄭家以次充好,賣假貨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西安。
鄭家的金鐲摻銅,銀鐲摻鋅,顧客以買純金純銀的價,買到鍍金鍍銀,難怪價格比其他家低一成,虧他們以爲撿到大便宜,沒想到是被人當成傻子耍。
鄭華爲將功贖過,承諾凡是買到鍍金鍍銀飾品的,憑票據,均可退錢。
這一下,甭管買到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一蜂窩都來退錢,本來是真假摻着賣的,收回來的全是假貨,然後還有苦說不出。
不知受誰的煽動,凡是鄭家的產品,所有人一致抵制,一時間說起鄭家,人人都是鄙夷和不屑的態度。
鄭華本想滅火,卻沒料到火反而越燒越大,竟是無論如何也兜不住。
這才使人給鄭父送信,旋即於當日夜晚將鄭家首飾店的大門關上。
他這一關門,本就亂象頻出的產業更是變成一堆散沙。
鄭家產業上上下下的員工,莫不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鄭家沒落了!鄭家要完蛋了!鄭家要沒救了!
有的管事紛紛效仿鄭華將店鋪的門關上,有的管事連夜打電話請教鄭華怎麼處理,有的管事收拾細軟逃之夭夭。
鄭華的本意是及時止損,可事情的發展卻和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樣。
等鄭父收到消息,匆匆趕回來的時候,鄭家不是關門大吉就是半死不活。
鄭父在家裡大發脾氣,差點連御桌都給砸了,一面想辦法解決,一面求老朋友幫忙。
這一些列變故發生的太快,令鄭華無暇反應。當他終於從巨大的恐懼中掙脫時,人已經癱軟下來,鄭家的生意已經無力迴天。
現如今已是深秋,白天還有兩分暖意,晚上卻早已寒涼刺骨,鄭華穿着單薄的秋衣,坐在冰冷的地上,整個人又陰鬱又頹廢。
平日裡殷勤的姨太太夏竹,捲走所有的錢桃之夭夭,這個房間非常的凌亂,他愛惜的筆墨紙硯被隨手丟在地上,他描摹的畫,被人踩上一個個腳印,他寫的詩亦是如此,一夜之間,他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