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是一間店面不大的糖果店,裝修卻很有特色。不同於一般的糖果店,【霖】更有咖啡館的感覺。而最顯眼的就是那幾乎佔盡了大半牆壁的半人高玻璃窗。
而此時,玻璃窗上趴了個人。
鄭霖昀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那個人的存在。有一次一羣女學生鬨笑的望着窗那邊指指點點,他順着她們的眼光纔看到了那個人。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也不好形容。只知道應該是一個學生,長得蠻清瘦的。那個少年的臉貼在玻璃窗上,已經有些變形了。但他似乎沒有看到女學生們的嘰嘰喳喳,一心一意的望着店鋪裡面的一個櫥窗。
鄭霖昀當時正擦拭着玻璃杯,猶豫着要不要叫那人進來。一個女學生過來買單,他顧着結賬,也就把這事忘了。等到忙完一切,那個少年也消失了。
鄭霖昀頷首,微笑着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歡迎下次光臨。”怔怔的望着窗口處的風景。
【霖】位置並不在繁華路段。藏在開滿梧桐樹的林蔭道上,雖然客流不是很多,鄭霖昀卻喜歡極了這個地方。像是藏在藏在大城市底下的愛麗絲仙境一樣。
脫下黑色的圍裙,鄭霖昀搖了搖脖子,這一天的工作正式結束。
第二天的時候他稍微留意了一下窗邊,沒有發現那個少年的身影。聽常常來的女學生說,那個傢伙似乎已經站在那裡不長的時間了。
收回視線,鄭霖昀低下頭繼續擦拭手上的玻璃杯。除了賣糖果,鄭霖昀還在收銀臺後面開了個小廚房,可以做些果汁飲料和小吃。放下手中的杯子,鄭霖昀轉身進小廚房拿出了一個小蛋糕,很樸素,卻散發着濃郁的香味。不是用來賣的,只是他的一點小愛好。做一個蛋糕,自己吃或者請其他人吃。
出來的時候,那個少年就趴在窗上了。鄭霖昀不禁有些疑惑,那個少年,究竟在幹什麼?還沒來得及多想,在店鋪裡挑着糖果的熟客聞着香味就涌了過來,大多是女學生,鬧哄哄的囔着要吃。
鄭霖昀露出標準的笑容,指骨修長的手細細的分着蛋糕。
再一次的,少年走了。
鄭霖昀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有些懊惱。走到玻璃窗處,看着少年看着的方向,也沒什麼特別。低下頭,才發現抵在窗臺下的粉色洋桔梗居然都沒有被擠壓的痕跡。是怎樣做到的,明明連臉都壓到玻璃窗上了......
第三次的時候,鄭霖昀是看着他一點點地趴到窗上的。
今天沒什麼客人,鄭霖昀撐着手臂無聊的攪着咖啡,就突然看到那個少年出現了。少年面無表情的走到離窗臺半個身的地方,低下頭不知打量着什麼,鄭霖昀估計是在看花有沒被壓到。而後小心翼翼的側着身把臉趴到窗上,一如既往的望着同一個方向。
鄭霖昀好笑的觀察了他幾分鐘,少年完全沒有發現,眉頭緊鎖着,一心一意的看着那個方向。嘴微微張開,又緩緩的合上。
鄭霖昀忍不住了,拉開了門,門上有個鈴鐺,門一開就響了。也許是周圍太安靜的原因,少年猛地轉過頭來,似乎受到了驚嚇。毫無準備的,鄭霖昀就對上了他的眼。
少年白衣黑褲,顯得很乾淨。皮膚很白,在陽光底下,像是透明一樣。劉海短短的,很可愛。他的眼很大,卻沒什麼神采,鼻翼處有幾滴汗珠,嘴角緊抿着,身體緊繃,雙手緊緊的死扣着褲線。一臉防備。鄭霖昀覺得自己也許做錯了,不該打擾這位客人的,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對視了半響,鄭霖昀才微微一笑,露出標準的笑容,語氣輕柔:“客人,可以進去看的。”
那人卻連退三步,眼神一直警惕的望着鄭霖昀。發現鄭霖昀沒有什麼動作,就轉身飛奔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