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鐘頭後,裴景軒終於站了起來,是要出門的意思。也不看她,直接越過。程江南急起來,一步橫在他面前:“我知道裴先生是做大事的人,能力超羣,本事一流,氣度非凡,和我們這些小肚雞腸、爲一點點小事就揪着不放拼個你死我活的小人物站在一起有損您的氣度,傳出去也會影響您的清譽。所以還請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們。”
她仰着頭去看裴景軒,眼眸中含着一種倔強的逼視。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放過你們,我就是小肚雞腸了?”裴景軒問,終於正眼來看她。她句句擡高他貶低自己,實則是在威脅他,威脅完後再撒一把糖,給他一個臺階下……很有技巧的威脅!
其實,昨晚湯鴻泰調戲她的時候,他就站在了門外。從她拒絕湯鴻泰的技巧再到她此刻找自己談判的話語,都顯示出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
他讚賞地點頭,腦子裡映出的卻是十六年前的畫面,才八歲的她站在疤哥的大斧頭下滿面從容地伸出自己的食指:“他藏在那裡!”
“怎麼會,小肚雞腸的人是我們。”她低頭,澄清,脣上微微彎起些狡黠,其實早已肯定了他剛剛的話。
裴景軒沉了眉,似在思考。程江南表面從容,內心卻緊張得很,她知道裴景軒並不好對付。此時的自己就像被送上了審判臺,是死是活,全憑他一句話。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他突然道,舉高了那隻漂亮的右手,“如果你的朋友和你的弟弟都有危險,可能死去,你只能救一個,會救誰?”
很老土的一個問題,卻激得程江南噌一聲,火氣直竄腦門,幾乎不受控制地吼了起來:“不許拿我弟弟開玩笑!”
許多凌亂的畫面跟着涌了出來:小時候的程江北的害怕、顫抖、無助、哭泣,大了的他的絕望嘶吼,還有被逼到極致時的……她的眼睛泛起了紅。
裴景軒的指壓着下巴點了下頭,脣上勾起了一片嚴肅:“你已經給了我答案。看來,你的性格本來就如此。”他拾起電話,撥了個號碼:“把你們那裡的程江南也開除!”
“……”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來找他,也不會鬧成這樣。”回去的路上,鄔梅梅耷拉着腦袋,認着錯,滿面愁容,“現在可怎麼辦,你還指着這份工作交學費、生活費、醫藥費和還債啊。”
程江南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
“梅梅,別爭了,這次的錯全在我,是我對不起你。”
“好吧,既然這樣,你就幫我做論文調查吧。”鄔梅梅突然改了口。
程江南的臉抽了抽,表情怪異。
街心公園。
一個留着大波長髮,化濃妝,穿了及膝長靴,衣着惹火的女孩伸出一根手指去點面前的禿頭大叔:“可以交個朋友嗎?”
“交、交、交朋友?”
“是啊,我注意你好久了。你看起來好帥好可愛,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我也、也喜歡你,可、可我怕、怕我老婆……”
兩天後——
“你放心,從此以後我心裡只有你,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心甘寶貝,我堅決要和那個老太婆離婚,以後,我就是你一個人的了!我現在就和那個老太婆攤牌,我要和你結婚!”依然是那個禿頭大叔,他兩手握緊大波女孩的手,一臉莊重。
叭!一本書砸在了男人的禿頭上,橫衝過來一個黑衣女孩對着大波女孩就喊起來:“你這是在幹什麼!你不是說這輩子只喜歡我的嗎?你不是說看到男人就噁心嗎?怎麼會跟這個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