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裴景軒有些心不在焉地聽着江氏千金說話,扭扭腕錶,脖子不由得扭過去,看向遠處的身影。她垂頭,只能看到光亮的頭頂和落下的髮絲,連臉龐都看不見。
本是想刺激她的,看她這樣,他反倒不忍,站了起來。
“咦,裴先生?”他這突兀的動作驚詫了江小姐,不解地出聲。
裴景軒微微彎脣,保持着禮節上的客氣,“抱歉,我臨時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辦,得先走一步。”
這本是很不禮貌的,裴藍橙卻只是優雅端坐,一點尷尬和氣憤都沒有,冷眼看向裴景軒,目光別有深意。而江小姐臉上則涌起了明顯的失望,“這樣啊。”
“不好意思。”裴景軒退步離席。做到這一步,已足夠表明對對方無意,江小姐卻像沒有感覺到般上前一步,“我沒有開車來,裴先生能不能送下我?”她委屈地咬着脣角,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來。
送人,這是基本的禮節,裴景軒終是點頭,“好。”他朝裴藍橙點點頭,陪着江小姐往外走,出口就在程江南的側面。聽着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說話聲越來越清晰,心也跟着越提越高。她將臉垂得更低,儘可能縮成隱形人。
裴景軒並沒有如她預想的那樣來拉她叫她,而是直接走過去。江小姐跟上去,手自然地挽上了裴景軒的臂,“裴先生等等我。”
這一幕,通過餘光看到,她覺得難堪至極,起身朝另一扇門走。才走出門口,背後就傳來了腳步聲,有人一勾她的腰,將她勾進了懷抱。
“這條路走不回去,跟我走。”
這聲音,分明是裴景軒的。程江南極爲意外,“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要送人回家嗎?”
揉揉眉,裴景軒壓着的表情終於鬆了鬆,“我讓老湯去了,他比我熟悉路。”
他攔了輛出租車,將她拉進車裡。上車後,頭仰在了位置上,閉上了眼,他眉底有着明顯的疲憊,好像很累。
原本有許多話要說的,看他這樣,她只能忍下。車子駛向公寓方向,一路上他都在睡覺,她則在發愣。
到達後,他掏錢包付錢,她伸手壓下,“等下我一起付。”她還要回學校去。他的手微用了些力,還是將錢遞了過去,下車時順手將她拉下。
她的力氣不及他,就這樣被拉了下去,他邁步往樓上走,她往回抽自己的手,“我要回學校!”
他不放,腕緊得跟鐵箍似地,直往前走。她敵不過,被動地跟着,一路掙掙扎扎,引得旁人不停回眼過來看。到門口時,他極快地輸了密碼,將她甩進去,而後在門上按上幾下,門傳來噠的聲音,鎖了。
程江南要來輸密碼出門,他將她扯過去再次狂猛地吻起來。身子用力擠着她,將她壓在門板上,半點都動彈不得。他握緊了她的下巴,根本不給她躲避的空間。他狠狠地吸食着她的氣體,是要把她的空氣抽乾的架式。
呼吸很快不暢,她只能無助地捶打着他的肩,他不肯鬆,她的腿一陣陣發軟,眼睛都在翻白。等到他鬆開時,已經全身發軟,陷入半暈迷。他低身將她抱起,進了房。
空氣迴歸,她緩過氣來,爬起來要離開。他壓過來,再次將她壓在牀上,這一次,將她的雙手都壓住,她根本動彈不得。
“不許走,哪裡都不許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伏在她身上沉沉地道,氣息紛紛噴進了她的頸間。嗓音裡,同樣透着疲憊。
“你……很累?”她終是忍不住關心他。
他用臉在她肩頭磨了磨,低低地“嗯”了一聲,“你來的時候我剛回家,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沒閉眼,又被你這樣氣,能不累嗎?”
他很少訴苦,這會兒說這話卻帶了委屈又可憐巴巴的味道。她的心一軟再軟,忍不住去撫他的發,“既然累了,就好好睡,別鬧了。”
磨着她的肩點頭,他將她抱得緊緊的,“不許走,陪在我身邊。”
他的聲音裡透着濃濃的可憐味,她再也使不出力氣推開他,最後由着他如此抱着自己。他是真的累了,片刻便傳來淺淺的呼吸。被他大半的身子壓着,她全身都不舒服,移了移身子,腰間的那雙掌本能縮緊,將她掐得死死的。她沒敢再動,由着他來。他的氣息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東西,她打了幾個哈欠後,也垂下了眼皮。
裴景軒睡到下半夜就醒了,低頭看懷裡的人仍在,略略鬆了一口氣。他退下去,不再壓她,將她收在懷裡。睡着後的她極爲依戀他,臉在他的胸口蹭蹭,像只想要引起主人注意的貓,脣裡發出軟軟的舒服的喟嘆。這喟嘆聲聽在他耳裡,便有了催、情引、誘的味道,他的身體猛一僵,某處發起硬來。
或許空氣不暢,她仰高了臉,露出紅紅的脣瓣。舌舔了舔,脣上留了口水印,閃閃發亮,更加重了這層勾、誘。他本是陽剛男人,又正處於機能最活躍的時期,加之許久都沒有碰她,此時心裡癢癢的,各種感覺奔涌而出。
他強力忍着,不想在這個時候將她怎樣。夢裡的程江南哪裡知道這些,身子往上一提,脣好不好撞在了他脣上。這無疑於在乾柴上加了一把火,火焰轟地就起來了。他順勢迎過去,將她的脣鎖緊。她的味道甘甜可口,直引着他攝取更多!她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了白日的倔強,反而更往他身上貼,甚至主動伸手抱他。
這無疑於邀請,他極不客氣地翻身將她壓下,大手早就落向她的……
程江南並沒有醒,此時在做夢。夢裡,裴景軒正壓着她做臉紅心跳的事兒。因爲是夢,便沒有多少顧忌,竟主動迎合他。她不知道的是,現實中,自己也這麼做了。
裴景軒只感覺血水一陣一陣地往頭上狂涌,再顧不得她有沒有清醒,直奔主題。
這感覺太明顯,簡直讓人癲狂,她睜開了眼。裴景軒沒想到她會在此時睜眼,略略遲疑了一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便又動了起來。出人意料的是,她並沒有拒絕,反而再次閉眼輕輕哼着。這哼聲幾乎將他逼瘋,他的動作更加狂肆……
其實,她並沒有真正醒來,那一睜眼完全屬於無意識行爲。她以爲自己還在做夢,在夢裡,沒有任何約束,索性盡情瘋狂。直到溫溫的水澆在身上,她才緩緩醒來,看到裴景軒在給自己淨身,而自己身上什麼也沒有!曖昧的印跡,明顯殘留的快感都在告訴她一件事,他們……
她一個猛翻滑下去,因爲不穩,跪在了地上。裴景軒並不防,看她跪在地上,忙過來扶。“有沒有傷着?”他的眉頭都撞在了一起,彷彿撞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她。她擡手拍開他伸過來的掌,臉跟着*,“無恥!”
裴景軒短時愣住,臉色也不好看起來,“我怎麼就無恥了?”
“趁我睡着,還不是無恥嗎?”她急急扯過浴巾將自己纏住,看他時一臉的戒備。
“你睡着?”他原本想要說她早就醒來了的,卻在出口時變成了另一句,“即使是睡着,你不是也迎合我了?這種事,要男女都有感覺才做得出來,你不迎合,單我一個人能快樂?”
“你……”她的臉轟轟地燒了起來,尷尬極了。指頭捏在浴巾上,此時只想給自己扇一巴掌。爲什麼要沉淪!即使做是夢也不能這樣子,真是該死!
裴景軒說這些,無非是不滿於她的反應。此時看她這樣,心又軟起來,“南南,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過許多回了,坦白說,我們兩個之間只差那張證明關係的結婚證書。我說過,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去辦。你說你怕,我能理解,但感情還在,你退得開嗎?我沒辦法向你保證之後沒有人阻攔我,我唯一能保證的是,不管有多大的阻力,我會擋在你面前。你說我們的感情阻礙太多,太累,我反倒覺得是一件好事,只有經歷了阻礙和重重困難,纔會懂得珍惜。”
程江南偏了臉,此刻,已沒辦法氣他剛剛的所爲。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出聲,“你的話不無道理,但我和你不同,我太過渺小,只要來一陣小風浪,就能打得灰頭土臉。我不怕別人把我怎麼樣,怕的是拿我的弟弟,我的朋友開刀。你也知道,江北患了人格分裂症,若是你們家或是我們家誰利用一下他的病,就能把他打下地獄,也同樣能把我打下地獄。還有鄔梅梅,她失去了家庭的庇佑,誰都能輕易傷害到她。我想要感情,想要真愛,但若是要拿着他們冒險,寧可沒有!”
說完這些話,她扭身走了出去。回到房間,換上衣服,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往外就走。外面的門要用密碼才能開,她輸來輸去,都打不開。指一個勁地亂顫,也不知道按了些什麼。剛剛的話說得那麼果斷堅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吐出來的每個字都是血,她的心臟早就痛得麻痹了。
季雨瑤當年的所爲把她嚇怕了,再碰上一個同樣瘋狂的方美玲,她不敢再冒險!
“密碼換了。”背後,傳來裴景軒的聲音。他已經披上了睡衣,神色不是很好。程江南杵在門上發呆,也不問他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