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冷,不要,我求你,不要!”陸晴夏再次撲向了被奪走的鑰匙,整個人顫抖着,壓抑不住地哭了。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爲什麼?
她已經足夠妥協,已經足夠退讓了,還要怎麼樣,他還要怎樣才罷休!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對你提任何要求,我不敢再跟宋影爭任何東西,我向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求你不要趕我走,我要找哥哥,我要找我哥!”
機場高速兩旁只有昏暗的燈光,車裡也只有小型照明燈,陸晴夏撲在裴冷身上,就只是一個小小的黑影,她渺小而無助,她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麼,要做什麼,纔可以讓裴冷放過她,纔可以逃過這一劫。
她真的不想離開,她不要走!
撲在身上的人全身都在顫抖,她尖銳而沙啞的聲音有些刺耳的難聽,裴冷本就煩躁的心,更是凌亂不可言語,他整個人都在這昏暗中散發着可怕的煞氣。
他最聽不得的是她卑微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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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陸凡出事的時候,她就這樣哭過,那時候他當場狂怒,結果她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沒有再來求他,這次她再度哭着求他,她想留下來。
可她怎麼可以留下來?
她就等同於一顆不定時的炸彈,輕而易舉就將他這顆平湖般寂靜的心,炸出巨大的漣漪來,那漣漪飄着飄着再被風一吹,就成了驚濤駭浪,這樣巨大而猛烈的波動,連他都無法剋制,他對這樣的無法自控而驚慌不已。
他不希望他再次因爲她像今晚一樣失控,他也很清楚,她若是留下來,這樣的失控還會再有,她若繼續跟年瑾在他面前糾纏,就絕不會是驚濤駭浪這樣簡單。
所以,他怎麼可以允許她繼續留下來禍害他?
“陸晴夏,沒有用的。”
他聲音冷漠,甚至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只輕輕將她從他身上推開,鑰匙插入了鑰匙孔內,輕輕一扭汽車再次發動,裴冷伸手去掛擋的動作,半點猶豫都沒有。
咔嚓。
車門被悄然打開的響聲,還是驚動了裴冷,他猛然扭頭,陸晴夏已經從車門打開的縫隙中滾落出去。
裴冷劍眉皺起,她剛剛一邊求着他,一邊打開了車門鎖。
呵!
他還真是小看了她,還把她當成是以前的她,現在的她可厲害得很呢!
他飛快下車,朝她追了過去,陸晴夏沒命似的在高速路邊撒腿瘋跑,她甩掉了高跟鞋,扯着長裙的邊,毫無形象地逃跑,她想要逃出他的掌控。
“陸晴夏,你站住!”
這是高速公路,她真的不要命了?
她歪歪斜斜的聲音看得裴冷心驚肉跳,他不敢逼得太急,怕她驚恐害怕,做出什麼傷害到自己的事來。
她就像沒聽見一般,一邊大跑着,一邊試圖在路邊攔車,她沒有手機,沒有辦法求救,唯一可能救她的只有路人,只要路人救下她,以後的事還有轉機,若真的這樣被裴冷悄無聲息地送出國,她該怎麼辦?
裴冷察覺到她的意圖,快速逼近了她,陸晴夏毫無辦法,她突然轉身,朝車道上跑去,她張開雙臂,試圖攔下高速路上飛奔的汽車。
“shit!”裴冷暴怒,“你不要命了!”
他伸手猛然將她拉到了懷裡,雙手的用力程度差點將她的腰肢勒斷,陸晴夏沒有計較,因爲她已經如願攔下了一輛車。
車主從車裡伸出頭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倆,陸晴夏趁機扯着嗓子,驚恐喊道:“救命啊,快救救我,這個人要綁架我!”
車主是個中年男人,他狠狠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男的西裝革履氣度不凡,女的長裙曳地美麗漂亮,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
裴冷眸色森冷,他萬萬沒有想到,陸晴夏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想出這種辦法來逃避他,他二話沒說,將口袋裡的軍官證掏了出來,舉在了車主面前,“看清楚,我在執行任務!”
狗屁任務!
陸晴夏忍不住就想爆粗口,裴冷撒起謊來連眼睛都不眨的嗎?
車主似懂非懂,但這種情況下,擺明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擺擺手示意要離開。
陸晴夏急了,她擠出了眼淚來,哭喊着求道:“大哥,求你了,就算你不救我,求你爲了報警吧,你的舉手之勞……唔……”
她接下來的話被裴冷用手給堵了回去,她掙扎着還要說,裴冷已經拖着她走了。
車主頭都快懵了,他想了想還是報了警,沒準真的可以救下那個女孩呢,雖然那個男人不像壞人,但萬一呢?
“陸晴夏,你再鬧一下試試!”
裴冷已經被她的拳打腳踢磨得沒有了耐性本來就煩躁的心情,此刻更是掐死她的心都有。
她竟然說他要綁架她?還衝到高速路上去求救,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我求過你了,可是沒有用,難道我還要繼續苦苦哀求嗎?”陸晴夏冷笑着看向他,“這種自救方式,我在F國就已經用得滾瓜爛熟了,要不,你鬆開我,我給你展示下其他方式?”
“陸晴夏!”
裴冷暴吼着警告她閉嘴。
他突然想起了在F國,他派人去接她回國時受到的待遇,她從窗口用一根繩子就能溜走,她一個千金名媛,怎麼會這些手段的?
陸凡就算有教她拳腳功夫自救,可沒有教過她這些東西吧?還有,在F國另一撥追蹤她的人,到底是誰的人,若把她送回F國,她能擺脫那批人嗎?
三年不見,她突然大變,她在F國……
裴冷眉猛然一皺,要將她送往機場的意念便不那麼堅定了。
但陸晴夏不知道,她見他皺着眉,以爲他這是要再度大怒的徵象,她驚恐地喊道:“我真的不要去F國了,我受夠了,受夠了,裴冷就算你對我沒有一點點情誼,我求你有一點點惻隱之心可以嗎?不要再讓我在外面流浪了,那裡沒有哥哥,沒有親人,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我幾次差點死在那兒,我在那兒丟了我的哥哥,我找了他那麼久那麼久,我找不到他,可我回來後,就得到了一點點哥哥的線索,沒準……沒準我可以找到哥哥呢?”
她喊着喊着,不經意間淚水溼了一整張臉,她不願意再失去哥哥的消息了,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就算陸德遠是騙她的,就算陸德遠只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心甘情願被騙,也捨不得放棄那一丁點的線索啊!
在F國的種種,失去哥哥後的種種,這一切變故的種種,突然之間就全數涌到了她的心口上,她感覺心臟的那個地方,被這些足可以撕裂她心臟的傷痕,填得滿滿的,壓得滿滿的,壓到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再也不能接受,那種毫無希望的日子!
她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動彈不得,站在原地大口地呼吸着,她拼命地呼吸,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可就是哭不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