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聞雁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安離才確認面前的人是崔聞雁無疑，她鬆了一口氣，略帶些抱怨道：“這麼早就開始敷面膜，嚇死我了。”
崔聞雁似乎是想撇嘴，卻因爲臉上的面膜而不能動彈，表情十分僵硬。
“不請我進去麼？”安離無奈一笑。
“進來吧。”崔聞雁閃身讓開，率先往屋裡走去。
安離緊跟在她身後進了門。
崔聞雁道：“有什麼心事這大半夜的來找我談心，你吃飯了麼？”
安離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已經九點多了，這個時間問這個問題，着實是很奇怪的，她無奈一笑：“你都是九點多才吃飯麼？”
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崔聞雁的問題，但卻從側面表達了自己已經吃過了。
但崔聞雁卻道：“你一臉我沒吃飯我很心煩的表情找上門來，相信你吃飯了纔怪。”
安離：“……”
她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的表情真的很明顯麼？
好吧，她確實沒有吃飯，也很心煩。
崔聞雁道：“沙發上做一下，我去把面膜揭了。”
“好。”聞言安離乖乖在沙發上坐下。
不消半分鐘，崔聞雁便從裡面出來了，拎了一壺茶出來，給安離倒了一杯，道：“安神的薰衣草，一邊喝一邊說。”
杯中的茶水滾燙，卻也不是那種握不住的燙，放在掌心的時候，溫度剛好。
微燙的觸感讓安離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她只覺得這事情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崔聞雁也不着急，只是道：“說說看嘛，就算不能解決，好歹也讓你心裡好受一些。”
安離點點頭，一五一十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因爲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所以描述起來格外細緻，最後說到夏嵐生氣地掛斷她的電話時候，安離無奈地長嘆了一聲：“現在我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崔聞雁聽完之後，瞥了安離一眼：“要我說，這都是你自找的。”
“啊？”安離懵了，這事情雖然棘手，但大部分都是陰差陽錯，怎麼就變成她自找的了？
崔聞雁道：“我們先不說殷北辰母親的事情，當孃的都那樣，是殷北辰要找女朋友，又不是她要找，不同意就不同意唄，你們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她也是伸手樑谷梅的困擾，到現在都沒有得到安家的認可，對這樣的事情也是萬分無奈。
“但是你對殷北辰的態度就不對。”
“哪裡不對？”安離茫然：“我沒跟他吵架啊。”
也沒有因爲夏嵐的態度而生氣，她哪裡不對了？
崔聞雁道：“這事情我不好說，但是你反過來想想，假如是你喜歡殷北辰，你先追他，他答應了，卻對你不冷不淡，一點有點挫折就想要放棄你們之間的感
情，你心累不心累？”
“……”安離有些心道：“我也沒想要放棄啊……”
只是那天忽然想到了……那樣的環境，心中有些質疑很正常吧？誰能保證自己從頭到尾都不懷疑自己的決定。
尤其是在別人都在否認自己的時候。
可另外一方面，安離心中又很清楚崔聞雁說得都是對的，她也曾經喜歡別人很多年，自然能夠想象到這種心情。
見安離露出沉思的表情，崔聞雁適可而止：“我話就說到這裡，你自己想想吧。”
第二天一早，安離到達的公司的時候，便收到了前臺的通知，說是司徒若雲已經到了。
安離去跟王姐吩咐了兩句後，便知道去會客廳找到了司徒若雲，兩人什麼都沒有多說，直接開車前往了楊老闆的公司。
跟前臺報上自己是興言那邊來的，前臺小姐很快給樓上打了個電話，半分鐘不到就讓安離他們上去了，而且還是親自帶他們上去的。
路上，司徒若雲湊在安離耳旁，小聲道：“這楊老闆真奇怪，你他到底想不想跟我們合作？”
想要合作卻不籤合同，不想合作又這麼積極。
這段時間安離過得葫蘆糊塗的，感覺自己的判斷能力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水準，聽到司徒若雲的問話後，無奈一笑：“我也不知道。”
兩人到了會議廳，發現裡面已經坐滿了人，正北主席上的是楊克渠，右手邊是他公司的團隊，其中有幾個人是安離見過的，而右手邊的人她卻完全不認識。
安離想要看看跟興言搶生意的公司到底是哪家，目光便在那羣人中細細打量起來，當她看到爲首的人的時候，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那人竟然是夏念悠。
彷彿是察覺到安離的目光，夏念悠轉過頭來，目光與安離相觸的瞬間，露出了一個極爲燦爛的笑容——彷彿她坐在這裡，就是專門爲了等她一樣。
安離的面色一下陰沉了下去，從一開始就在心頭縈繞着的異常終於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解釋，原來都是夏念悠在背後搞鬼。
見安離站在門口遲遲不動，楊克渠急忙上前，道：“安小姐，來入座吧。”
安離這纔回神，稀鬆平常地勉強一笑，坐到了楊克渠給她預留的位置上。
“這次會議的內容很簡單……”楊克渠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道：“各位高層們，先說說你們更傾向於跟誰合作吧。”
“興言。”
“興言……”
幾位高層紛紛發言，答案都十分統一。
聽到這答案，夏念悠面色突變，她狠狠瞪了楊克渠一眼，楊克渠原本掛滿笑容的臉一下子僵住了，他輕咳一聲，道：“這……還是讓夏小姐來描述一下，跟夏家合作，到底有什麼優勢吧。”
夏念悠很少碰觸家族企業的管理，對這些事情一知半解，她撇頭看了看旁邊跟來的助理，道：“你來。”
那助理站了起來，將能給楊克渠的條件唸了一遍，最後強調道：“只要楊老闆跟我們合作，分紅福利我們可以加大比例，從五五改成六四。”
分成比例這件事情，聽上去是很誘人的，但楊克渠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自然知道分紅的前提是要盈利。
他對夏念悠強調的內容不做評判，只是道：“諸位高官們覺得怎麼樣？”
他清楚夏家的情況，但不代表在場的人都清楚夏家的情況，聽夏念悠這樣一說，倒是又不少人動搖了，低頭竊竊私語起來。
見狀，夏念悠得意地看了安離一眼。
安離巍然不動。
“另外，我們公司目前還有一項對新的合作者的福利待遇……”夏念悠旁邊的人又重新開口，給會議廳的人帶來了新一波的衝擊。
聽他的描述，應該是夏家爲了奪取這項合作的機會，提出只要這一次合作……以後又類似的項目，都會優先選擇楊克渠的公司。
前面一個只是小插曲，這纔是夏念悠準備的重頭戲。
“這個……”楊克渠臉上出現些許猶豫，轉頭看了看他的公司團隊：“大家有什麼想法？”
其他人面露猶豫，像是拿捏不定了。
這個時候，安離忽然道：“楊老闆不想聽聽我們這邊給您開出的條件麼？”
之前跟興言的合同都是已經談好了的，楊克渠沒想到安離在這種情況下還會選擇讓步，頓時一臉驚喜道：“安小姐您說。”
“六四的分成興言也可以給，而且……假如合作愉快，優先合作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她微笑着，用簡簡單單一句話便戳穿了夏念悠的文字遊戲。
夏念悠面色一變：“你！”
聽到安離這麼說，剛纔還略有動搖的股東們紛紛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們還是選擇興言。”
夏念悠急了，她想身邊的助理投去了焦急的目光。
這項合作是夏念悠自己要求的，原本並不在公司的規劃之內，大部分人也覺得這項目不會賺錢，但是礙於她的堅持，不得不答應過來走一趟。
能給出六四的分成承諾，已經是夏家最大的底線了，見夏念悠還要他繼續退讓，助理皺了皺眉眉頭。
但這好歹是老總的女兒，面子還是要給了，那助理又在夏念悠催促的目光中，又增添了幾條優惠。
然而後面安離卻沒有再選擇沉默，那助理每說一句，她就在後頭跟上一句“我們也可以”。
一個小時會議進行下來，夏念悠的臉色都綠了。
最後，楊克渠脣角掛着微妙的笑容，宣佈了會議的結果：“我們還是會選擇跟興言合作，夏小姐，實在對不住了，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合作吧。”
說着，便伸手要跟夏念悠握手。
細心謀劃了良久，又爲了這件事情特意去懇求父親，最後卻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夏念悠氣急了，連握手這樣的基本禮儀都不顧了，可冷哼一聲道：“楊老闆，別忘了你的照片還在我的手裡！”
楊克渠面色一變，來不及迴應，夏念悠就已經帶着她的人離開了會議廳。
楊克渠一側頭，發現安離正在看着他，急忙調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笑着走到安離身邊，道：“安小姐，合作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