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楓葉落，像一場紅色的眼淚。
展雲啓終於回到了展氏上班，他打開辦公室，一摞的，堆的像山一樣的文件夾，等着他一本本地簽字。他怔怔地看着，皺眉地對身後的小鄭說，“給我倒杯咖啡。”
“是，展總。”
從醫院出來，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自己好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那樣的脫了一層皮，整個人變得倦怠了。看到書桌上的鮮花，他拿起卡片看了看，是慕容雲娜送的。
他把花扔進垃圾桶，正要拿起文件夾翻看的時候，接到了慕容雲娜的電話，“展雲啓，你出院了？”
“嗯，忘了和你說。”
“哦，沒事……伯父伯母說你好久沒有回家吃飯了，要你今晚回家一趟。”
“你和他們說了，我出車禍的事嗎？”
“沒有，我怕他們擔心，就沒說。”
他滿意地沉默了一會兒，“謝謝，這段時間你幸苦了。”
她微微一怔，難得他說出了這句體貼的話，“不辛苦……那麼晚上……”
“晚上我會去的，到時我去接你。”他掛了電話。
慕容雲娜怔怔地看着電話，心漏跳了好幾拍，這是什麼情況……鐵樹開花了……或者是世界末日了……他對她主動地溫柔，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差點她都快忘記了回覆宋嘉嘉的未接來電。她打給她，宋嘉嘉要她來偵探社一趟。她想了想，離晚上吃飯還有些時間，便趕緊過去。到了偵探社，慕容雲娜看到宋嘉嘉站在門口，看到她來了，便急急地拉過她要往外走。
“哎，你不是才叫我來嗎？怎麼又要拉我去外邊？”
“叫你來，就是想帶你到外邊去。”
“去哪兒啊？”
“和我上車，去見譚倩倩。”
“你找到她了？”
宋嘉嘉開着她的那輛拉風吉普車，載着慕容雲娜去了豪門街後邊的紅燈區。慕容雲娜皺眉地看向她，“你不是說我來這邊不合適嗎？”
“是啊！……”宋嘉嘉沒好氣地回嘴到，“所以讓你坐在車裡嘛。”
“……”慕容雲娜看着這大白天，安安靜靜的紅燈區，也沒有歌舞昇平的，不禁疑惑，“你帶我來究竟看什麼？譚倩倩呢？”
“你別急啊，大小姐。”宋嘉嘉不緊不慢地說道，“經過我的一番察看，譚倩倩每到這個時候，呢，都會出門去對邊的超市買些日用品，我們可以去那裡堵她。”
“原來如此。”慕容雲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是，卻被宋嘉嘉捅了捅胳膊，“你想好要問她什麼了嗎？”
“嗯？”她沒反應過來宋嘉嘉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你想好待會兒見到她的時候，說些什麼嗎。”
“……等見到了她再說吧！……”
兩個人坐在車裡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了目標的出現。
宋嘉嘉趕緊低聲說道，“喏，你看，你看，出來了，譚倩倩出來了。她就是。”
順着她的目光，慕容雲娜看到了一個染着紅頭髮，身子骨單薄，卻套着一身運動服的女人低着個頭，慢慢地走過來，厚重的劉海幾乎蓋住了她憔悴的面容。慕容雲娜不禁怔了怔，看着手裡的照片，對比道，“這……是譚倩倩嗎？”
“物是人非，人比黃花瘦了都。”宋嘉嘉見怪不怪地說道，“這還不算什麼，我之前跟蹤過一個風度翩翩的帥哥，之前他的情 婦對他念念不忘，硬是幫忙讓我們去找，我跟蹤了半天，才確定一個禿頭的中年男子纔是所謂的那個風度翩翩的帥哥，你說這個世界是有多誇張，你不知道那個禿頭禿的呀……”
“你別嘮叨了。”慕容雲娜打斷她到，“快點開車。”
“好吧！……”宋嘉嘉聳聳肩，重新踩下油門，到了超市門口，她停下車。慕容雲娜跟着譚倩倩上了電梯，到了二樓賣慕容生巾的地方，她看着她停了下來，思索着現在上去答話是不是一個好時機。
譚倩倩蹲下身在看最底下的一排慕容生巾，慕容雲娜走過去也蹲下身，“其實我用過這個牌子，挺好的！……”
譚倩倩見有陌生人搭話，擡起頭迷濛着一雙眼睛將慕容雲娜上下打量了一下，以爲她是推銷員，或者是超市的營業員，便沒有接話。
慕容雲娜清了清嗓子道，“你好，譚倩倩。”
見她知道自己的名字，譚倩倩猛地擡起頭，站起身退後了幾步，“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看到譚倩倩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喚名給嚇到，慕容雲娜趕緊上前道，“你不要害怕，
我是慕容雲娜。我是慕容雲軒的妹妹，現在是展雲啓的女朋友。”
譚倩倩聽到這番話，很努力地睜開自己的雙眼，試圖找回一些記憶，“你是慕容雲軒的妹妹？”
“嗯，是的。可能你沒有見過我，我是五年前剛從英國回來的！……”慕容雲娜見她有點意識了過來，點頭道，“我想你認得慕容雲軒對吧？”
說起以往的事情，譚倩倩不禁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這些年來她從展雲啓身邊離開，帶着慕容雲軒永遠都不可能喜歡她的傷痛，墮落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過着日夜顛倒，非正常人的生活。常常喝酒，喝到自己的胃穿孔；陪着客人夜夜笙歌，成爲他們性工具，而爲的只是拿着單薄的微小的工資，來給自己買一些日用品，買一些生活上的慰藉。她漸漸地迷失了自己，漸漸丟掉了原本高貴能幹的自己。她在紅燈區裡的名字是夢夢，取其恍如三生夢的意思。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姓，還有名，還有心跳，還有往事可以唸叨。或許在夢裡會常常想起從前，想起展雲啓，想起慕容雲軒，想起許靜蕾，想起那個讓自己恨到骨子裡的尹天瑜，可是，夢醒了，也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了。”譚倩倩回過神來，低頭隨便拿了幾包慕容生巾丟進購物車，“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譚倩倩，你別這樣。”慕容雲娜按住她的購物車，“我知道這些年你過的很辛苦。”
譚倩倩低着頭緊張地看着腳下的白色瓷磚，覺得有些暈眩。她不知道這個不速之客爲什麼要攔着她，她哀求地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放過我，行不行……”
慕容雲娜截口道，“我不過是想知道以前展雲啓的一些事，你不必緊張，真的不用緊張，我不會傷害你。你相信我。”
“我說了，我不記得了！”譚倩倩用購物車去撞她，試圖離開。
“我給你錢，我可以給你很多錢。”慕容雲娜吃疼地捂着胯部蹲坐下來，痛苦地喊道。
譚倩倩急促的腳步，停了下來，不由冷笑地仰天，原來她現在真的是落魄到了沒有尊嚴，沒有任何自尊可言的一個女人，因爲慕容雲娜的一句“錢”，她就不能再邁開雙腳。慕容雲娜起身，走過去，看到譚倩倩已經恢復了清冷的神情，看着自己的雙手道，“你可以給我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