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進門,正發憷怎麼處理手背上的傷,就有人敲門,送來了外傷的藥。
“解先生說,您手上的傷,要儘快處理。”來人是一個女人,她揚了揚手裡的醫藥箱:“需要清理創口並且消毒包紮。”
康寧這才讓開了路:“謝謝。”
女醫生進了屋子,用鑷子小心清理了康寧手背上殘留的玻璃碎渣,然後熟練的上藥,包紮,順便將幾片藥遞給了康寧:“這是口服的,防止傷口感染。另外這幾天傷口不要見水,大概兩天之後就沒事了。”
“謝謝。”康寧看着手背上的包紮,真心實意的道謝。
女醫生站了起來,說道:“不客氣,我的本職工作就是這樣。另外,你其實很幸運。”
康寧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懂了女醫生的話。
她說的應該是解均。
果然,女醫生開口說道:“你是唯一一個讓解先生放在心上的人,寧肯傷害自己,都不肯傷害的人。說真的,我很嫉妒你。明明你也不是多麼的國色天香,你是很漂亮,但是還不夠讓全世界的人爲之瘋狂。解先生遠比你認爲的還要出色,可是……”
康寧輕笑了起來:“是啊,他確實很優秀很出色,我也不是什麼絕頂美人兒。所以,我也沒打算霸佔他的喜歡。如果你也喜歡他,你儘管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就好。”
女醫生深深的看了康寧一眼,說道:“沒人敢追求解先生。追求過他的女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康寧眼神無波,一點都沒有觸動。
女醫生嘆息一聲,說道;“好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女醫生拎着藥箱起身離開了房間。
康寧送走了女醫生,關上房門,看着手背上的包紮,苦笑一聲,搖搖頭回到了臥室。
接下來的日子,出奇的平靜。
解均一連三天,都沒有過來找康寧。
康寧問過其他人,被告知解均很忙,忙到都沒有時間招待宗銘皓和嚴軻。
宗銘皓跟嚴軻似乎很淡定,不是帶着自己的人在外面轉悠,就是在房間裡閉門不出。
康寧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她的任務就是說服解均,幫自己從這個身體解脫。
可是解均不見她,她也毫無辦法。
所以,康寧只能耐心的在這裡等着。
就這樣等了一週之後,解均突然叫人過來,說是要她過去。
康寧跟着傳話的人,來到了一座地下實驗室。
康寧這次見識到了聽都沒聽過的高科技,虹膜驗證,指紋驗證,再加聲紋驗證和血液驗證之後,才進入了一座極其宏大的地下實驗室。
康寧跟着別人一起換上了純白的無菌服,這才踏進了實驗室的核心區域裡。
解均也是穿着一身純白的無菌服,正在跟別人說着話,看到康寧下來之後,頓時擡手止住了別人的話,對康寧微笑着說道:“這些天,睡的還好嗎?手背,還疼嗎?”
康寧擡起手背給他看:“已經好了。”
解均的視線落在了康寧細白的手背上,眼眸瞬間幽深了幾分,說道:“沒事了就好。”
說完這句話,解均上前拉着康寧的手往裡面走:“來,給你看個東西。”
康寧被動着,腳步一踉蹌,就被拽進了旁邊的一個更加精密的實驗室之中。
一進去,就看到無數跟棺材大小的玻璃槽,每個玻璃槽裡都躺着無數赤身的人體,每個人的身上都插着無數的管子,無數的液體打進了他們的身體之內。
康寧頓時嚇了一跳。
這是,這是要做什麼?
解均轉頭看着康寧,說道:“你還記得嚴鍩說過的話嗎?她說,如果我對你是真心的,那就想辦法,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和身體。那樣,你就是康寧,不再是秦六月,不會有任何身份。你想是誰,就是誰!”
康寧的頭皮一陣發麻:“啊?”
解均指着前面的一堆玻璃棺材說道:“這些身體,都是你的,你想要哪個就哪個!”
康寧的頭皮更加的麻了:“你是說,你要把我的靈魂轉移到這些身體上?解均你是不是瘋了?”
“我是瘋了。”解均定定的看着康寧的眼睛,眼底泛着一抹狂熱:“爲了你,我早就瘋了。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在這個世界?康寧,聽着,我不許你離開這個世界!我不准許!”
解均再次抓住了康寧的手腕,眼底無比堅定,一字一頓的回答說道:“我,絕,不,允,許,你,離,開!”
康寧張了張嘴巴,想轉移自己的視線,可是她忽然發現,她根本做不到。
解均的氣勢,實在是太過駭人了!
她甚至連轉移視線的力氣,都沒有了!
解均,他真的瘋了!
“你是我無法抗拒的人,可是我也絕對不允許你離開我的身邊。”解均手指收緊,用力一拉,將康寧一下子拽進了懷中,生怕康寧一眨眼就會從眼前消失一般,抱的死死的,死死的。
“解均……”康寧的聲音,從解均的胸口處悶悶的響起:“別這樣。如果讓我像一個傀儡一樣的活着,你覺得我會開心嗎?你忍心看着我鬱鬱寡歡,然後鬱鬱而終嗎?”
解均的身體忽然顫抖了起來,他抱的越發用力了。
他不想聽。
他不敢聽。
“你對我的感情,我明白。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吧。喜歡是佔有,而愛是成全。”康寧繼續緩緩開口說道:“這一點,是秦六月教會了我。曾經的我,跟你何其相似?我因爲自己的喜歡,不顧圓睿的訴求,逼着他跟我在一起,逼着他跟我私奔,結果卻是讓父皇的一杯鳩酒,永久的把性命留在了那座寺廟之中。求而不得,就逼着自己走了一條死衚衕。解均,你喜歡我,所以你要留下我,可是你想過我快樂嗎?開心嗎?想在這個世界停留嗎?不,我不開心不快樂,我不喜歡這個陌生的世界。我的世界,在原來的那個國度。”
解均的手臂慢慢鬆了下來,康寧用力掙扎着,才緩緩推開了一段距離,擡頭看着解均,眼底清澈而充滿了懇求:“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幫幫我吧,讓我回到原來的世界,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是你回去了,我呢?”解均輕輕的問道:“我又該何去何從?”